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會帶走很多,我曾經以為它是一把利刃,可以隔斷我們很多的情愫,我曾經以為時光帶不走信仰,可是現在我卻知道,沒有什麼是不能改變的、天生注定的。
胖子倒在了地上,這一次他毫無還手之力了,胖子癱坐在地上滿臉苦笑,屠夫站起來朝著胖子走過去,他的鼻腔中帶著哼哼的憤怒,聲音十分的低沉。
「來吧,我不怕你,我終於找到比我長得還難看的人了。」胖子苦笑著說,屠夫猛然間衝過去抓住了胖子的衣領,他的力道十分的足,胖子上半身一下子被他帶起來了,屠夫揮起鐵拳朝胖子的臉上就是一拳,「彭」的一聲,力量十分的足,胖子一下子被打翻在地,嘴角被打翻了,鮮血流淌出來,我靜默了,胖子現在毫無還手之力了,只能夠默默忍受著屠夫不住的拳打腳踢。
我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麼辦才好,貿然上去是沒有作用的,地下已經溢出了一灘的鮮血,胖子遭了太多的罪,是平常人所無法想像的,正在我猶豫彷徨的時候,斧子的影子出現在我的視野裡,這支斧子是從屠夫手上流失的,現在他也正巧派上了用場。
我緩緩地站了起來,這個時候我突然有一種隱隱的感覺,就好像是角色互換了一樣,我不知道是怎麼了,覺得自己就像是那個屠夫,尤其是當我拿起斧子的時候,我覺得自己的眼神中充滿了殺戮的**,我不知道,自己的眼睛已經是殷紅了,面前只有那位屠夫的身影,我拿起滿是鮮血的斧子,看了看,嘴角冷的溢出一絲微笑。
我拿著斧子走向屠夫,屠夫仍在不停的打著胖子,胖子已經體無完膚了,他的臉被打得變形,幾乎認不出是胖子的模樣,十分的殘忍,我瞪大了眼睛,這一次再也不會給他機會了,我這樣想著。
「去死吧!」我邊掄起斧子邊大聲的喊著,聲音迴盪在空蕩的地下室顯得更外的洪亮,我不禁被自己嚇到了,「去死吧!」這一聲讓屠夫的停住了繼續毆打胖子,胖子腦袋一歪倒在了地上抽搐著,屠夫停住了動作然後緩緩地回過頭,我知道,他第一眼一定看到的是我舉起的斧子,屠夫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他緩慢的去抓地上的匕首,然後他將匕首握在手中朝我扎來,雖然我很是佩服他的勇氣,不過這也未免有些太過愚蠢了,我冷笑著,然後將斧子重重的劈了下去!
「卡」的一聲,斧子直直的插在了屠夫的腦袋上,一股白色的液體噴湧而出,我捂著嘴巴讓自己沒有吐出來,我盡力的忍住了,屠夫雖然腦袋上插了斧子,但是他的眼睛還提溜亂轉,他混濁的眼神中充滿了罪惡,是我結束了他罪惡的一生,當然,我是沒有這樣的權力的,就算是我行使了罪惡,這種陰暗還是影響了我,畢竟我殺了人,這種感覺十分的不好。
「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我在心裡自言自語的嘀咕著,此刻沒有人離我,胖子仍然昏昏沉沉的躺在地上,這一次我們失去了太多,我們失去的不知是物質本身,還有一些最真實的東西,這一趟出行,從開始就是不平凡的。
我再一次的想起了在前往甘肅之前遇到的那個算命老先生,雖然他很古怪,但是他知道我的路程,他似乎擁有著些許的魔力、預測未來的魔力,在他的面前我是沒有保留的,還有這一路上我們走過的溝溝坎坎,失去了那麼多的朋友,在地宮當中我們經歷了何等的苦難才逃離這裡,但是就在我們將要出去的時候手中的龍魂還被搶走了,這是怎麼樣的一種悲慘,回到了廢棄的廠房當中,古炎教授還有良素影都不見了蹤影,房子裡還發生過那麼多靈異的事件,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麼的詭異,這一趟注定是不平凡的,胖子現在躺在這裡,東方甫白失去了意識,一動不動,似乎是我在挑大樑,我不後悔來到這裡救胖子。
「胖子……你怎麼樣?」我問胖子,胖子頓時向後一縮,然後看著我,看了好久胖子才緩過神來,他顯然是被嚇到了,胖子的反應不符合他的常性,「結束了,都死了,草帽男還有那個變態醜八怪都死了,都被我殺死了,我們現在可以走了。」我說著,胖子苦笑著點點頭,然後半睜著眼睛看著我說:「謝謝了。」胖子說得很坦然,這是胖子第一次從嘴裡吐出象牙,我也是第一次聽見胖子致謝,我拍了拍胖子,然後說:「你還懂禮貌呢?我以為你就是一個草莽呢,沒想到,今天說人話了?」我半開玩笑著說,胖子哼了一聲,然後堅持著想要站起來。
我看了一眼手錶,此刻已經是三點多了,外面依然是天黑,正是我們離開的好時候,其實可以選擇住在這裡一晚,草帽男還有屠夫都死了,這裡就成了我們的天下了,有床有被的,但是我和胖子卻沒有人有這樣的提議,這裡實在是太詭異了,死了那麼多的人,就算鬼魂纏繞誰也不敢住在這個地方了,我想。
帶著胖子踉蹌的走了上去,木梯依然的滄桑,走在上面會發出這樣「吱吱」恐怖的聲音,讓我再一次想起了在香港的那個驚魂之夜,時光會倒轉,還是故事略雷同?曾經的夢境總是出現在偶爾一瞬的須臾之間,我們未曾見過,或許只是一種感覺。
上了木梯,那幅畫被我們合好後,就算關掉了這道地獄之門,我長出一口氣,這裡終於平靜了,胖子開始不住的咳嗽,痰中帶血,我扶著胖子,這傢伙身材魁梧,我走得很費勁,門就擺在那裡,那裡是通往希望之門,打開了門,才知道空氣是多麼的新鮮,雖然是在秋日的午夜,雖然空氣微冷,但是這一切都阻止不了我們的渴望,活著的渴望。
多大的苦難,我笑笑,一切都煙消雲散了,我扶著胖子踏出了這家旅館,也清醒了這一場無盡的噩夢,我們的車子被我停在角落裡,踉踉蹌蹌的走了過去,然後將胖子放在了後座上,雖然我便駛動了車子,在駛動車子的那一刻,我回想起了很多,那些揮之不去的夢魘讓我痛惡,終於結束了,我長出一口氣回頭望去,想再次祭奠這一種新生,但是,旅館的門口站著一個人!
沒錯,我相信自己的眼睛,我沒有看錯,旅館的門口的的確確站著一個人,而且……我擦亮自己的眼睛緊盯了過去,就是那個雨衣男!他依然穿著全身黑系的長版雨衣,他的右手拿著斧子,左手竟然在向我揮手離別!
我連忙轉回頭不敢相信這一切,雨衣男竟然還在這裡,我連忙駛動了車子揚長而去,車子由於我的驚恐來回搖擺,我透過後視鏡看去,那個雨衣男已經不見了,我擠了擠眼睛然後喘著粗氣,就在我低頭的一瞬間,我看見了副駕駛的位置上,靜靜的躺著一張照片!這不是一張普通的照片,這就是所謂的索命柬!如果有人接到這張照片就意味著死亡!在香港這個東西我記得十分清澈,沒有想到在這裡還會看見,而且很明顯,這個東西是給我的,那個雨衣男曾經告訴過我,我們還會再見面的,果然。
那麼這麼說,我想到,如果雨衣男是故意放走我的話,他就是第二次這麼做了,但是他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我一直都想不通這件事情,雨衣男為何要放我回去?原來他一直都在這個地方,這個殺人組織也是他為了復仇而一手創辦的,如果這麼說來的話,他就是在嘲諷我,是在玩弄我,我想他一定知道我在而且,而且還是故意放走我的,剛剛他明明可以過來殺我,而他沒有,他只是站在旅館門口向我揮手道別,如此說來,一個巨大的陰謀仍在繼續。
「一切都結束了……」胖子受了重傷躺在後座上嘀咕著,我無奈的點點頭,說:「是啊,一切都結束了。」說完這句話的我看向那張照片,其實我自己心裡清楚,一切從未結束過,一切都是剛剛開始,這張照片上是若曦小的時候和她媽媽的合影,現在若曦不見了,每當回憶起這件事情來的時候,我的心都十分的沉重,這麼清純的一個小女孩,如此年輕的生命,還沒有享受到生命的光彩時就被這樣離去了,她弱小的心志裡經受不住如此巨大的拷問和折磨,就算她失手將雨衣男的兒子推下河流,但是年少無知的犯罪應該被原諒,至少不應該付出生命的代價吧?當然,現在說這些已經沒有用了,我覺得累了,很累,一股疲倦的感覺上升開來,漸漸蔓延,要不是我在開車,我真想一頭睡過去,哪怕不會再醒來。
「東方甫白的事……」我邊開車邊猶猶豫豫、吞吞吐吐的對胖子說,胖子歪著嘴強忍著睜開眼睛用著沙啞的嗓音問我:「不敗兄怎麼了?」我頓了一下,然後將胖子解救我們之後的事情講述給了他,東方甫白就這樣沒有了知覺,一覺到現在都沒有醒來過,胖子聽了之後並沒有太激動,他只是靜靜地說:「這可能就是命運吧,他上知天文下曉地理,可能是洩露的天機太多了吧,這或許是一種懲罰。」胖子默默的說,我沒有說什麼,只是認真的開著自己的車,這個時候胖子突然插了一句:「不對,不敗兄可能是練葵花寶典練得走火入魔了,所以才會這樣。」
「也許吧。」我說。
夜色依然濃重,這樣的色彩未免太過單調,但是這樣的寧靜卻抵禦萬千的喧嘩,我看了一眼照片,然後搖開車窗將照片扔了出去,這張索命函就這樣隨風飄遠了,帶著我的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