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鳴著的雨水傾瀉而下。打碎了以往沉靜的大地。這就是大自然最深的魔力。它會摧毀一切。無論。你是誰。
東方甫白的話提醒了我們。其實我早有這樣的打算。天色已經越來越晚了。而且我們是在原始森林裡面。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瓢潑的大雨洗刷著一切。就是這樣的環境下。誰能不想念那間溫暖的木屋呢。
這個時候我們決定原路返回。雖然沒有什麼收穫。但是我們還在。這就是最大的幸運。地鼠走在前面尋找著他在樹上留下的劃痕。我們默默的跟在他的後面。誰都沒有說話。寒冷漸漸襲來。天色已經很晚了。我越發的感覺到了恐懼。這種感覺十分的不好。就像是在樹林裡轉圈一樣。我們跟著地鼠又向回走了大概一個半小時的光景。樹林依舊茂密。雨水依舊強勢。一切都沒有改變。只是恐懼一點一點的增添了。
我們還沒有來得及發問。就發現地鼠站在原地不動了。他愣愣的四處觀望著。雨水順著他消瘦的臉頰流下。他好像受了什麼刺激一般。精神有那麼點恍惚。我們連忙走了過去。東方甫白搶先我一步的問:「你怎麼了。突然之間魂不守舍的。是不是……」東方甫白的話留了半截。沒有敢於說出口。但字裡行間的意思我已經隱約的猜測到了。在原始森林裡迷失方向。無異於宣告死亡。
地鼠一直搖著頭。緊皺著眉頭。他緩緩地才說:「不是。你們看……」地鼠指著周圍的幾棵樹。這時候我們才定睛觀看。大吃一驚的我深吸了一口氣。我清楚的看見。盡然每棵樹上都有一個一模一樣的劃痕。而且勁度都如此的相似。我終於知道了這麼長時間原來都是漫無目的的盲走。我們早就失去了方位。
「這是怎麼一回事。」東方甫白張大了嘴巴問。地鼠歎了一口氣。然後說:「有人在故意玩弄我們。他將所有的樹木都做上和我一樣的標記。應該是想要迷惑我們。」地鼠這樣說著。我立刻瞪大了眼睛。難不成這陰悚的森林裡還有別人。還有跟蹤我們、覬覦我們的殺人狂。這種莫名的恐懼再次佔據了我的全部。究竟是誰。會如此無聊的跟著我們的腳步將周圍的樹上都做了記號。我們剛剛的精力一直都聚焦在找人的身上。根本沒有顧及身後。也許是因為這狂風暴雨是最大的屏障。所以我們才沒有發現後面有人跟蹤。
這一下子我們都沒有了主意。天黑了。雨也似乎小了那麼一點。我們的手電都進了水。根本就不能啟動。所以我們只能抹黑繼續向前走。「大家別慌。你鼠爺曾經遇到過這種情況。」地鼠安慰著我們說:「我們首先要冷靜下來。這樣。我大略還能記著一點方向。我們別放棄。跟我走。」地鼠說著。然後打起了精神繼續向前一步一步的走去。
山路十分的滑。雨水打濕了地上的植物。每一步踩上去都要小心翼翼的害怕摔倒。所以我們的進程很慢。這一路我總感覺我們還是在原來的地方兜圈子。很多棵樹上都有痕跡。地鼠記不得哪一個才是他自己劃上去的。所以他乾脆不看樹上的標記了。而是跟著自己的記憶一點一點的撞大運。這段進程走得並不輕鬆。我們還要注意自己的周圍是否會出現一個驚人的龐然大物。
雨水伴隨著心跳的「砰砰」聲。我們三個人步履蹣跚的行走在這泥濘的山林裡。我一直暗示自己要保持冷靜。一定會有出路的。但是沒有想到。這樣的想法在持續了兩個小時之後終於連煙帶火的熄滅了。徹徹底底。乾乾淨淨。完全被恐懼和心慌所取代。
地鼠停下了腳步。我們也都十分的疲憊了。尤其是在這樣的雨夜裡漫無目的的行走。地鼠索性靠在了樹上打喘著粗氣。正在我們手足無措的時候。我卻有著意外的發現。
我們所在的地方是山谷中比較和緩的一座斜坡。周圍全都是低矮的灌木叢。而且爬滿了青苔。十分的滑。隱匿在斜坡上面的是黑洞洞的一片陰影。但是在那群赫然的陰影我。我卻意外的看見了一小堆閃爍著的幽藍色的小光點。這些小光點時而聚集在一起。時而分散開來。是跟著雨的節奏的。我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這一切。
「你們看……」我指著前上方對他們說。地鼠哥反應十分快。他連忙轉回頭去看。然後臉上的烏雲一下子綻開來。喜上眉梢的樣子。一副精靈鼠小弟的神采飛揚。「是『冥蟲』。沒錯。我們有救了。」地鼠哥興高采烈的說著。我皺緊眉頭問他:「不就是一隻什麼……什麼『冥蟲』嗎。跟我們有什麼關係。」地鼠哥笑而不語。這個時候東方甫白一拍我的肩膀。然後說:「你看你就是學校裡長大的孩子。人家長年在外。懂得比你多多了。你明白什麼。這些蟲子生長在腐爛的屍體身上。可以在夜裡發出微弱的光芒。而且這些東西多存留在通風的洞口裡。那裡濕潤的環境最適宜這種蟲子的生長。所以。我們的希望就在於這裡。」東方甫白的話點醒了我。的確。我還有那麼多不知曉的事情。光靠課本裡的東西只能應付考試。
這個時候大家都來了興致。尤其是地鼠哥。雖然我們走了六七個小時了。已經是疲憊不堪。飢腸轆轆了。但是因為看到了希望。所以這個傢伙再次充滿了能量。快速的朝冥蟲走去。
雖然那些蟲子離我們不遠。但是這山林裡十分的滑。雨水洗刷著一切。像是要對大地來一番徹徹底底的清潔。終於。我們艱難的走了上去。這些蟲子離我們不遠了。但是發現了我們來。一下子鑽進了一株茂密的灌木中。全都不見了蹤影。一切再次陷入了黑暗。
距離我們最近的便是那座山坡。這座山坡十分的隱蔽。而是坡度很是陡峭。加上泥土十分的泥濘。所以我們嘗試了幾次都未果。最後我們只好使用了殺手鑭。我們從背包裡拿出了耙鉤和繩子。這樣大費周章的工程持續了近二十分鐘。我們終於上了這座山坡。山坡處比較平坦了。但是四周滿滿的。都是樹木。根本就沒有看見什麼洞口的影子。我們再次心灰意冷。本來看到了希望。費盡力氣來到了這裡。卻發現這只是一場空。這樣的落差感總是不好受的。我這樣想著。地鼠哥卻突然發現了什麼似的。他輕輕地扒開了那些冥蟲剛剛鑽進去的那株灌木。一個隱秘的洞口就這樣出現在我們眼前。地鼠哥回過頭咧著嘴看著我們。然後說:「龍生龍。鳳生鳳。地鼠的特長會找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