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挺像。」劉備點了點頭。
我趁這時猛地一回頭,甩開那人的髒手。
「呵,這小妞還真挺倔!」那人出了令人作嘔的笑聲。
與此同時,我卻明顯聽到一聲鱗甲的摩擦聲,餘光中,趙雲似乎抬起了手。
「沒教養的東西,還不快給我回來!」張飛一抬濃眉罵道,那人立刻灰溜溜撤了回去。只見劉備靠近在張飛耳畔,悄悄說了什麼,張飛便點頭會意,率先下了馬,而劉備這才看了趙雲,也笑呵呵地翻身下馬,對趙雲輕輕一拱手。
「不敢。」趙雲恭敬抱拳,單膝跪地道,「雲出師不利,延誤軍程,還請主公恕罪!」
劉備笑瞇瞇一搖頭:「哎!子龍這是哪的話!若不是你,只怕備早已被曹賊取了項上人頭啊!如今子龍又千里來投,備才是愧不敢受。」劉備屈了膝,連忙將趙雲扶起,「自此之後,你我情同兄弟,何需拘泥主從之理!」
看著劉備豁然大度的將風,我渾身起了雞皮疙瘩。和曹操的親兵愛將比起來,他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雖說曹操的言行已經讓我很是肉麻了。
「大哥!」熟悉的聲音從耳邊傳來,只見杜宇正騎馬由後方趕上,都等不及愛馬停穩,便匆匆下馬,拿著馬鞭衝到趙雲跟前,笑道:「大哥,這些日子過得可好!?」
趙雲皺了皺眉,「承棟,還不快見過主公!」
杜宇先是一愣,接著偷偷撇了撇嘴,回身單膝跪地,抱拳喊道:「杜宇,杜承棟見過主公!」
「哪地話。你我日前已經見過面。何必多此一舉?」劉備依然是那樣「不拘小節」。
「不一樣。」杜宇眨了眨眼睛。「對小地來說。那時地您之是劉備大人。而現在。您便是大哥和小人地主公。」
他們幾人談得歡暢。我卻在一旁乾瞪眼。不過我地處境並不樂觀。忽覺身後一記重壓。張飛地大手附上了我地肩膀。「來人啊。綁起來。」
不是吧?又要淪為階下囚了?這幾日來一連串地打擊已經讓我憔悴不堪。完全沒有力量掙扎。我幾乎是奄奄一息地看著繩子纏上我地肩。
「畢竟也是個女人。你們綁松一點。對。意思意思就好。別給勒死了。」
「諾。」
我不敢回頭看趙雲,不知他看到這一幕會做何感想。但不論同情還是無奈,都會讓我再次燃起一絲希望。絕望中地希望,往往是最令人痛苦的。
其實仔細想想。我也沒什麼可遺憾的。來這三國一趟,蜀、魏這個時期的歷史名人,幾乎都讓我撞了個便。而不屬於這個時期的,卻也遇見了幾個——比如彬彬有禮的諸葛亮,比如錚錚傲骨地華佗,而曾經在呂布宅中遇見的紅衣美女,恐怕就是貂蟬的真身了吧?
趙雲與劉備一同帶隊行於前,張飛負責斷後,我跟在張飛馬旁。看著前方趙雲與劉備聊的歡暢,心中似乎有些不快。
一直沉默的張飛忽然開了口:「你叫月蓮?」
我吃了一驚,忙問:「你怎麼知道?」本來麼,我既不是名將,也不是芳名千里的大美人。
「曹操老兒這麼嬌慣你,我想不好奇倒難了!」張飛這人雖說不像演義中的黝黑粗壯,一眼看上去,卻也是個鐵骨錚錚的硬漢,性格也十分直率。
「那又如何?」我警惕問道。對劉備而言。我並不認為自己能派上用場。哥寵我,是因為我們一同穿越、同命相連,再加上他沒有忘掉「前」世的情誼,關係自然非同一般。但是我瞭解曹操,與他地誌向相比,我這條小命又何足掛齒?不,就算他不這樣選擇,我也會……小恩小惠也到罷了,但若是提及戰場上的優勢。他卻絲毫不會退讓。
「如何?哈哈!」張飛爽朗一笑。「那便要看主公的意思了。」
聽了張飛地笑聲,我不禁週身一顫。那種惶惶不安的感覺又浮上心間。
趙雲本身便是難得將才,而其沿途所收編的士兵,更是為劉備雪中送炭。可我萬萬沒想到,趙雲這人竟如此有人請味,竟會替我說話!雖說不是要劉備放了我,但至少使我免遭牢獄之苦。劉備開始有些不大情願,但念在趙雲就他於水火,而我不過是個女人,搞不出多大名堂,便也點頭應允了。
當晚劉備邀趙雲同榻而眠,趙雲開始有些不情願——他不是好色之徒,因戰亂連年奔波,甚至不曾與女人同榻而眠,而今竟聽說兩個大男人要躺一張床,自然有些吃驚。
我拍拍他肩,「安慰」道,「趙大人您自是應該欣然接受,這可是您主公大人表達信任的方式,當年在許昌,他與張飛、關羽也是如此歇息的。」
趙雲凜然點了點頭,「原來如此……雲自當萬死以謝主公恩情。」
看著趙雲認真嚴肅的神情,我差點沒憋住,一不小心笑出聲來。分割線
得知大將顏良、謀士郭圖搶佔了白馬,曹操立刻決定出兵解圍。如今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可這場東風,卻不是天時地利,而是靠的人謀。
荀攸的意見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見曹操欲解白馬之圍,他想了想道:「不可。如此行進白馬,無疑是和袁軍正面交鋒!袁紹知我軍將襲白馬,定會將主力調回,」他在地圖之上指著白馬附近地一段距離,又道:「若其在此圍堵,我軍前後失去照應,相當於孤軍深
曹操皺了眉,回身坐於席間,點了頭說道:「卿所言甚是。」他咬了牙,「可白馬我又怎能不取……」他忽而回過頭,怒氣沖沖質問站在一旁的荀。道:「郭嘉呢!怎麼不見郭嘉他人!?」
荀微微蹙眉,無奈一拱手,「主公莫不是忘了?奉孝近日來病情加重,正於家中休養……」
若是換做平日,聽到郭嘉病重的消息,曹操非但不會責怪。反倒會憂心郭嘉病情。若是能騰出時間,他甚至會親自登門探望。但今天,曹操的雙眉卻皺得更緊了,他氣不打一處來,不禁開口罵道:「休養、休養!這個郭奉孝!他究竟要養到何時!?我軍正當生死存亡之際,人盡操勞,偏偏只有他例外!」
荀只能沉默不語。曹操正在氣頭上,他無力為郭嘉辯解,心中則是對曹操的反常行為不滿——生死存亡之際?而對郭嘉來說。如今不也是如此?今日去見他時,他還硬撐著身子說要來見曹操。但看他臉色慘白,氣都穿不均勻的樣子。根本就是連走路都費勁。
「咳、咳,時候不早了,今日便到此為止。」曹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清了清嗓子,一揮衣袖走入裡間。
於是站在軍圖周圍的人漸漸散去了,而只有荀攸絲毫未動。荀攸雖說是荀的侄子,年齡卻要比荀大上六歲,見荀攸仍沉浸在戰局之中,荀上前拍了拍他地肩膀。道:「不早了,回去休息吧……還是身子要緊,累壞了,便什麼都做不了了……」
其實曹操已經兩天兩夜沒合眼了。
因為他知道,若是此時戰敗,自己辛苦經營的大半生便毀於一旦!但他自是瞭解袁紹,以這位老朋友的氣度與能力,更本成不了氣候。到時候,卻不知又有幾人稱王。幾人稱霸!巨大的壓力落在自己的肩頭——與袁紹的反目,朝中地反對聲音,蓮兒的失蹤……不過不要緊,這都不要緊,至少還有郭嘉在!在自己猶豫不絕的時候,是他地「十勝十敗」給自己莫大地鼓舞,而當他幾乎為蓮兒的失蹤悲痛欲絕時,也是郭嘉一口咬定她仍舊或者地事實!他一次次為他指明勝利的方向,然而現在。在他最需要郭嘉的時候。他卻倒下了!?
「到了這個地步,孤又該怎麼辦……」一頭倒在帳幔之中。曹操喃喃自語,茫然看著眼前一排燈火輝煌地燭台。
一陣晚風吹過,帳幔在眼前悠然飄起,曹操忽然感覺一陣頭痛,不禁緩緩閉上了眼睛,神遊一片溫暖的橙黃色燭火之中。
漸漸的,他似聽到了某個似曾相識地聲音,那聲音輕輕地,若有若無的繚繞於耳際。那個略帶低沉的,令人懷念的年輕聲音……
子修……?他茫然四顧。
父親……
父親,我心意已決……
父親,這世間可以沒有我曹昂,卻萬萬不能沒有你曹孟德……
父親,您快走……
父親……
「啊——!」眼前驀地一片昏黑,曹操猛地睜開眼睛,現屋門不知何時開了,一陣冷風吹進室內,吹得窗欞出吱吱呀呀的響聲。
燭火熄滅,只餘幾縷青煙悠悠飄起……
「原來是夢。」曹操倒抽一口涼氣,忽覺一陣痛徹心扉的酸楚,淚悄無聲息地由眼角滑落,這也是他近年來第一次黯然神傷:「子修……你說得對……這是間萬不能沒有我曹孟德……」
「子修……為父不會令你白白送死的……」
「子修……若你尚有在天之靈……便給為父好好看著吧!」
第二天一早,荀攸便匆匆來見曹操。
「快讓我進去,我有要事與主公商議!」「噓——」守衛士兵將手指至於唇間,向荀攸招了招手。
荀攸走進那守衛,見那守衛幾乎是趴在自己耳邊,小聲道:「大人,您來的不是時候,主公他還沒醒呢。」
「哎!這我自然知道!此事事關重大,我必須面見主公,與他商議!」
只見站在另一邊的守衛卻咧開了嘴,笑道:「荀攸大人,您這不是被郭嘉大人附體了吧?」
荀攸也笑了:「多嘴,私下非議朝廷重臣,該當何罪?」
荀攸貌不驚人,日常說話慢條斯理。平時圍在曹操身邊地五大謀臣之中,也屬他最為平易近人。
荀面容秀雅,又隨身帶有清香,整個一凡脫俗的謫仙;而郭嘉呢?年少輕狂,俊朗不羈,常常做些令侍衛們頭疼的出格事,真不知道拿他怎麼辦;程昱最甚,熟人之中哪個不知?若是對待自己的友人,程昱比誰都親切,而換做是生人,程昱卻連作揖都是冷眉冷眼。至於賈詡……問到賈詡侍衛們總是面面相覷,似乎已經很長時間沒看到他了。
正當此時,另一位侍衛卻露出了悲傷之色,「大人,您有所不知,這些日子來,小人也是第一次見主公房中熄了燈。」
「正是。因此我們實在不忍打擾,您如今這麼說,我們真是有些為、為……」話還沒說完,只見那守衛瞬間目瞪口呆。
「是誰說孤至今未醒?!」
「小的該死!」聽到聲音,兩名侍衛立刻原地跪下。荀攸回過頭,見曹操身著便裝,出現在在庭前。
「主公。」荀攸恭敬一拱手。
「哈哈!孤早就醒了,不過是去院中轉了一轉。你們也別跪著了,大熱天的,都快起來吧!」
「諾。」
曹操將頭轉向荀攸一邊,笑道:「公達,何事如此匆忙?」
荀攸絲毫不猶豫,直切主題:「主公,攸有一計,可助我軍解白馬之圍。」
「何計?公台道來!」
「聲東擊西。」
待二人移步地圖之前,荀攸理了理寬大的袖口,指尖指向白馬,道:「我軍可以先攻延津,袁紹定以為我將北渡黃河以襲後方,從而分兵向延津方向移動。」
曹操心領神會,點了點頭,目光聚焦於延津白馬之間的一帶。於是荀攸將指尖移向白馬,嚴肅道:「而主公則可乘此時機,率軍兼程趕往白馬!出奇制勝!」
曹操想了想,道:「袁紹派顏良、郭圖攻白馬,顏良一勇夫,暫且不提,郭圖這人到底有幾分能耐啊?」
荀攸搖了搖頭,「這……攸不知。」
曹操拍怕荀攸肩膀笑道,「公達,你同郭圖可是同鄉,如今其在袁紹手下效力,而袁紹又放心派其與顏良同攻白馬,想必也不簡單啊。如此人才,公達又怎會不知?」
荀攸苦笑:「只是一面之緣罷了……」荀攸本想說「此人奉孝倒是瞭解」,但主公多疑,如今又是非常時期,唯恐節外生枝,便也作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