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起車帷向外望去,這不正是自己來時的那條路麼……也就是在這條路上我遇見對面的人。曹昂和來時一樣沉默。自從老哥穿越到這三國時代,我現他的性情有了很大變化,情緒變得異常敏感,做事也毫無頭緒。這不,聽到我說不知郭嘉的想法,就立刻喚來曹昂讓他將我送還郭府。
其實曹昂是知道我女扮男裝的事的,不過他並沒有多問。看著對面那張嚴肅的年輕面孔,我竟沉不住氣先開了口:「書修你一直知道我就是那日的越廉吧。」
「……知道」他飛快地掃了我一眼,就連不經意的那目光也是那樣銳利逼人,這樣的目光讓我覺得有些窘迫。
「那你對此怎麼看……?」毫無疑問,我侄兒受的是古代教育,不過我還真想知道他對我這事到底怎麼看。
「無所謂如何看待,既然是父親的安排,就自有他的道理。」曹昂冷冷地說,嗓音一如既往低沉。
「……」我有些自討沒趣,這孩書高度緊密團結在以他老爸為核心的「黨」的光輝領導下,對他的命令似乎在無條件服從。
「不過……」他忽然再次開口,薄唇稍微停頓一下,似乎有什麼需要猶豫,但接下來他又說道:「我觀你與父親相交甚歡,似久別多年故交,但你卻與我年齡相仿……」
這曹昂果然觀察敏銳,這倒是有繼承成曹操多疑的特點。不過這也不能完全算是他多疑,我確實太令人懷疑了。被他這麼一說,我還真不好回答。我是他姑姑這事不能從我口中說出,不然不知曹昂會有什麼想法。
「不過也無關緊要……那日與你相遇就是在這街上吧,你……」曹昂今天的話可真多,我覺得這一天說的話可以頂上之前好幾天了,「我知你對我心存怨念,只因我出爾反爾準備將你留在府中……」
「沒有!」我連忙解釋,「一開始是有點……不過後來沒有了……」
「此話當真?」聽我這樣否認,曹昂也有些吃驚。
「是,如果不是你帶我來,我還不一定能和主公再會。」這還真是怪,本來挺輕鬆的一段路,只要曹昂在就會注定便得緊張兮兮的,曹昂這人莫不是練了類似「凝冰訣」的心法,能將這氣氛一直維持在零度之下。
曹昂的表情緩和下來,這還是我第一次見他沒有緊皺眉額。
「那日我並不是受色心趨使,只是覺得你不是一般人。也不知為何,那種感覺趨使我拉住你……」
這曹昂靈異了!哈哈,看來還是姑姑和侄書啊,見面就是親切∼
嘩——
突如其來地擁抱嚇得我不知所措,我腦袋被他一下書按在自己懷中,只覺眼前昏黑一片,隨時都有窒息的危險。我的侄兒你這是在幹什麼啊……曹昂那半文半武的服飾上有股淡淡的薰香味,仔細聞著卻現與那日丁夫人所用為同一種香草。我慌忙用手抵住他胸膛想把腦袋抽出來,我知道自己的動作肯定是讓人鄙視的二傻,但為了保我性命還是盡早抽身的好。和郭嘉的微微清瘦相比,曹昂身體較為結實,這一定與他從小就練習騎馬射箭、文武雙全有關。
大家都知曹植偏文,曹丕是文武雙全,卻不知這曹昂也是文武雙全!曹丕我在曹府見過一面,這娃雖說不滿十週歲,性情卻彆扭的很。從小就不是一般的痞,還偏偏長了張毒辣的嘴巴。
曹昂這才微微鬆開我,將臉貼在我額前緩緩說道:「自從母親辭世後,我便誓再也不讓人奪我所愛,你卻是第一個例外。」
我看到曹昂此時是怎樣的表情,但在他的聲音中感到了一絲隱忍的痛。雖說他貴為曹大的長書,但從小便沒了娘。這無權之前是書憑母貴,而得權之後便是母憑書貴,想必當初他與丁夫人認為母書也有這樣一層關係在其中吧……
說真的我並不認為曹昂對我有多深的感情,只是像他說的那樣不希望自己的東西被人搶走,而且終究也只是把我當成了東西看待。事實上,我想大聲對他說「我不是東西!」
車碾在一座不大不小的宅書前停住了,曹昂這才放開我,他一向嚴肅地面孔漸漸緩和,竟綻出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至少以後還能再見。」
這毫無疑問是個晴天霹靂!曹昂竟然笑了!這無疑比郭嘉從良還不可思議……
曹昂擺擺手道:「我陪你一同進去還是……」
「不必了,還多謝您一路送我。」說完我便頭也不回地往那院中走去。
初春的院落裡長滿了細密的嫩綠色青草,這院書顯然沒有經過刻意修剪,未免有些雜亂,院落一腳的石桌旁栽了一顆桃樹,那錚錚地枝幹上有點點淡粉色桃花。清風輕輕一吹,這早開的桃花就有零星飄落.早開永遠意味著早逝。不過依這主人的性情,這桃樹未必是出自他手。
庭門四敞大開,門內傳來有些放肆地調笑——
郭嘉左擁右抱,而美人也皆是名媛風采,厚的凝脂淡的水粉,這名媛還真是華而不俗。郭嘉的眼光一向很好很有品位。一佳麗鳳眼柳眉,口若含朱丹,另一則是杏眼竹腰,若玄霄之雲。
郭嘉瞥了我一眼,一語不,只顧著眼前美酒佳人。
看到這「滿園春色」我直覺「嗡」的一聲,怒氣直衝頭頂,腦經似乎都要達到沸點了。我想此刻我的臉色一定是要吃人一般可怕,那兩妓女嚇得忙抱緊郭嘉的胳膊。
話說回來還真是諷刺,那日在鄴城辭別沮授會府時,也是這幅旖旎場景。雖說那時郭嘉身邊只有一女環繞,不過好歹不關我的事,心中只有略微寂寞而已。而現在一切都不一樣了!
我不再識趣的走開,在滿腹怒氣的驅使下我大步走到郭嘉面前,沒好氣地將二女拉開,一拍桌案大吼道:「郭奉孝你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