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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漆的門廊,修剪齊整的花園。>
後園中的草亭旁、綠蔭下月影搖逸,一個研磨平整的方石桌平陳在假山石前。
依稀里,似還有當年琴箏擺放在石桌,悠悠琴音盈傳,股股茶香縈繞的影子清幽的院落裡芳草依依,可否還能記得,從前此間花園主人的腳步……
花園的兩側,是一排青磚瓦房。雅淨的庭院並不奢華,卻很別緻。
前廳的正房屋脊高高聳起,梁角屋簷雕花俊秀,儒風古韻。正廳的屋子中央,擺放著一塊被打磨的光滑平整的長方花崗黃巖。花崗石,清晰地銘刻著小篆銘文。碑旁雕有『月亮初起,麒麟登石』的圖案。方正的青磚,鋪滿了正廳前門的場院。整個庭院,充斥著香門庭的雅靜。
這裡是前朝吏部侍郎簫劍庭的府宅,現在是城主潘鎮在南城的雅苑。
夜已經深了,可這座院落房舍的正廳裡,依舊燈火通明。
有一群人正在賭錢!
十幾個人,圍著一張方桌正賭的起勁。他們都是城主潘鎮,為其賭場和妓院的『擴大經營』而圈養的食客。
呂三仍穿著件黑色的長袍,敞開著胸口,抬起一隻腳,踏在一把靠背椅子。
他的面色,因賭博的刺激和興奮,而顯得更加鐵青。三角眼死死的盯著牌桌,不時的掃視著身邊的人。還時不時的,一把抓起身前桌子的酒罈,仰頭灌下一口。
桌面居然堆積著為數不少的金銀,一個看起來相對斯文一點的食客打手,正在充當莊家。十幾個人叫嚷著下注,各自手裡面啪啪的擺著牌九,各個面目猙獰。
這些人能夠聚在一起賭錢,其實也確是一件『難能可貴』的事情。他們多是些曾在江湖小有名頭,卻雙手站滿鮮血罪行纍纍的兇徒。當然了,現在已投靠到潘鎮的手下,那麼也就順其自然的躲過了仇家的追殺和其他一切的懲罰。因為單是潘鎮的名字,就可以保他們平安,已沒有人敢再去追究和他們的仇怨。而且這些人還可以更加肆無忌憚的欺負弱小良善,為了潘鎮的『事業』為所欲為。
「天門!」有人叫嚷著:「這把我又贏了!謝謝,謝謝收錢收錢……」隨後,攤開兩隻小胳膊,嘩嘩的把桌的碎銀子攬到自己面前。看他的神情,簡直太有「成就」感了……
叫嚷的,是一個身材矮小,長的像只瘦猴子似的人。
他就是那個早晨去谷月樓收賬,被威遠的趟子手一拳打翻的那個痞子無賴。瘦猴子和黑猩猩,是這些人中各方面都『最弱』的,所以只配做些打雜跑腿的事情。
那個「黑猩猩」也在,他悶悶不樂的正叨念著:「媽的,都讓他贏去了,這傢伙今天手風真順。」
呂三啪的一聲,把手裡的牌摔在桌。
抓起酒罈又灌下一口,探身一把抓過瘦猴子的衣領,把他拽到自己鼻子跟前,呲出一口的銀牙道:「猴子,你下把再敢贏,我就砍掉你一隻手。」
瘦猴子嚇得連連稱是,一個沒玩牌的禿子大漢,正躺在一張床榻,嘻嘻哈哈的解嘲道:「三哥,今天你是怎麼了?手氣太衰了,是不是昨晚那個王木匠的老婆太厲害了?把你的精神頭兒頭給玩沒了?!哈哈」
「放你娘的狗臭屁!誰費那麼大的勁兒呀,這年頭,有錢什麼樣的娘們沒有?!咱想他娘的怎麼著,就怎麼著哦!」呂三哈哈笑著嚷嚷:「牌、牌!」
整個優雅的儒園,竟酒味盈盈煙氣繚繞,徹夜不眠。
忽然傳來一陣陣的敲門聲。
敞開的廳堂,正對著場院對過的門廊。高起的朱漆門廊外,傳來啪啪連續不斷的叩擊門環的聲音。
一聲一聲的,不很急促,卻不間斷。
一幫人頓時安靜下來,互相看了看。
床躺著的禿頭大漢忽的坐了起來,低聲道:「三哥!不會是城北鏢局的人找門來了?!我聽說下午聶隱他們回來了,鏢局的人出出進進的,也不知道都在忙些什麼……」
呂三自從中午時,被潘鎮從東城趕回來,又在去鄧府跑馬場捎口信時,受到鄧艾極度不屑的慢待。本就慪了一肚子的火,正無處洩。
他本就天生鐵青的臉,神情已變得更加猙獰。喝罵道:「怕什麼!他娘的老子會怕那個酒鬼廢物不成?!老大要我最近憋在這個破園子裡不許出門,這樣下去早晚非把老子憋瘋了不可。我圖個什麼呀?我他娘的還不如死了算了吶!」他一把摔碎了酒罈,喝道:「去!把院門給我打開,要是他聶隱最好不過了!正好讓老子開開心、出出氣。來來,接著玩!」
嘩嘩的,一幫人又擺弄起了牌版。那個「黑猩猩」,戰戰兢兢的走向院門。到了門前,他左顧右盼的看了一圈,然後盯著門方直的門栓問道:「誰呀?!」
沒有人回應。
叩門聲依舊緩慢而不間斷的響個不停。
「啪啪、啪啪啪啪……」
「黑猩猩」有些害怕,他被這無人回應的敲門聲,驚愕的脖頸後的毛,都根根的豎了起來。
深夜的院落裡,一陣涼風襲過,「黑猩猩」渾身一抖。
「他娘的,誰呀?啞巴了不會說話嗎!?」「黑猩猩」提高了嗓門,一來是想給自己壯膽,二來是可以引起屋裡同伴們的注意……這時候,屋子裡賭錢的人也都安靜了下來。
正廳裡傳出呂三的拽下牌九的聲音,怒喝道:「他媽的誰呀?是人是鬼,娘了腿的啞巴不成?!」
「我!」
院門前的「黑猩猩」,滿手心全是冷汗,木訥的正盯著半尺見方,緊扣著大門的門栓不知所措。
卻猛聽得耳旁,正有個沙啞的聲音說道:「我!」
「黑猩猩」腦子一片空白,似感到身後一陣勁風掠下。他本能的,條件反射的想回身看看。
可紅光一閃,一桿銀亮的槍尖,已從『黑猩猩』的背後直接貫穿了他的前胸!
這個打手,只來得及低頭看了看,自己胸前刺出那截沾血的槍尖,便失去了所有的意識。
聶隱唰的拔出了銀亮的短槍,朱漆淨潔的大門,頓時被噴濺一道血泉。
聶隱,正側著身站在黑猩猩身後。他一抬手,按住死去打手屍體的後腦輕輕一推,「黑猩猩」的屍體,便很『聽話』的依站在仍舊緊扣著門栓的院門旁。
呂三一夥十幾人,忽見此情景。紛紛從方桌下、床頭角落裡拔出短刀兵器,從正廳裡跳進天井當院,一幫人已把聶隱圍在當中。
呂三直立著站在正廳門口,兩隻眼睛死死的盯著他,冷笑道:「聶隱,你小子還真敢來!看不出來哈,你這個酒鬼廢物還真有點不怕死的精神。哈哈」說完,他嘲諷輕蔑的哈哈大笑。
聶隱的右手中握著一桿短亮的銀槍,槍尖斜指地面,紅英垂地。他的槍身和槍頭同樣的銀白雪亮,槍頭鋒利平尖,長度竟和一半槍桿等長。
他背後腰帶,還另別著一桿同樣長短的銀槍。身著一件血紅色開叉短袍,白褲黑鞋。頭紮著一條白色的條凌孝帶。
聶隱雙眼因極度的憤怒和剛剛的嗜血,而越的赤紅充血。
他像個地獄索命的鬼使,正冷冷的看著呂喪年。聶隱抬手甩了甩槍尖血跡,然後又極度厭惡的,像在看著一堆垃圾,冷冷逐個的掃視著周圍的每一個人。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