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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三百五十六章 連 心 文 / 瘦馬吟

    半夜,田成被一陣越來越大的呻吟聲給吵醒了。

    他摸索著下了床,點了燈。藉著昏暗的燈光看去,只見秀娘的額頭上正冒著大滴大滴的汗,她的眉頭緊皺,正不安地翻來覆去地在床上滾著,似乎在做什麼極為可怕的噩夢似的。

    嘴裡一個勁兒地不知在咕噥個什麼。

    「秀娘、秀娘,怎麼啦?快醒醒。」

    田成趕緊上前拍了拍秀娘的臉,可是,她卻不斷地搖著頭,嘴裡喃喃地叫著。

    「不,不,暖兒。」

    隨著一聲大叫,秀娘忽地一下子猛然坐了起來。

    她的臉上還有著剛才殘留的驚惶之色,眼睛也有些呆滯。她呆呆地看著田成,似乎一下子還有些沒有回過神來。明明田成就在她的面前,她卻好像沒有看到似的。

    「怎麼了,做噩夢呢。沒事的,別怕。」

    田成坐在床邊,拿了件床邊的衣裳給她披上了,安慰地說道。

    秀娘一下子抓住了田成的胳膊,她害怕地看著田成,嘴裡說道。

    「孩子他爹,怎麼辦?我夢到暖兒渾身是血,好多好多血。而且,她在跟我揮手,說要我們保重。那孩子,不會是出了什麼事了吧?」

    「怎麼會呢?你想多了吧!暖兒不是好好地在宮裡嗎?還能出什麼事?快睡吧!」

    田成為秀娘擦了擦汗,欲扶她躺下。

    秀娘搖了搖頭,推開了他,跳下床來,開始穿起鞋子了起來。

    「不,不行。我怎麼就安心不起來。這夢,做得實在是太真了。我一定要確定暖兒沒事才行。」

    一邊說話,秀娘一邊拿起衣裳穿了起來。

    見秀娘這般模樣,田成拉住了她的胳膊,勸阻她道。

    「這麼晚了,咱們又能怎麼辦呢?再說,宮裡也不是說進就能進的,咱們又不是長了翅膀,一飛就飛進去了。還是等明兒個白天,到時,我們再想想,看有沒有什麼別的法子吧。」

    秀娘卻用力地掙開了田成的手。

    「不,我等不了。孩子他爹,你知道的。從小,暖兒有時候生病什麼的,我也會有感應的。只是,沒有一次像這次這般,好像,好像暖兒真的要離我們而去了似的。不確定她平安無事,我什麼也做不了。孩子他爹,我們找暖兒去,好不好?」

    秀娘一邊說一邊乞求地看著田成。她也知道現在這個時辰不早了,可是,她的心一個勁兒地跳,跳得很厲害很厲害,眼皮也是,跳個不停。

    分明一定是暖兒出了什麼事了。

    她一刻鐘也等不了了。

    秀娘急得眼淚都差點掉了下來。

    「可是現在,我們去哪裡找暖兒?就算和你兩個出去,又能去哪兒?」

    田成為難地說道。

    對於這個,秀娘卻是已經有了計劃在胸了,她說道。

    「我們去找平福,只有她才有辦法跟暖兒聯繫得上。我們就在她那裡等回信。」

    「好吧。」

    見秀娘已經計劃好了,田成也不阻攔她了,也開始行動了起來。

    其實,剛才給秀娘這麼一說,他心裡也是極不踏實的。

    雖然這麼晚跑去,的確有些荒唐失禮,但平福和暖兒的交情非比尋常,那孩子應該也不會見怪的。

    兩個人穿好衣裳,開了房門。卻看到平碧正打著個燈籠往這邊過來了。

    「大叔、大娘,出了什麼事了嗎?」

    原來,剛才的動靜有些大,平壽也有些心事,平碧陪她說話,兩個人都睡得有些晚,一吵,兩人就都醒了。

    平碧便過來看看。

    「嗯,是有些事。也不是怎麼要緊。平錦和溫兒兩個,就麻煩你們幫忙照應一下,我和你大叔有事要出去一下。」

    「到底是什麼事?」

    平碧追問道,會在這麼晚出去,怎麼看,也不會是小事啊。

    事情又還沒有搞明白,說不定是虛驚一場,田成秀娘也不想讓她們跟著擔心。秀娘便笑著說。

    「也不是什麼大事,只不過你大叔覺得身體有些不適,偏家裡的藥也吃完了。我們去看大夫。」

    這時,田成已經將馬車套好了,在外頭等著。

    秀娘趕緊朝平碧揮了揮手,就出門了。

    平碧關好了院門,回屋子跟平壽說了,兩個都有些擔心起來。

    秀娘說的話,她們一點兒也不信。這麼晚,除非病得實在是厲害,要不然,沒有這個時候去找大夫的。

    可是,看田成的那個樣子,還要趕車,怎麼也不像有這麼嚴重的樣子。

    那麼,到底是什麼事情讓他們兩個不惜這麼晚了還出去呢?

    馬車在街道上飛馳著。

    間或碰到一些巡夜的衙差。

    兩人只推說家裡有人生病了,需要請大夫,又塞了點銅錢,也就應付過去了。

    還好平壽回來了,上次,平福曾經親自接他們過去玩過一次。

    要不然,光憑聽說,找地方,也是困難得緊。

    田成剛將馬車停下,秀娘就迫不及待地跳了下去,沒有站穩,還踉蹌了幾步。

    但也顧不得了,急急地上前就敲起門了。

    「咚」「咚」「咚」地敲門聲,在這樣的夜裡,分外地響亮。

    一邊敲,秀娘一邊大聲地喊著。

    「有人在嗎?快開門。」

    過了一會兒,才聽到一個有些蒼老的聲音。

    「誰啊?」

    「福伯,是我,上次來過的。快開門。」

    聽到是熟人,門一下子就打開了。

    「田老爺、田夫人,這麼晚了,怎麼?」

    「快,帶我去見你們大爺和大奶奶。」

    「是,夫人請隨我來這邊等候。」

    福至〕酷~書〕城ap],o~。最快伯一邊領路,一邊對著另外一個小廝喝道。

    「還不快去通知爺和大奶奶。」

    陳夢和平福來得極快,這麼晚前來,肯定是有什麼急事。他們只略微收拾了一下就過來了,平福的頭都是披著的。

    「叔叔,嬸嬸,可是生了什麼事?」

    「暖兒,暖兒怕是出什麼事了。」

    秀娘擔心地道,隨後,將事情說了一遍。

    雖然聽起來實在是有些荒謬,可是,到底是與暖兒有關,不知道也就罷了,知道了,到底放不下心來。

    平福朝陳夢看去,只見他笑著朝自己點了點頭,便有了主意。

    「叔叔,嬸嬸。你們在這兒等一下,我回去向我爹打聽一下,這會子,差不多也該去宮裡議事了。」

    雖然皇上出宮去了,可是,有幾位大臣主理朝政,所以,該上朝的時候還是得去的。

    秀娘聽了,十分感激地說道。

    「謝謝你們了。」

    平福笑著搖了搖頭。

    「哪裡,嬸嬸不要客氣了。憑我和常兒妹妹的交情,這點兒事算什麼。不要放在心上,常兒妹妹不能經常出來,您和叔叔,就將我們幾個也當成女兒看待好了。像這種事,自然是要跟我說的,要不然,倒是顯得生分了。」

    說完,又交代陳夢陪著秀娘和田成坐坐,她則回屋略微梳理了一下就出門去了。

    等待的時間是煎熬的。

    陳夢和田成還不時說上兩句,秀娘卻不時地站了起來,在廳裡走來走去。她剛才其實是想和平福同去的,可是,卻被平福阻止了。她怕萬一真給秀娘說中了,到時候,連個緩衝的時間都沒有,還是在這裡等消息的好。反正這裡離府裡也不是太遠。

    田成有些歉意地看著陳夢,這將人大半夜的從床上挖起來也就罷了。現在還要累得他陪著他們等,真是不好意思。

    陳夢卻一點兒也不介意,平福這幾個姐妹之間的情意他是曉得的極清楚的,對於她們的事,平福只怕是比自己的事還上心。再加上她年紀最大,更是覺得自己有責任照顧好每一個姐妹,陳夢現在也只當自己又多了幾個妹妹了。他從小就一個人,雖有幾個堂兄堂妹,但彼此並不算親近,這樣的感覺倒並不壞。尤其是他和平福成親之後,幾個丫頭全都改口叫他大姐夫了,年齡又都比他小一截,讓他有了身為姐夫的責任感。

    直到了約卯時初的模樣,平福這才回來了。

    只是,她蒼白的臉色,讓等待中的眾人,心中升起了不妙的感覺。

    「平福,暖兒她……」

    秀娘抓住了平福的胳膊,嚥了嚥口水,無比困難地問道。心前所未有的慌張了起來,從來沒有做過這樣的夢,想到夢中暖兒在對著自己揮手,秀娘的身子都有些搖晃起來。

    陳夢和田成也早已站了起來。

    田成見勢不妙,趕緊過來扶住了秀娘的身子,雖然還勉強維持著沉著的模樣,可是那難看的臉色也未必比秀娘好到哪裡去。

    「玉琳,不管有什麼事,先說出來吧!說出來,大家好歹一起商量想法子也成。什麼都不知道,徒然讓叔叔嬸嬸更擔心。」

    「叔叔,您先扶嬸嬸在椅子上坐下,喝杯水,冷靜冷靜,我再告訴你們。」

    平福勸道。

    田成這時候也知道八成不是什麼好消息了,他將秀娘扶在椅子上坐下,接過丫頭遞過來的水,給她喝了。

    秀娘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竭力讓自己稍微鎮定了一些。

    「平福,說吧。不論是什麼消息,我都要知道。」

    看到秀娘堅定的眼神,平福這才有些為難地吐出了一個爆炸性的消息。

    「聽爹說,暖兒中了箭,箭傷倒沒有什麼,只是,那箭卻是有毒的。昨兒個所有的太醫都被招到東宮去會診,只是,結果他卻不知道。」

    「中毒了,會診,結果還不知道。」

    秀娘喃喃地念著這些詞,所以,她才會做到那樣的夢嗎?

    只是,暖兒對她揮手是什麼意思?

    難道,她是在對她這個娘告別嗎?

    不,她的暖兒,她可憐的女兒,如果她這麼早就走了,讓她這個娘還如何活得下去啊?

    「孩子他爹,該怎麼辦?我們暖兒該怎麼辦?她還這麼小,她才剛剛有了自己的孩子,上一次回家來,她還那麼期待地說一定要好好地生下孩子,從小就好好地疼他,還會讓他好好地孝順我們……都怪我,如果不是我將她送去那樣的地方,她怎麼會小小年紀就碰到這樣的事?都是我害了她啊……」

    秀娘又手掩面,泣不成聲。

    田成心疼地抱住了她的肩,也是語聲哽咽。

    「這事兒怎麼怪你?是我不中用。如果不是得了這個病,做不了事,賺不了錢,就怎麼會讓你們過得這麼辛苦?」

    這一切,都是他這個做爹的沒用才對。

    可是,為什麼老天會對這麼一個善良的孩子降下這種災禍啊。

    她已經活得夠不容易了。

    陳夢緊緊地握住了平福的手,他知道她心裡有多難受,多自責。

    「不要太過擔心,先想法子打聽出究竟中了什麼毒。咱們再看看能不能幫上什麼忙吧!」

    福點了點頭。

    只是,需要所有太醫會診的毒,絕對不會這麼簡單。

    只希望,太醫們能想出法子來才是啊。

    安兒姐姐的事已經讓自己的心到現在還不安穩,錦兒妹妹又成了這個模樣,到現在都還認不出人來,而連常兒妹妹現在也要遇到這種事嗎?

    她這個做姐姐的真沒有用。

    每一回,只能就這樣看著事情生,卻一點忙也幫不上。

    這個世間究竟是怎麼啦?

    她們不過是一群小小的女子,只想好好地活著,從不曾想害什麼人,為什麼,總是會有這樣那樣的事生呢?

    看著平福表面平靜,可是,卻充滿自責的眼神,陳夢不捨地將她抱在了自己的懷裡。

    「想哭就哭吧,別忍著。你現在有我,不是嗎?」

    一會兒,陳夢就感覺到自己胸前的衣衫開始潮濕了起來,平福的肩也一抖一抖的,她其實是很怕的,很怕常兒妹妹真的怎麼樣了。

    陳夢的手輕撫著平福的背,她總是這麼隱忍,將所有的情緒藏在自己的心中,只因為,她覺得自己是最大的,需要承擔起所有的一切,為所有的人遮風擋雨。

    不過,現在有他了。

    她可以放心地在他的懷裡哭泣。

    他可以讓她依靠著。

    只是,想什麼法子能讓平福進宮去看看呢?太子殿下估計是不行的,岳父大概也不行,得想個能自由出入後宮的人才行。

    還有什麼人可以用得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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