鋼盅耀眼,下翻飛的搖著,六粒色子『嘩嘩嘩』的飛在鋼盅裡轉動。
洪升和車伕李二這邊的賭案,所有的人正圍攏在四周。一張張肅然起敬般的面容,一雙雙期盼已久的眼睛。
人們正紛紛屏住呼吸般的觀看著莊家手中,那個下翻飛的鋼盅;煎熬般的等待著,這一局將要開出來的結果!
這時候,從大廳最裡端正中央的那張大賭案方向,忽然傳來了一陣陣的驚歎與喝彩聲。
就在那張賭台四周,密密麻麻圍攏著的人叢裡面。
那個一直極其安靜的平躺在賭桌面的妙齡女郎,此刻正嚶嚶嫵媚般的神情,綿軟的、充滿青春韻律的,曲線凹凸起伏錯落有致的身體,從那張檯面坐起身來。
很顯然,這張賭台此時已經是決出了最後的贏家!
從那個平躺在賭案的女子,腹部的果凍數目的單雙開賭。在『第一陣』中獲勝的贏家可以留在賭局中,繼續著下一陣的拼賭。而輸家則在第一陣中,便留下了自己所有的賭資被淘汰出局。
所剩下來的贏家們,接下來再去賭這個女人口,那顆顆碼放著的果凍數目的單雙,算是為第二陣;再最後賭至這女子的小腹下方,那只用一朵粉紅色的荷花瓣,勉強遮擋著的大腿根處、髖部,那少女的身體中,本應最為隱秘的青蔥之地,果凍數目的單雙,算為第三陣!
從而逐局的淘汰掉輸家,直至勝出最後的贏者。
那麼,目前堆放在這張賭案的串串銅錢、錠錠散落堆積的銀兩,便刨除四成的『莊家』花紅錢之外,而只有其餘剩下的賭資,才最終歸了某個最後勝出的賭客所有了…………
就是象朝廷統治階級的稅款一樣,把賭客所有贏到的錢其中的四成,需要繳給賭場!而在昌吉賭坊裡的這種『四六分成』的分成制度,用一句老百姓的話來講:那是相當『黑』的……!
而且這樣的規矩,是其他任何開小賭場的人都不敢違犯的!
必須按照『老大』的規矩辦!
所以嘛,至少是在整個鳳城之中,既然在哪個賭場之中的提成都不能夠太低,至少不能低於三成半!
而且開小賭場的人,多數是些地痞流氓、游手好閒的人士所開設的。他們的資金來源和身家背景都不是很牢靠,所以致使這種人們的『信譽度』貌似還常出現問題……那麼,還莫不如就來這裝修豪華的、官府潘鎮為後台老闆的昌吉賭坊裡來玩了!
至少在這裡賭錢,可以使賭客們感到,這裡相對可以較其他地方,感覺『把握』和可靠一些貌似……
不言而喻,在這樣大幅度的分批、提成制度之下,到最後輸錢的人,永遠都是那些愛賭的老百姓和所有的玩家!
而贏錢最多的,甚至是在這樣多的簡直已經不符合某種潛在的遊戲規則、幾乎過了可以維繫其長久的運行機制負荷的活動之中,長久的循環規律之下,最後贏錢最、最多的,自然就只有賭場!!
也就是開賭場的老闆——官府、府衙潘鎮勢力人等……
無數人們的辛苦勞動所得,最終被揣進了他們的腰包,源源不斷的流進了他們的囊中!
可是當年的屠國,鳳城幾乎全民皆賭;另有當時屠惋王所提倡的某些諸如男女通之事類的行為,更是司空見慣、稀鬆平常!
正是荒無度、不知羞恥,不思勞作卻喜愛宣比富,無心務實進取。
踏實做事的人,卻是少之又少,而且貌似越來越少!
而恰恰相反的,倒是遍地烏合之眾,狼狽為者得勢之時;以大欺小,為富不仁、欺壓良善的窮苦人者,簡直比比皆是,已成理所當然的『自然』合理之事。
在那個年代裡,正是委靡之風盛行其道之時…………
旁邊已有人遞過去了一條,嫣紅色的開契兒絲綢錦緞短衫,給那個已經坐起身來,精赤著身子的女子披在了肩背。
嫣紅的襯裙短衫,很是自然地鬆散開著,袒露出其口、腹部。
這女子的口處,雙峰傲然聳立其間,領口處露出了粉膩清晰的溝。
那條幾乎是北簡單的披在這女子身的襯裙,兩側的蕾絲紋繡的花蔓,若隱若現的從短衫的裙擺下,露出那少女的寸寸如脂般細膩、光滑充滿彈,感修長的大腿和腳踝處肌膚。
這少女正微微曲著雙膝,一隻手臂支撐著她輕柔的身子。正斜身的偎坐在這張賭台的正中心。
周圍的人們,紛紛隨著她的目光。把他們那一簇簇充滿著羨慕和激動與嫉妒的目光,投向了一個站在這張賭台旁邊的人身。
因為此刻這賭案的女人,面頰似有些含羞的,正悠悠的望向賭案旁邊的一個不到三十歲模樣,衣著土裡土氣、看去老實巴交似的男子。
這個人正兩眼興奮得赤紅,額頭青筋都已經凸顯出來。按捺不住的興奮神情,盡顯在他的臉。
那漢子的一雙眼圓圓的睜著,微微的張開嘴巴彷彿已是激動不知如何才好。
他一會兒看看那堆碼在賭桌的錢,一會又興奮那個正仿似期待他『駕到』,正準備隨時投懷送抱的女子的目光。
「嘿,了啊你?還愣著幹什麼,收錢啦!」旁邊有人正吆喝催促著那個贏了錢的人:「這哥們今天你可真走運了哈……」
此刻那個莊家的副手,面色有些不耐煩似的也催促道:「快點帶著美人兒找個地方享受一番去!呵呵,你要是不行的話,可以先去買點補藥試試!哈哈,提前『爆料』一下哈,咱們下一局『壓桌兒』的美妞兒可是更帶勁吶!
是今夜特意從我們紅樓『春意坊』調來的紅姑娘『小露露』,那娘們才叫一個白、一個嫩、那叫一個噢,那方面的『活兒』老好了啊……誰贏了下一局,那才叫一個美吶!嘿嘿,快點啦,我們還等著下一場的局子吶!快點快點……」
直到此刻,這個贏了錢的人似才剛從夢中醒來一般。
他忽的一下竄到桌前,探伸出雙手,幾乎用一種接近於瘋狂般的度,把桌案堆積的銀兩攬入懷中。
「咯土包子,還真有那個王八命兒,居然被你贏到了!」
『副手』不屑的神情瞟了一眼那個贏了錢的漢子,嘲諷道:「說不動,你就跟個子似的站在那裡一動也不動。這一動就像瘋了一樣,沒見過錢吶你,你他嘛急什麼呀?裡面還有我們賭場的四成花紅吶,別忘了留下……」
那個莊家身邊的副手,尖聲尖氣的叨念著。正抬起手,用一根小木棍架制而成的,專門用來從那個斂錢的小耙子,『啪啪』很是利索的,幾下撥開了那人的雙手。又用那桿小耙子,一簇簇的分開了被聚攏在一起的所有賭資,一兩、一兩的查數著。
「都停下~~!」一個彷彿懶洋洋的聲音響起:「我賭這局的全台!」
這個聲音聽起來充滿著十足的霸氣,突然從這些圍攏在大廳賭案四周人們的頭頂方傳來!
「啪、嘩啦!」
一把製作精美的錦緞金邊兒細繡的寬大折扇,忽然被一個人很是『帶勁兒』的豁然抖開!
這把折扇的扇面,居然是用一種彷彿拿腳趾夾著毛筆,才寫得出的字形;再或者是剛剛習字不久,尚且不會運筆的小娃娃們,才能夠寫得出來的一種字形一般。
就在這把折扇的扇面處,正歪歪扭扭的寫著兩個大字「得到」!
落款處還加蓋著一個,三扁四不圓的紅色印章。
話說這樣的體,不論是學寫字的外行還是內行人,看了都會感到非常的搞笑…………
這樣的體,包括這個被瞬間抖開的折扇的兩個字,其實就是在我們這個故事裡,屠國那個時代,鳳城中的一位知名畫家,苟藍紫大師的傑作。
話說,被寇情花一把大火燒盡的春意坊中,處處圍廊的春宮圖畫,便也是此類人物的大作之手筆。
據當時在屠國裡,『吃得開』的那些『評者』們吹捧:
這種字體,緣於是那位大師在多年研習畫的歷程中,力求突破前人已開創出來的那些,格局形貌、知名的各式體而無為的情況下,並且此人又實在是無有新意與神秘作為、和自身特色的一番努力之後。
靈感突,創意生出的這一種前無古人、令人看了幾乎啼笑皆非的一種體形貌。
據言,這樣的『創舉』,已算是那個時代對文字方面的『跨時代』般的貢獻了……
並且這樣的一種所謂體,居然被眾多為了自身的名利,而極力附庸這那些什麼大師的吹捧者們,冠以了一個很是獨特和霸氣十足的名號!
曰為:「飛鳳體」!
可就是這樣形貌猥瑣、毫無風骨和神韻的所謂字體,幾乎不倫不類、四不像一般甚至是倒退、乃至是貶低和辱沒華夏悠久化一般的字體,竟然被當時的很多『大師的追隨者』們競相效仿、大力鼓吹!
居然還從其簡直無法讓人感悟,領略到一絲神采和風骨、半點可取之處的字體,還總結出了一整套有關於這樣體的寫法、乃至是神韻方面『精髓』的理論出來!
真是佩服那些附庸在當時,被『炒作起來』的大師們身後的追隨者們,已不辨方向和無能、無為的隨波逐流,扯淡、混吃等死方面的『橫溢才華』……
這是否也是某種背景之下的畸形展,和諸多心理所驅使之下,而產生的一種接近於「無奈」般的社會現象和產物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