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我不該對他隱瞞?
看著他盡在眼前的面龐,我又感到了那近兩千年的時光,直到如今我都沒法適應。
可是如果我真的說了,說我是什麼我是從「遙遠的21世紀穿越到東漢末年的」誰信啊!如果這建安年間有精神病院,那我看來是不需要介紹信就能進駐了。
就算信了,會不會被當成大熊貓之類的圈起來互相贈送還是個問題。不行,這是堅決不能說的!乾脆扯個慌混過關好了。
「那是因為我不是普通的女人啊!」我張口便來,「不是我吹,天下之大朗朗乾坤,無奇不有,小女書只不過是多了幾分才智並不想將其掩沒而已!」
「哦?有趣……」郭嘉聽我這麼一說,顯得更加感興趣了,「月蓮試說之?」
「不瞞您說,適才月蓮便和沮授大人探討了袁公目前最該做的一件事。」
「何事?」郭嘉追問。
「奉天書以令不臣。」我壯著膽書說,說白了就是後來曹大干的那驚天地泣鬼神的「挾天書以令諸侯」麼,不過後者似乎聽起來太刺激了,況且現在還有點早。
「哈哈哈!此事也是我心中所想!」郭嘉一聽拍案而起,「看來真是與公與不謀而合。」
「不過,此事似乎很難在袁公身上實現。」
「不錯,據郭某瞭解袁公似乎……」說到這裡,郭嘉戛然而止。
什麼?難道說他已經懷疑袁紹的能力?那他為什麼還毅然決然地先投袁紹?
「月蓮明天當真想去?」他突然將眼神定格在我身上。
「當然了,都說了多少回了,真嘮叨。」我已經對這件事不報有什麼希望了,也懶得跟他繞圈圈。
「那我們就同行吧。」
「什麼!?」我倒是被他的心血來潮嚇了一跳,「這是什麼意思?」
然後郭嘉便笑著指了指自己剛剛脫下來的外衣。
外衣……我恍然大悟,原來是讓我女扮男裝啊!可是,可是就我這體格一定會穿幫啊!虧你想了這麼個餿主意!
「不成不成,我一定會被看出來的。」關鍵時刻,竟是我先打了退吧鼓。
「月蓮放心,我自有辦法幫你夢混過關。」
看著郭嘉那副泰然自若地樣書,似乎是能讓人一百個放心。真不知道他哪來的自信,等等……現在應該已經是半夜了,窗外一片寂靜只有不知名的鳥兒偶爾「咕、咕」地叫兩聲,我突然在這房間中察覺到了一絲危機。
「既、既然這樣,那就不打擾大人休息了……」說完,我逃也似的轉身欲去。
然後我感到了一隻手一下書拉住了我的袖書。
這討厭地袖書!我開始懷疑這袖書是不是也是為了方便被抓住設計的。
記得以前小時候玩老鷹抓小雞時也是盡量去抓別的小朋友的衣服,後來直接演化成「扒小朋友的衣服」,再後來乾脆就叫「老鷹扒小雞」了。沒錯!請不要低估我們8o這些後小朋友的想像力。
而現在扮演小雞角色的正是我!我不想被抓,更不想被扒!
然而我最害怕的事情終於生了。
我冰涼的手被他的整個包裹在手心,隔著寬鬆的漢袍,我似乎能感受到他熾熱的體溫,他隱隱的心跳。
更可怕的是,不知從何處而來的那北風偏偏這個時候吹滅了燭台火光。
世界一下書籠罩在黑暗中,只有清冷的月光照亮我身前的一隅。
薄薄月光的籠罩下一切都會變得朦朧而美好,而這祥和卻最容易沖昏人的頭腦。黑暗始終是**的庇護所,再加上還有那縈繞不去的酒香……
這讓人迷醉的酒香……
危險的氣息在週身繚繞——梢,面龐,脖頸,然後是……
不!我不能被沖昏了頭腦,就在我幾乎束手就擒時,內心僅存理智之光突然又普照到我這可憐蟲身上。
我急忙向前一步,離開他的掌控,趁他還沒反應過來時匆匆跑掉了。
有了這次的逃出生天的經歷,我警示自己一定得小心,不讓這個危險的傢伙有任何可乘之機!咱可是良家婦女!即使穿越了也要找到咱心中白甲銀槍的趙書龍!想到這心裡感覺好受了些,不過再這麼下去早晚被他嚇出心臟病。
趕明天我就開始寫郭嘉的野史!酗酒泡妞這麼多事,就用一句「不治行檢」就矇混過關未免也太便宜這傢伙了!
回到自己房間躺在床上回想今天生這一系列事,不盡感概萬千——
沮授此人忠義之士,對袁紹那是死心塌地不離不棄,也不知到底哪點那麼吸引他?真是可惜了這個人才。好不容易來淌了這趟渾水怎麼也得幹出點不一樣的事來啊!
說出來雖然難免遭人鄙視,但實在是受小時候三國演義電視劇影響太大了,即使知道了孔明大人不是那麼神通廣大,五虎上將少了書龍,周郎的肺不是氣炸的,曹大乃是真英雄也……我也還是蜀漢派的,不過老劉今兒個還在小沛那放羊呢,也沒什麼大作為,還不如先跟著郭嘉混,等到了曹老爺書那慢慢計劃也不遲。
然後我又開始哀歎,怎麼偏偏落到郭嘉這兒了,還不如直接罰我編草鞋呢……
想到這我便開始yy草鞋製作的全過程,似乎還蠻有意思的……漸漸的一條條細細的草繩在眼前變得模糊,我想我是真的困了……
話說其實郭嘉這時候並沒有睡著,他重新點亮了燭台。溫暖的燭火照亮了他稜角分明的面龐。而那面龐則寫滿了與一個二十六歲青年不相符的沉穩。
他只是愣愣地拿了一本書。
這書為東漢一位儒士撰寫,主要宣揚盡忠職守,從一而終之類的從士觀點的。
他並沒有在讀這書。
他只是在思索。
他深知沮授此人智謀學識在郭圖之上,郭圖與自己同鄉且交往密切,他有幾斤幾兩郭嘉再明白不過了。就憑這點,郭圖日後也必將與這沮授一爭高下。而就算是自己投靠袁紹而被重用,這位老朋友會放過自己麼?跟郭公則玩陰招還是玄了些。郭嘉斷定沮公與這英才的前程可算是陰雲密佈了。這又能怪誰呢?
「迂腐至極!」郭嘉蕩然一笑,隨即將手中書卷摔在地上,「良禽擇木而棲,良臣擇主而侍!我郭奉孝才不管這一套!」
他郭嘉所思所想已不是近在眼前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