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秒。時間沒有走。我的心卻隱隱的發痛。望著昕嵐純潔的臉龐。她究竟犯了什麼錯誤。如果非要懲罰的話為什麼不是我。或許。這正是對我最大的懲罰。一個男人的懦弱。無需再用言語去表達和抨擊了。
「還有三秒……」阿飛低聲提聽著我:「如果你不想昕嵐被刺穿的話。你就快點抉擇。聽昕嵐自己的吧。她要留雙手……」阿飛拍拍我的肩膀。我突然間眉頭抬起。在那一刻我似乎變了。造化弄人。我只想做一個普通人。享受普通人該有的快樂和生活。可是為什麼命運總是在捉弄我呢。會不會是我前世造的什麼孽。了了我今生的殘念。
我走上前去。將腳放在了右邊凸起的石磚上。那一刻。我的腿在顫抖。抑制不住的顫抖。「卡……」的一聲響。我狠下心來狠狠地踩了下去。
「啊……」只聽見蕭嵐撕心的哀嚎。一股血柱噴湧而出。就像下雨一樣。只不過是紅色的。昕嵐的雙腿在瞬間斷掉了。露出了錚錚的白骨。昕嵐抽搐了幾下。然後疼暈過去了。隨後。她身上束縛的鎖鏈「啪。」的一聲解開了。昕嵐跌落在了地上。失去了知覺。
阿飛連忙跑過去替昕嵐包紮著。我傻傻的愣在原地。不知所措。望著滿地的鮮血。我漸漸開始感覺天旋地轉。為什麼會這樣。我不理解這場遊戲的目的。但是既然事已如此。誰想玩。我就陪他玩下去。這場遊戲。我漸漸愛上了。
我背著昕嵐向外走著。搖搖晃晃的。阿飛想要幫我背。但是我一直堅固著自己的信念。昕嵐是我的。無論有多麼苦。我都要一直承受下去。
我就這樣靜靜的背著昕嵐。昕嵐十分乖巧。安詳的伏在我的背上。就像是一個公主。阿飛用了半個小時的時間忙碌著修好那輛撞壞的出租車。我一直能夠感覺到自己的衣服漸漸濕透了。是昕嵐的鮮血。緩緩流淌著。
終於。發動機駛動了。阿飛開著車。速度十分快的奔向附近最近的醫院。
這個遊戲設計的讓我惶恐又折服。這荒郊野外的。連車都沒有。
終於。我們看見了一家醫院。阿飛連忙停下了車。我抱著昕嵐一直安慰著她:「沒事。親愛的。你會沒事的……相信我……」昕嵐強挺著睜開眼睛。緩緩地點點頭。微笑著。
「醫生。醫生。求求你。救救我老婆。求求你……」我抓著醫生的衣襟。瘋狂的恐懼與焦急讓我失去了理智。阿飛死死地抓住我。我眼見著。昕嵐被推進了急救室。門關上的那一刻我的腦子一片空白。我不知道命運如何。阿飛拍拍我的肩膀說:「一定會沒事的。」我點點頭。是啊。一定會沒事的。上天一定會眷顧著個如天使一般的女孩。我這樣祈禱著。
我就這樣一直坐著。愣愣的。不知在思考著什麼。大概過了足有三個小時多的時間。手術室的門終於打開了。出來了兩位醫生。其中一位指指我。然後另一位走向我:「誰是病人家屬。」聽到問話我連忙站起來說:「我是。請問昕嵐她怎麼樣。」我焦急的問大夫。那位醫生帶著白口罩。我看不見她的表情。她微微的愣了一下。就在那只有一秒鐘的時刻。我就知道發生了什麼。我只感覺眼前一片黑。一陣眩暈襲來。阿飛連忙跑過來扶住我。大夫摘下了口罩。然後輕聲的說。聲音中帶著落寞:「對不起。小伙子。我們已經盡力了……病人要不行了。你們快去看看她吧……」說完。醫生歎著氣離開了我的視線。我什麼都沒有做。在那一瞬間。我知道。我什麼都不再擁有。曾經的曾經。將要成為過往塵封的故事。
我一步一步的走向手術室。每一步都覺得是平生最長的距離。昕嵐靜靜的躺在病床上。眼睛微閉。
「昕嵐……」我呼喚著她。我看見昕嵐的眼皮一動。然後緩緩地睜開了眼睛。那一瞬間。她竟然笑了:「別哭……」她輕聲告訴我。我緊握住她的手。不住的點頭。昕嵐十分憔悴的面龐。她已經十分的累了。
「一楠……能死在你的身旁。還有什麼可悲哀的呢。」昕嵐說。我轉過頭。不敢直視昕嵐純淨的雙眸。昕嵐在我心中就是一位公主。是我心中的天使。「一楠……」昕嵐接著說:「我死後。你有機會去看看我的爸爸。他隻身一人在家裡。我……我很擔心他。還有……你一定要……找個好女孩……」昕嵐笑著。然後緩緩地閉上了眼睛。隨即。一滴淚從眼角溢出來。昕嵐已經停止了呼吸。
這個純潔的生命就這樣在我的世界裡隕落了。是我沒有保護好她。我永遠、時時刻刻都在自責。如果我不接觸這些根本與我無關的事情。就不會讓昕嵐、這個深愛我的女人死在我的面前。但。腳步已經邁了出去。這就是命運。我再次的想到了那個遊戲。不僅僅是審判。
安排好了昕嵐的後事。這期間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那個遊戲的主導者竟然悄無聲息了。我報了警。雖然我知道並沒有實質性的作用。果然。警方派了很多人手前往那個工廠。但仍是一直告訴我正在調查中。所以我沒有抱任何希望。
阿飛離開了這裡。他說自己的任務結束了。在走之前他留了一個電話號碼給我。讓我在危機的時刻給他打電話。我感覺到了阿飛其實並沒有那麼冷漠。他的好只不過是隱秘在了厚厚的面具下。是這個社會太過虛偽。導致不戴面具無法出行。這是一個小丑並行的時代。物是人非的結局是期望卻始料不及的。
我回到了家中。修補好了那面牆。一切又重新恢復到了平靜。只是少了熟悉的人。這一切就好像是一場夢。每一晚的夜中都會出現昕嵐嬌小可愛的身影。她會對我撒嬌。對著我唱歌。
「零零零……」我還沉浸在美夢當中。電話鈴聲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我睜開眼睛。看了一眼表。發現是午夜兩點鐘。這個時候誰會打電話給我呢。我抓起電話:「喂……你找誰。」我盡量保持著客氣:「喂……你找誰。喂……」無論我怎樣說。聽筒內就是沒有聲音。我無奈的放下聽筒。誰會在大半夜的開這種玩笑呢。真夠無聊的。我這樣咒罵著。然後再一次的躺在了床上。不一會兒。我剛要再次進入夢鄉的時候。電話鈴聲再一次的打擾了寂靜的夜。我瘋狂的抓起聽筒:「喂……」但是那邊依然沒有人應答。「喂……你這人是不是有病……」我剛要掛掉電話的時候卻突然在聽筒內聽見了一個滄桑且有氣無力的聲音:「救……救我……樓下……」「嘀嘀嘀……」那個人說完之後。便是一陣掛斷的斷線聲。
我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滿身的冷汗。穿好鞋子走到窗台上向下望著。「樓下……他說的樓下的是什麼意思。這個聲音怎麼這麼熟悉……會是誰呢……古炎。古炎教授。」我猜測著。沒錯。雖然這個聲音極其的滄桑。但的確是古炎教授的。樓下面死寂一片。一個人影也沒有。我突然看見了一個電話亭。我在心裡大概有了點線索。
我隨手抓了一件衣服。然後迅速的跑到樓下。秋季的午夜有一絲絲的涼爽。微微的風拂過。不禁讓我裹緊了衣襟。
我奔著電話亭跑去。電話亭的門打開著。我驚訝的發現。裡面躺著一個人。我趕忙跑了過去。將那個人翻了過來。是古炎教授。我欣喜若狂。古炎教授沒有死。我使盡力氣背起古炎教授。開了門。讓古炎教授躺在床上。他面色十分的蒼白。嘴唇已經裂開了。毫無血色。我不知道他究竟經歷了什麼。才會變得現在這樣的憔悴。
古炎教授靜靜地躺在床上。我突然睡意全無。斟上一杯紅酒坐在窗台邊。清風拂過我的臉頰。那一刻。我似乎望見了昕嵐。她在天邊的某一個角落。向我微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