難怪歷史上有多少君王「要美人不要江山」,難怪會有「烽火戲諸侯」,難怪紂王會為了妲己不理朝政,難怪我現在就只想抱著這個美人,不眠不休地看上三天三夜,看到海枯石爛,看到天荒地老,真是紅顏禍水啊!
雖然尷尬,我還是清了清嗓子:「不好意思,其實這裡我路不是很熟。」
小倌輕笑了下,皓齒如貝,「小少爺是要帶我躲起來麼?」
「嘿嘿,我是看那個黃大人太過分。順便幫一下你,我是萬分樂意的。」我有點羞赧的抓抓頭,原來我看了美人也會害羞的啊。
「這個『鳳求凰』當然是我比你熟悉了,小少爺跟我來,我知道有一處,別人肯定找不到。」美人說完,就款款的邁開了步子。
我笑盈盈的跟了上去,美人看來還是不討厭我的,雖然我很瘦。
幾分鐘的路程,美人說的地方就到了,是後堂假山旁邊的一個小亭子。假山後面種了很多牡丹花,把進小亭子的側門給遮住了。若不是認真搜查,肯定是找不到這個地方的。
美人輕輕的倚在亭子的石柱上,「剛剛救我的那位蘇大人您認識,對麼?」
美人提問,哪能怠慢,我馬上開口:「嗯,當然認識。」我正要說我是她的女兒,不過話還沒出口就吞了下去,這個美人被那些做官的那麼欺負,應該不太喜歡做官的,我便把後面那句「我是她女兒」給硬生生的掐斷了。
「那你改天替我謝謝她今天幫我。」美人回過頭,找了個石凳子坐下了。
「這個當然沒問題,」我豪邁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這動作又惹得美人一陣輕笑。
真漂亮。以前從來沒覺得哪個男人能讓我用漂亮來形容。不過這個美人還真是…眼睛都沒辦法從他身上挪開了。「你是清倌?能告訴我你地名字麼?」以前別地男孩子追我地時候。都是這麼直接地問名字。要電話地。
美人愣了一下。蹙了蹙眉頭。難道我這話不合適了。該不會是唐突到別人了吧?那可不行啊。我可是頭一次對別人一見鍾情。可不要留下壞印象。「如果你覺得不方便。可以不用說。我只是想和你做朋友。我叫蘇小圖。」
美人聽了我地話。皺著地眉頭舒展開了。微微一笑:「我叫黎若兮。」
「你是專門彈琴地小清倌麼?」我瞪著眼睛。
「那個叫古箏。不叫琴。」黎若兮正了正身子。眼神開始迷濛了起來。「現在算是吧。不過過了十五就不知道了。」
「十五。是選花魁地日子麼?」我往他面前湊了湊。「聽說『鳳求凰』有個花魁呢。今天我還沒見著。不過見著你就已經很滿足了。有你在。何來其他花魁一說啊。嘿嘿。」
我這個可是紅果果的誇獎啊,美人該不會覺得我太輕佻吧?
黎若兮臉上漾起兩朵紅雲,輕輕抿抿嘴唇:「小少爺,你可真會說話。」
「我這可是大實話啊,你長得這麼漂亮,本來就是在引誘別人犯罪啊。我現在可以理解為什麼那個黃大人要呢麼對你了。」
他好像被我這一串莫名其妙的邏輯給弄暈了,滿臉的疑惑。
「我們交個朋友吧?」我大咧咧的伸出手,更深層的關係,一定是要從朋友開始的。
黎若兮紅著臉,瞪著我伸出的手,過了半響才輕輕把手搭在我手上,微微點了點頭。
啊呀,我怎麼忘了,這裡應該不流行握手的吧?我真蠢。不過美人已經把手搭上來了,我就不客氣的握住了,「這個是我們約定,以後你有什麼需要一定要告訴我,我一定會幫忙的。」
黎若兮滿臉的感動:「你是第一個不介意我身份的人,那些老爺們都只是衝著我這張臉來的。你真願意跟我做朋友麼?」
「那是當然!何況你是個清倌,即使你不是清倌,你還是我的朋友。」我豪情萬丈,心底一個猥瑣的聲音:「那可不只是朋友而已啦,滅活活……」
不知道是不是我說錯話了,他的眼神由剛才的感動變成了憂鬱:「小少爺,要是我不是個清倌了,你還會跟我做朋友麼?」
我愣了一下,「怎麼會不是清倌呢?你現在就是個彈琴的啊。」
「如果呢,如果我哪天出閣了…」黎若兮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
「即使你不是個清倌,我也會是你的朋友。」我一臉的真誠,「你要相信我。」這是我到鳳仙鎮來,第一次油然而生的強大的保護**。一直以來在蘇府,我都是個體弱多病,手無縛雞之力的病秧子,溫柔的黎若兮讓我有一種想保護他的感覺。
「謝謝你,」黎若兮眼裡噙著淚,「這個月十五,你能再來『鳳求凰』麼?」
「當然可以,要我天天來也沒問題。」只要我今天回去不給我娘軟禁起來,我一天二十四個小時待在你身邊也沒問題啊。
黎若兮滿足舒了口氣:「謝謝你,小少爺。」
後面黎若兮和我聊了一些關於他的事情,讓我對他不禁萬分的同情。
他是窮苦人家的孩子,家裡就只有他和他爹。他娘幾年前說是上京考取功名,但是一去不復返。就剩下他和他爹相依為命,靠著去茶樓賣藝賺點生活費。一個月前,在「怡心居」表演的時候被一個有錢人給看中了,要強搶回家,最可惡的是那個有錢人還是個有斷袖之癖的男人。黎若兮的爹在拉扯中意外摔下樓,不久就去世了。那個男人有錢有勢,黎若兮也不敢去衙門告他,而那個男人因為出了人命,也就沒有再來糾纏。為了給父親辦後事,他自己找到了鳳仙鎮最大的青樓,跟老鴇說自己要賣藝不賣身。但是進了這「鳳求凰」,到底是賣藝還是賣身就由不得他自己了。前幾天老鴇就跟他說,趁著十五那天的花魁大賽,找人替他開苞,如果他敢拒絕,就派人掘了他爹的墳。萬般無奈,黎若兮就只好答應了老鴇的要求。
聽了這些,我就氣不打一處來,這是什麼世道,原來電視裡面演的全是真的。望著黎若兮淒淒的樣子,心底暗暗誓要好好保護他,即使他不知道我的心意。
今天晚上還真憂喜參半,憂的是逛青樓撞到了娘了回去還不知道怎麼交代;喜得是居然遇到了小兮這樣的絕色而且還做了朋友。我的命還不是那麼壞麼,我樂呵呵走出了「鳳求凰」。
不過剛到門口,就看到淩沐澤正黑著個臉,面無表情的瞪著我。
「你怎麼跑到青樓來了?」淩沐澤憤怒的對我吼。
這個傢伙,自從我認識他以來,總是一副溫柔的樣子,可是今天卻對我大吼大叫起來,掛不住面子,我也得吼回去:「怎麼了,我是女人,那麼多女人能來,為什麼我就不能來?」
他不可置信的望著我:「你現在到底還是不是蘇小圖?你以前絕對不會做這樣出格的事情。」
可惡,又來了,我本來就不是什麼蘇小圖,他以為我當這個蘇小圖當地很快樂麼?我被強穿到這裡,背了莫名其妙的黑鍋,還一直要被別人指指點點,我受夠了。「沒錯,我不是以前的蘇小圖,我也不稀罕做以前的蘇小圖。我早就說了,從你把我從水裡救起來的那天,以前的蘇小圖就已經死了。」滿腹的牢騷,滿腹的不滿,就一下子爆了出來,眼淚也不爭氣的滑落下來。
淩沐澤看見我哭,愣了一下,眸子裡的怒火也慢慢褪去,開始變得溫柔。他伸出手,又要摸我的頭。我抖了一下,用力的打開他的手,狠狠地擦去臉上淚,從兜裡抽出他的荷包用力的往他身上一摔:「你聽清楚,我討厭你,我以後再也不需要你了。」
說完,我就頭也不回的跑開了,我也不知道淩沐澤後面有沒有追來。憑著記憶,我摸了大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家。望著頭上顯目的「蘇府」二字,我無奈極了,這裡真的是我的家麼?我不是蘇小圖,我只是搭錯車,迷路闖進來的人而已。歎了口氣,我拖著沉重的步子,挪進了蘇家大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