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見到曹操時,依然是在相別的地方
完全不同於袁紹刻意的擺闊,曹操從裡到外都是不拘小節:此時的他身著居家時的深藍色便服,搭配了一件用銀色絲線手繡的精緻腰帶,腰帶下則是那個一貫帶著的小布囊,放著隨身用品。那腰帶我認得,前幾日見時,它還在我那多才多藝的卞嫂嫂手中。
「幾日不見,月蓮似乎瘦了,想必一定辛苦吧。」他見我到來,竟然似見到稀有的來賓一般站了起來。
「哪有的事?比起您在軍中那份操勞,我這點算得了什麼?」我笑呵呵說,雖然有點假。有機會,我一定會說,你不在時,荀他們做的絕對比你想的要多。
「哼,什麼視乎學會奉承起你哥了?」他嘴上這麼說,卻笑著拉起我的手,邊摩挲邊請我進屋就坐。
我看著自己那只慘遭「蹂躪」的手,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趁就坐之時,飛快抽出手,苦笑道:「您這月來沒近女色,也不必拿著妹妹的手解饞吧。」
「哦?我這妹妹似乎成熟了不少麼?」他瞇著眼睛壞笑,「看來我得召見奉孝,向他好好道個謝。」
「不必了!」我喝了口水,閉著眼睛回答。
「怎麼?那分歧還未處理好?」曹操吃了一驚,微微皺了眉道,「這年頭,但凡出類拔萃之人,誰家不襯幾房小妾?不過既然是我曹某人的親人,自然另別論。你要是不願意,哥把奉孝找來,將那女人趕出去還不成?」
「算了。」我冷冷回答。
一想到自己很可能被人用演技騙了,還為此痛苦糾結大半天,便覺恨得牙根癢癢,狠狠說道。「
「家長裡短,不提也罷!現在哥備戰官渡,我雖不能明為您出力。暗地裡也一定效死力,哪有時間顧及這些!就算當真要辦,也得我親手……」
氣歸氣。但聽曹操說出上面那番話,我確實非常感動,畢竟他為了鞏固地位。連自己的女兒都不惜嫁人為妾。
曹操見我氣憤至極,非但不好奇。反而笑瞇瞇地看著我。那神情如同一個熱心的粉絲,正等著黃金時段上演報復的好戲,「那樣孤便拭目以待了,不過,你也不太必煩惱……蓮兒不會忘記孤把你送出去的用意了吧?」
冰火兩重天。
上一秒說出溫馨的話讓你感動。現在又突然降溫,若是以前的我,必定難過的想哭。但經歷了郭嘉文湘荀……一系列事情之後,我地心早已由脆弱雞蛋變成堅硬石頭,早知曹操這陰晴不定惡劣性格:他倒不是當真要我疏遠郭嘉,只是在提醒我必須臣服於他,不能忘乎所以。於是笑道,「兄長所言極是,妹妹不會忘記。」
「呵呵。很好……」他詭異一笑。似乎對我的表現相當滿意,「這才是我妹妹。不過剛才孤只是說笑。你也別放在心上。」
我警惕環顧了下四周,現並未有下人在旁,看來哥知我所說極為機密,早有準備。
於是我立刻報道:「皇后貴妃身邊我均以插好人手,均為才思敏捷,能說會道的女子,哥大可以放心。」我從袖中拿出小心藏好地布絹,「此為侍女、守衛名單,您請過目。而且近日聽人來報,幾位妃嬪言辭甚是怪異,還望您多加留心。」隨後我變把那名叫蘇浣的娼女引薦給了曹操。蘇浣雖說淪為娼妓,卻是個仗義豪情的女人,聰明不說,身段也極為妖嬈,是這老色棍喜歡地類型。而且由她統籌這些人,必能事半功倍。
「見過陛下了?」他微笑問道。
「見是見過了,不過並無更多接觸……」我斂容說道,將自作主張上演的鬧劇完全掩蓋下來。
接下來曹操之是問了我對獻帝的印象,也並沒有多說,畢竟這話題太過敏感。現在地曹操可是將自己偽裝成一個忠臣,一個大大的忠臣。
「華佗我也找您吩咐去勸了,他終於想通了,同意留下為您診治,但出仕一事,還是有些猶豫……」話音剛落但見曹操眉峰一挑,怕他破口大罵,我趕緊說,「不過華佗一直都是山野之人,禮數不周也是常有地差錯,您若讓他出仕醫官為時過早……」
「哼!這個老頑固!」曹操還是不禁大罵道:「平生最討厭那些不具實才,卻愛故弄玄虛之人!以後與他溝通就交給蓮兒你了,也省得孤費那些口舌。」
「是、是……」我訕訕笑,腦海中早已是另一對矛盾在打架——關於那一紙空文。
曹操並未在上做標注,而我還為家事煩惱,哪還有心思去揣摩那個?何況曹操出的迷,菜猜錯不是,猜對卻更危險。
不過……他似乎並未想起還有那第三張字條,竟然低頭作若有所思狀,一直緘口不語。
能躲一時是一時……我偷偷看了他一眼。
正在這時,忽聞一聲略顯嬌氣的響亮女音傳來,「門外郭嘉大人求見。」
我猛地一驚,條件反射似的站起來,結果一腳踩到裙子,「啊」的驚呼一聲便跌坐回去,。
曹操無奈地看著我所做地一切,不禁汗顏,笑罵道:「至於麼!一個郭嘉能把你嚇成這樣?真是沒出息!」
我那還有功夫向他一一道來,慌忙站起身,簡單說了句:「才不是你想的那樣,中間之事說來話長了……並非我當真怕他,只是見了尷尬……」
我匆匆忙忙一番辯解,只換了他狐疑一瞪。
轉過身時卻道來不及了,只見那不之客疾步走入廳中,神色異常焦急。若郭嘉這個樣子,那一定是出了大事。但看著那張臉,我仍然覺得尷尬的要死……
回想起是日的離別,也不知他見我是什麼反應……
然而郭嘉直接無視我的存在,來到曹操面前拱手一拜。
「奉孝何事如此匆忙?」曹操顯然比我還瞭解問題的嚴重性。
「主公,您為何放走了劉備!?」禮節之下,竟是無比犀利的質問。
「放?奉孝此話怎講,玄德這自己請命攔截袁術,日前你才囑咐我應早作安排麼!」
「……」郭嘉聽後一時無語,面無表情地看著地面。
我猜他心中定是有些憤恨——如此淺顯的道理,曹操怎麼就沒明白呢?
可郭嘉看得再清楚也不知他這主公大人的來歷。我曾多次勸他除劉備,不論是怎樣地除,但他都一再推辭。他再記不得前塵往事,也應該記得三分天下吧?
一種異樣地感覺在心中升騰而起,我竭力回想著重逢後的每一個細節,努力想從中找出一絲破綻。沒想到只是一清閒天時間,就出了大錯;還是說有些事終究不能改變……
「既然如此,何不立即出兵去追?」抱著最後一絲希望,我問道。
郭嘉這才側過頭看我,表情嚴肅,沒有夾雜絲毫特殊地情感,「若是一早去追,倒還有希望,現在怕是已經來不及了。」
正當此時,只聽適才那聲音又喚:「董昭大人求見。」
很久沒見董昭了。著了那件黑色布衣,此時的董昭看上去又年輕了許多,我猜他早就忘了我這個人。
曹操漠然上座,趁機穩定下自己情緒,長舒一口氣思考對策。郭嘉與我一同自覺站在曹操左側。我偷偷看了眼郭嘉,如今的他也不得不卸下悠然自得的偽裝。
「按劉備阻擊袁術的方向看,他是想再居徐州吧。」我喃喃自語,暗地期望郭嘉會回答。
「他若肯安分居徐州還好,只是以備性格,必然要同袁紹勾結。」郭嘉看著董昭,邊聽他的話邊回答。
卻說董昭也是為劉備之事而來。
「真是諷刺,那日哥利用劉備掃除呂布這一大患,現今劉備又代替呂布……這麼說來,反倒像是我們被劉備利用了。」
郭嘉沉默不語。
確實,「利用」這個詞,又哪是那麼容易就說得清楚的?
說不定就連我們自己,也正被暗處的某人利用著。
(群:81o79158驗證:郭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