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寧望著呂獨葵,好像忽然現了個很好玩的東西。
她凝神注視了呂獨葵半響,嘴角露出一股諷刺般的笑意,忽然柔聲道:「呂大人說的這是哪裡話,你是想要害我們唐家吶,還是自己不想活了?!」
呂獨葵仍保持著單腿跪地的姿勢,居然正色道:「大小姐,不必隱瞞!真人面前不說假話!」
唐寧從鼻子裡冷哼一聲道:「呂大人既然是真人,那我就和你說說真話。」
唐寧端起酒杯,淺嘗了一口清酒。
悠悠道:「唐家有我祖父司馬圖,乃是當朝丞相;下有家財,也算得是富甲一方。大人要害我們不成?怎會無端的談起什麼復國?復的什麼國呀?你呂大人剛才所說的話,如若傳了出去,你該知道是什麼後果,可是要掉腦袋的!」
呂獨葵乾咳兩聲,竟似一時語塞。
忙自己站起身來,乾澀道:「這,咳、咳咳、唐妹,在下不是那個意思」
唐寧含笑嘲蔑的看著他,用鼻音說道:「算了,都是鳳城同鄉。大人又是一時性起,本姑娘就當你酒後失言。算賣個人情給你,全當沒聽見好了!」
呂獨葵仰頭哈哈大笑道:「唐家小妹,果然冰雪聰明。不愧是女中豪傑,果然識時務!良禽擇木而棲,如今屠王英明神武,蓋世無雙。屠國下一片繁榮景象!做民子的,理應順應時代,那才是聰明人之舉。在下方纔,只是考驗考驗唐妹而已。」
唐寧眼中閃出一絲冷笑,繼而又看了看許鈴和王陷,轉頭對呂獨葵道:「對了呂大人,你說三位鷹王千歲,此番也是為了宮中選征秀女一事而來?!」
呂獨葵注視著她,點頭不語。
唐寧說道:「小女子現在正有一事,想請呂大人幫忙。」
呂獨葵正色道:「小妹有事只管吩咐,在下粉身碎骨,在所不辭!」
唐寧道:「大人抬舉了,其實也不是什麼難辦的事。我只是想,等呂大人見到三位千歲後,推薦小女候選入宮!」
聽到唐寧的話,呂獨葵的喉嚨裡,似被人瞬間塞進去個臭雞蛋。
他那兩隻蛙眼,這回真的要冒出來了!
不只是他,許鈴和王陷也驚訝的望著唐寧。
一個人會被巨大的壓力,搞得瞬間瘋掉嗎??
呆愣了半響,呂獨葵驚愕道:「唐家小妹,你今日身體,可曾欠佳?!」
唐寧搖搖頭。
呂獨葵又道:「小姐有無頭痛熱之症狀?要不,還是先回府好好休息一下」
唐寧道:「我很好!真的很好,再沒有比現在更好的狀態了。」
呂獨葵滿頭的霧水,竟有些迷茫。
他真的怎麼也想不通,這位唐家小姐是吃了什麼不該吃的東西,把腦子吃壞了;還是撞在什麼,把腦袋撞暈了!
呂獨葵側過頭,看了看王陷和許鈴。
想在他們的眼神裡,找到點答案。
可一無所獲。
呂獨葵乾咳兩聲道:「唐家小妹,你應該明白,若不是礙在司馬老丞相的面子,憑小妹的樣貌和才氣,前幾年就該把你選入宮中了。恕在下直言,莫說唐妹這般身份,乃是千金之軀。便是市井草民女子,若不是實在沒有辦法,又有誰會期盼應選入宮,供那,供那」
他看了看唐寧,唐寧面無表情!
呂獨葵竟又語重心長道:「小妹若有什麼苦衷,不防直言!在下不管怎麼樣,也還算是鳳城裡說句話有一點份量的人物!就連鳳城的主將潘大將軍,也會多少給在下一點薄面」
唐寧的神情顯得十分無助,悠悠歎道道:「不瞞大人說,我祖父雖貴為宰相,可畢竟已經年邁老朽,唉若有一日,祖父仙去,我唐家偌大的家業就沒有了靠山。試想,如今這世道,人去茶涼。我一個弱小女子,不早日依附一個得力的靠山,到時候唐家怎能再站穩腳跟?!!」
說完,唐寧顯出楚楚可憐狀兒。
呂獨葵聞聽此言,竟似英雄好漢,義憤填膺!
憤憤不平的啪啪拍著胸口道:「唐家小妹言之有理!什麼世道,這是什麼世道!小妹只管放心,只要有我呂獨葵一息尚在,我絕不會允許任何人欺負你們唐家!小妹如不嫌棄,我獨葵願修了我那幾個先房老婆,然後迎娶唐妹過門……」
唐寧從鼻子裡冷哼一聲道:「算了呂副將軍,別的人暫且不提,即便是那鳳城守將潘鎮,你也吃罪不起還談什麼保護我?!」
唐寧偷眼看了看呂獨葵,呂獨葵的神情竟有些呆傻了。
唐寧又道:「就如同你剛說過的,良禽擇木而棲。我就算跟了那潘鎮將軍,也不會輪到你個副將啊。更何況,現在是有機會到屠王身邊吶!你說是不是啊呂副將軍?!」
她有意把那個「副」字,說的特別重。
呂獨葵聞聽,呆立當場。
半響,竟似情深意切的問道:「唐家妹子,你說的可是真心話?!!」
許鈴有些憋不住想笑,暗道:「這個無恥之徒,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
唐寧蔑視的瞟了呂獨葵一眼,慢聲道:「呂大人,咱們你只是見過一兩次面,咱們有那麼熟悉嗎?!更何況,這種事會是說笑的嗎?」
呂獨葵如夢中初醒,惱羞成怒厲聲吼道:「唐寧!我姓呂的算是瞎了眼,看錯了你!想不到,你竟是這般攀高結富,薄情寡意之人……」
唐寧聽了他的話,竟沒有生氣。卻盈盈的湊前去,走到呂獨葵近前。
呂獨葵甚至已經聞到了,唐寧身體出的淡淡如桔子水一般的清香!
呂獨葵一陣眩暈
唐寧輕聲道:「呂副將軍,我聽人家說起,你的鐵砂掌,已經練到了一掌可以打穿別人身體的地步了。我還聽說,你與手下一個副官的老婆有染,被那副官當場撞見。那人與你反目,痛罵斥責!你竟只一掌,便打穿了那人的身體,還順手掏出其內臟、煮著下酒吃了不知可有此事啊?!」
呂獨葵被氣的呼呼直喘,一時語塞,憋了半半響喝道:「此有此理,處理部下是我分內之事,用不著別人盤問,簡直在開玩笑!
唐寧冷笑道:「開玩笑?我說的可是實話,不是在開玩笑。就憑你這樣的人,怎麼還好意思相要和我怎麼著的啊?」
她直視著呂獨葵惱羞成怒的樣子,又進一步問道:「呵呵,呂大人,不知你可曾見過蒙古武士的摔跤術?!「
呂獨葵把頭一昂,氣哼哼道:「沒有!我沒那份閒心。」
「很好!那今天我就讓你見識見識!」
唐寧說話間,竟猛探單手,抓向呂獨葵面們!看似柔弱的女子,出手竟利落乾脆,毫無扭捏作態,身形似未半點晃動,眨眼間拳風已到!
呂獨葵是何許人?年少時便與其兄弟呂三一夥遊蕩與街市。
要講打架,那是他的本行!更何況多年的江湖遊歷,而且近些年,他也曾求訪武師,苦練過鐵砂掌和一些別的功夫。
呂獨葵又生的人高馬大,唐寧身材已算不矮,可她勻稱的身形,站直了也只不過只到呂獨葵脖頸處。
唐寧猛然探手抓去!
呂獨葵並未躲閃,只一抬手,格擋其攻勢。
在那瞬間,呂獨葵的神情很是不屑一顧。他淺望著唐寧,嘴角微微撇起,出一聲冷哼!
但是隨後的一剎那,他又出了一聲「大哼」!
唐寧瞬息抓出的手拳,當然是虛招。她是不會用自己的青蔥玉手,去硬碰呂獨葵的鐵砂掌的。
好個小女子!
只見唐寧只一側身,竟已瞬間閃身到對手身後。
身法變幻之快,似魚游碧波、令人無暇做出反應。
唐寧已探出雙手,猛然扣住呂獨葵的腰眼,雙臂緊鎖住呂獨葵如狗熊般粗壯的肥腰!
呂獨葵吃驚非小,剎那間已被唐寧猛然提氣,她如鶯鳴怒喝一聲,將呂獨葵凌空搬起,從頭頂倒背翻摔出去!
竟是摔跤術中,凶狠的「倒背摔法」!
呂獨葵偌大的身軀,被唐寧翻身摔扔在厚重的棗木方桌。
「彭」!的一聲,呂獨葵仰面朝天的摔倒在厚重的棗木方桌。
沉重的翻摔,激起他一聲「大哼」!呂獨葵的腦袋,又是一陣的眩暈
他還尚未起身,唐寧手中已多了一把短匕,瞬間刺下!
匕寒光閃爍,刀尖硬生生停在呂獨葵面們,正對著他的眼睛不及半寸。
頓時,呂獨葵汗如雨下,驚恐萬分。
他如殺豬般嘶聲叫道:「唐寧!你要幹什麼?!」
唐寧俯下臉,直直的望著呂獨葵那一雙似要冒出來的蛙眼,輕聲道:「就憑你,還說要保護我?你這話說的才是笑話!呂大人,我不想幹什麼。只不過想讓你知道,如果要殺你,我一個人就足夠了!這句話可不是笑話。」
唐寧猛的後退閃過身形,神情竟有些厭煩,抖了抖衣角,似一刻也不想再挨著呂獨葵。
隨即又嬌聲歎道:「就如同剛剛我說要應選入宮一樣,這句話也不是笑話!」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