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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百二十九章 誓言 文 / 瘦馬吟

    夜已經很深了,這個時候,不管是鳥也好,老鼠也好,恐怕都已經回到了自己的窩洞裡,幸福地入睡了吧!

    自己也應該回院子裡睡覺才是的。

    可是,允璉也說不清楚為什麼,在不心心經過那個院子時,腳就似乎不再屬於了自己,而是有了它自己的意識,明明大腦並沒有下命令,它便自個兒就停下了腳步,再也不肯移動。

    都這個時候了,她,應該也睡了吧!允璉想,這樣站在這裡並沒有什麼意義,一向注意實效的自己,應該離去的,可這腳步卻就是邁不開來。

    小祿子說要去叫門,允璉搖搖手,阻止了他。

    這麼晚了,不需要吵醒她的。

    再說,他的心情原本就與她無關,只是他自己一個人的事罷了。

    明明應該回去了,可是,允璉卻現自己就是不想離開,就這麼靜靜地守候著,似乎在等待著什麼,卻不敢有所期待。怕期望越深,失望也就越大吧。真的該走了,允璉又一次地在心裡催促著自己,但腳步卻頑固地紋絲不動。

    為誰風露立中宵?

    這樣的少年情懷,似乎應該與自己無關,自己也應該早已經過了這個年齡才是。允璉自嘲地一笑,罷了,就今兒個晚上,放縱自己這麼一回吧。反正,只需在黎明前悄悄地離去,那除了自己,除了小祿子,又有誰會知道他今兒個的輕狂舉止呢?

    於是,允璉就這樣靜靜地站著,站在這大約永遠不會為他開啟的院門前面,這樣帶著些固執的、天真的、執著的……然後,這樣的等待卻沒有如意想之中持續太久,也不過站了幾柱香的功夫吧,院子門竟然「咯吱」一聲響了,接著就被打了開來。

    允璉錯愕地抬起了頭,覺一個熟悉的身影竟提著宮燈站在了院門口——原來是暖兒。

    剎時,洶湧而來的強烈情感一時間將允璉整個身心淹沒,他再也顧不得思索些什麼,也沒有辦法去思索些什麼,平日裡一向堪稱冷靜的大腦,就在這一瞬間,突然變成了一團糨糊,而身體似乎也再不由自己的大腦控制。

    允璉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手如閃電般伸了出去,一把抓住了暖兒的胳膊,用力那麼一拉,伴隨著暖兒的驚叫,一個溫熱柔軟的身軀便被拉進了允璉的懷裡。允璉緊緊地抱著暖兒,感覺懷中的佳人從最開始的掙扎變得柔順得起來。

    暖兒疑惑地聲音響起:「爺?」

    她似欲抬起頭來確認一番。

    允璉卻將暖兒的頭緊緊地按在自己的懷裡,他的聲音裡有些沙啞:「不,別抬起頭來。」

    不,不要抬起頭來,這麼軟弱的模樣,不想讓你看到。你只要這樣乖乖地待在我的懷裡就好,只要這樣就好。允璉終於知道自己為什麼固執地站在這裡,其實,在內心的深處,他一直在等待著這樣的一瞬間,等待著一個人,在這樣的夜裡,為他敞開大門。讓他知道,不管他多晚回來,那個人的門,始終會為他而開。這麼多年了,其實他一直想要而又不敢期盼的,原來就是這麼一個人而已。而如今,他總算是等到了。

    暖兒,他在心裡默默地呼喚著她的名字,他用懷抱緊緊地擁著她,彷彿抱著這世間唯一的珍寶,暖兒,暖兒……允璉一遍又一遍地默念著暖兒的名字,只這麼一遍又一遍地念著她的名字,允璉便覺得心底的空缺、遺憾似乎都被填滿了,一種從來沒有的滿足感,在他的心裡迴盪,原來,他一直所期望的,僅僅只是這樣而已。

    這樣過了許久許久,允璉突然感到懷裡的暖兒輕顫了一下。這才意識到,雖然已經是二月,可夜裡的時候,原來還是這麼地冷。

    「我們進去吧。」

    允璉的聲音還帶著濃濃的醉意,其實這麼被風一吹,酒意基本上已經沒了,而且,他本來就已練就一身千杯不醉的酒量,除了小祿子,並無人知道而已。

    允璉將半個身子靠在暖兒的身上,踉踉蹌蹌地朝院子裡走去,似乎一副醉得不輕的樣子。而埋在暖兒香軟的肩上的臉上的嘴角,不為人知的悄悄地彎起了一個大大的弧度。還磨蹭了幾下,真的很香很香啊。

    暖兒有些費勁地扶著允璉,他實在是太重了。

    若不是暖兒還有幾分力氣,恐怕還真扶不動他。

    今兒個夜裡的允璉似乎跟平日裡並不一樣,大約心情很不好吧。暖兒不知為何,竟覺得心裡有著隱隱地疼痛,一個平日裡顯得那麼了不起的男子,似乎這世上沒有什麼事是他解決不了的,一旦暴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竟更令人憐惜不已。

    濃濃的酒味,實在是讓人無法忽視,暖兒曉得允璉大約是喝醉了,若是平日裡,那麼驕傲的人斷不會容許自己如此地失色吧。

    只是,暖兒皺了皺鼻子,極力地忍住了那肩上的不適感,男子溫熱的呼吸使得肩頭的皮膚敏感地驚人,而那輕輕地磨蹭,就跟小白癡平日裡撒嬌時感覺一個樣。

    只是,好癢啊……暖兒欲極力忍住到了嘴角的笑意,可是,實在是太癢了,再說,她原本就是極怕癢的,她一邊小聲地呵呵地笑著,一邊叫小祿子。

    「小祿子公公,快點過來幫幫忙啊。」

    小祿子這時哪裡敢上前啊,沒看到背著暖兒,允璉瞧他的眼神,跟刀子沒有兩樣。若是他這時再敢不識相地上前,恐怕到了明日,他這爺身邊最親信的人的位置就得給讓出來了,而北京城裡的臭水溝裡,大約又多了一具無名屍,還不知道帶不帶頭的。

    一向精明的小祿子自然深深地體會到了允璉的意思,身為一個合格的奴才,就是主子想到的,他也要想到:而主子沒有想到的,他更要替主子想到。就像現在,小祿子非但自己不上前去,還一把抓住了本欲上前去幫忙的無病。

    一邊急急忙忙地對暖兒更}}新*最快最快說道。

    「田良人,不是我不肯幫忙,實在是我今兒也陪爺過喝了幾蠱,這會子也頭暈得很呢!」一邊又招呼無病:「無病姑娘,這,麻煩你攙我一把吧!這,我怎麼覺得這地似乎一點兒也不平呢?」說完,還做出一副走路也走不穩的樣子。

    暖兒信以為真:「不要緊,我一個人行的,那無病,你就幫忙扶小祿子公公去休息吧!我自個兒扶爺回屋去就行了。」

    「是,姑娘。」既然是暖兒吩咐,無病也只有從命,不過,她抓住小祿子的手似乎太用力了些,而壓低的聲音更有些咬牙切齒的味道:「小祿子公公,我會好好地扶著,絕對不會讓您摔倒的」而一邊說,她的手卻揪住了一塊肉,使勁兒擰了下去,外帶旋轉了幾圈。哼,叫你裝醉,讓姑娘被爺佔便宜,有你好瞧的。氣氛之下的無病,一時也忘記了要跟小祿子打好關係的事了。姑娘被佔了便宜不說,還是被一個喝了個半醉的人占的,也不曉得他明兒個還記不記得?至於允璉是否醉了的事,無病倒是沒有懷疑,那身上的酒味隔了幾里遠怕也能聞到。可這小祿子,酒味淡得跟白開水根本沒有兩樣,還敢裝醉?那好,你就裝吧!我無病要讓你知道知道什麼叫厲害?看你下次還敢不敢算計我家姑娘?

    小祿子簡直苦不堪言,偏偏又不能叫出聲來,天啊,他的胳膊……自個兒裝醉是不假,可也是一片好心啊?這田良人身邊這個叫無病的丫頭怎麼這麼不識好歹?平日裡見她溫溫柔柔的,一副好脾氣的樣子了,沒想到,竟然這樣歹毒。真是,青竹蛇兒口,黃蜂尾上針。兩般由是可,最毒婦人心啊。小祿子決定了,以後,絕對離這幫子丫頭有多遠就多遠,絕對不靠近她們周圍三步,不,十步以內。若不是爺不可能不來這田良人的院子,小祿子真巴不得再也不見她們就好了。真是,想他威風凜凜的小祿子,什麼時候竟然淪落到這步田地呢?小祿子掬一把辛酸淚,悲憤不已。

    而此時,暖兒扶著允璉雖然是搖搖晃晃地,到底一路平安地進屋了。在允璉的暗中相助下,暖兒總算安安穩穩地將允璉放到了床上。

    接著,又是脫鞋襪,又是蓋被子,又是倒茶水,又是準備熱毛巾為允璉擦臉、擦手、擦腳,暖兒忙得不可開交。而本應前來幫忙的無病,卻是被小祿子給纏住了,不管無病怎麼擰、怎麼錘、怎麼咬,小祿子就是不肯放手,頑強地為允璉爭取到了寶貴的時間。

    好不容易,忙乎了半天,暖兒總算把允璉給整理妥當了,自個兒也勒得不行了,暖兒熄了燈,小心地爬到了床裡頭,悄悄地鑽進了被窩裡。她的動作十分小心,進了被子也就安份地呆在一個角落,不過,允璉一個轉身,面就轉向了暖兒,而一隻胳膊順勢就搭在了暖兒的肩膀上。

    暖兒有些不自在,雖然她自個兒睡相也不是很好,老是喜歡往外滾,所以經常到了早上,基本上就滾到了允璉的懷裡,可不知不覺滾過去是一回事,自個兒清醒的時候這樣被抱在懷裡又是另外一回事了,暖兒覺得十分彆扭,一向跳得十分規律的心,似乎跳得快了一些,臉也有些燙了。

    不過,若是暖兒以為這件事就這樣結束了,那麼,無疑她實在是太天真了。

    這胳膊搭上來是一步,接著,允璉的整個人也擠了過來,嘴裡還嚷著「冷」啊「冷」啊的。暖兒是曉得,有些人喝醉了確實反而會更冷一些。因此,她也顧不上掙扎了,反而猶豫了一下,小心地伸出了胳膊,反擁住了允璉。

    「爺,這樣是不是好些些?還冷嗎?」

    允璉沒有做聲,只是將暖兒像個娃娃似地抱在了懷裡,嘴裡卻是沒有再嚷冷了。暖兒總算是鬆了一口氣,不冷了就好,她更緊緊地抱住了允璉。

    在漆黑地夜裡,暖兒呼吸漸漸地平靜下來,濃濃的睡意湧了起來,她漸漸地步入了深深的睡眠之中。

    只是半夢半醒之間,暖兒似乎聽到了這麼一句話:「答應我,別離開我,別背叛我,永遠這麼等候著我,一輩子陪在我的身邊。」

    那聲音有懇求、有希翼、有傷痛,有許許多多複雜的情緒,暖兒覺自己完全拒絕不了這樣的請求,下意識地,她想撫平這聲音主人的傷痛:「好,我一輩子陪著你,絕不離開你。」

    說完這話,暖兒終於再也撐不住了,沉沉地睡去了,等了這麼久,又忙乎了好一會兒,她實在是太累了。所以,她也沒有瞧見,那得到了她的應承的人的臉上,露出了怎樣的欣喜若狂地表情,也沒有聽到,那麼熾熱堅定的誓言主:「那麼,我也將一輩子守著你,護著你,絕不讓你再受任何人的傷害。」

    而同一時間,令一間屋子裡,只聽「匡」地一聲,小祿子只覺得自己頭暈眼鳴,搖晃了幾下,倒在了地上。而無病的手上,赫然拿著一隻剩下了一半的花瓶,先是一臉解氣地表情,接著,瞧小祿子半天沒有動靜,這才有些慌張了。

    「沒這麼容易死吧。」

    無病的臉色有些蒼白,她伸出手來,往小祿子的鼻間探去,過了一會兒,這才長吁了一口氣,沒事兒。放下了心之後,她心中的怒氣卻又湧了上來。用腿狠狠地踢了小祿子幾腳,半天才解氣地道:「登徒子,叫你敢隨便抓人家的手。」

    說完了,便準備自顧自地出門,但臨出門時,遲疑了一下,還是回過頭來給小祿子拿了床棉被蓋上了。

    哼,要不是為了姑娘,今兒個晚上就凍死你這個登徒子。一向穩重的無病,今兒個被逼急了,也難得地剽悍了一回。只是可憐的小祿子,為主盡忠的下場悲涼至此,讓我們不得不為他掬一把同情之淚啊。

    窗外的月兒此時也掩到了雲層的後面去了,再不見它皎潔的臉,大約,她也在偷偷地躲著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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