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曙光打在寧靜的大地,清爽的空氣令人精神煥發,經過一晚的休整,每個人的精神都還不錯,簡單的吃了些早飯,我們都整裝待發了,開始了下一階段的行程,阿敏和我們一同上路了,而且和我坐一輛車。得知這個消息我還是有點忐忑的,因為一路上要面對一個總對你拋媚眼的美麗女人的誘惑,還要想著蕭嵐。上車前,我看了一眼蕭嵐,我們四目相視,還沒看夠的時候,阿敏走過來挽著我的胳膊:「楠楠,快走吧,上車。」如果車是床該多好。
從西寧出發,我們進入了109國道,路上的風景不停的變換著,只是旅途的心沒有變。阿敏一直笑著,挽著我的胳膊,連古炎教授都受不了了,乾脆閉著眼睛裝睡。車行駛了很遠,阿敏已經趴在我的身上睡著了,長長的頭髮垂在腿邊,香氣浸入心脾,我眼前也漸漸迷離了,漸漸的睡去。
很久,我們終於到達了格爾木,氣候已經發生了巨變,但還是可以忍受的,我們下了車做休整,到達拉薩還有三十多個小時,是有必要買些食品什麼的,阿敏挽著我的胳膊,拖著我到處逛著,我無奈的望向蕭嵐,蕭嵐只是笑。
「蕭嵐,這是我給你買的食物,格爾木的特產,你快來嘗嘗。」盧啟晨獻著慇勤,遞給蕭嵐熱騰騰的吃的,我看著心裡酸酸的,卻沒有說什麼。
一切都準備得差不多了,我們開始了前往會面地點拉薩的衝刺。坐車坐得腰酸背痛,有種要吐的衝動,尤其是看到盧啟晨的樣子。
迷迷糊糊的不知沉睡了多久,在車上和阿敏一頓心理上與身體上的糾纏以後,車停下了,古炎教授衝出車門。
「古教授!你看看,有失遠迎。」這個人就一直站在教授的身邊說,胖嘟嘟的臉上泛著油光珵亮的紅暈,胖碩的身材挺著大大的將軍肚。「老王,看你說的,客氣客氣,我們合作過挺多次了,客氣什麼,來來來。」古教授招呼著我們。
「那個,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就是老王,我們的顧問,他可是上天入地,無所不能啊,他翻過的墓比你們見過的房子都多。」古教授誇張的說,只見那個胖子摸著肚子哈哈大笑:「教授,過獎過獎,也就一半那麼多吧,想當年我胖爺入墓如散步,現在老了……」胖子笑著,在胖子的後面站著四個身著迷彩的戰士,訓練有素的樣子,眼睛炯炯有神。
「敬禮!」瞬間四個人打了一個漂亮整齊的軍禮。「一驚一乍的,這個胖爺我嚇得。」胖子嘟囔著老宋走上前去,還了一個軍禮:「戰友們好。」「班長好。」古炎教授對我們說:「這四個人都是宋鈞的手下,各個都是優秀的特種兵。」我們相互致意著,胖子滑稽的敬了一個少先隊員的隊禮:「兵哥哥辛苦啦!」眾人頓時無語。
簡單的寒暄結束了,三輛車一起出發,沒有過多的休整,我們直奔目的地雅魯藏布大峽谷。
幾個小時後,我們來到了拉薩市八一鎮,那裡的嚮導早在這裡等我們。扎頓的普通話還算不錯,又是當地有名的嚮導,還可以做背夫,所以很早古炎教授便聯繫好了這邊的扎頓,在這裡迎接我們。
沒有想到胖子和嚮導擠上了我們的車,原有的閒暇空間頓時被覆滿了,胖子舒服的坐在車上,看見我身邊的阿敏,頓時眼睛冒了光:「小子,你女人?」我搖搖頭,「那就好辦了……沒想到,還有艷福……」胖子自己嘀咕著,向阿敏伸出肥手:「小姐你好,我姓王,我是有名的摸金校尉。」阿敏沒有和他握手:「地下工作者啊,土楔子的幹活?」阿敏說。胖子頓時來了精氣神,碩大的頭顱晃向我這邊:「呦,沒看出來啊,行裡人?怎麼稱呼?南派北派?」「叫我阿敏就行了,我不是翻土的,我是這個,」阿敏用手比量個槍的手勢。胖子笑笑,顯得有些不自然:「條子?」阿敏搖搖頭:「屠人的。」阿敏鬼魅的笑笑,我在邊上聽著,霎時嚇出了一身冷汗。
「噢……好差事……哈哈……」胖子自顧的笑著,轉回頭沉默了。
「胖哥,你對這個白起的寶藏瞭解多少?」在路上我閒聊著問。胖子抬頭看看我:「你叫我什麼?叫我胖爺!對於白起的寶藏我還是略有耳聞的,我走過那麼多墓,倒是有一些人的墓中對寶藏有些記載,不過都是一些傳聞,你小子誰啊?我怎麼沒見過你?」
「我是晚輩,林一楠,地質學學生。」我說,胖子笑了笑:「小屁孩兒啊,也是啊,像我們這些前輩也該退休了,想當年胖爺我叱吒風雲,翻手雲覆手雨,破萬墓如同探囊,斬猛獸歷邪鬼,七星同聚奈我何?」胖子搖搖頭,卻憨笑著。
「老闆們,前面沒路了,我們要徒步了。」扎頓提醒我們,在顛簸的泥濘中,車子的前行很是困難,我們下了車,司機便掉頭返回了。我們一行十二人各自背上自己的包囊,阿敏和蕭嵐雖然是女孩子,但是沉重的背包對她們來說好像很輕鬆的樣子,我堅持著,本來肩上就有傷的我此刻又要接受更大的考驗了,看來,真正的挑戰才剛剛開始,僅此而已。
團隊的感覺就是不一樣,我們並不孤獨。
穿越著森林,路並不好走,潮濕的空氣中隱隱透著一絲腐氣,由於路很滑,我們的行程很慢,阿敏一直跟在我的身邊,不時央求我給她講笑話。老宋和扎頓領路走在前面,胖子和古炎教授交談著,古炎不時拿出絲帛和胖子探討著什麼,盧啟晨則不停的和蕭嵐講著些什麼,儘管蕭嵐並不感冒。我的身後是三個特種兵,他們似乎很輕鬆的樣子,都彼此沉默著,走在我旁邊的是另外一個特種兵。
「兄弟,我們這要去哪兒啊?」我問他。「你問我?我只是扮演僱傭兵的角色,你們才是決策者。」我點點頭:「我是第一次參加,所以沒有什麼經驗,我叫林一楠,你呢?」「李泉。」他友好的笑笑。
「楠楠,你怎麼不理我了……」阿敏撒嬌著說,我走了不一會兒便累得上次不接下去,馬上就要斷氣的感覺。
走了不知道多久,我們連森林還沒有出去,我已經是累得幾乎虛脫了,肩上的裝備實在是太沉了,你說我沒有這金剛鑽,偏攔這瓷器活。我索性一下癱倒在地上,不走了。
「小子,這就不行了?哈哈,文化人是他奶奶的嬌性哈,你胖爺這體格都沒事。」胖子走到我身邊嘲諷著我,阿敏給了胖子一個白眼,我早已沒有力氣在言語上報復他,只有任他為所欲為。古炎教授蹲下來拍拍我:「小楠,沒事吧?堅持堅持,我們必須在天黑之前到達預定的露營地點,要不然我們就沒有機會到達無人區了。」古炎教授這麼說,我自然是不能在裝嫩了,硬挺著爬起來,再次背上那沉重的包,幾個特種兵過來要幫我分擔,我笑笑拒絕了。
太陽已經漸漸落幕了,這期間我們只休整了一次,真佩服這些人的毅力,還真不是蓋的。「安佳呦!安佳呦!」扎頓在前方呼喊著什麼,大家都跑過去一看究竟,我實在是太累了,就慢吞吞的跟了過去。邁出步子的那一瞬間,我著實感受到了大自然鬼斧神工的力量,邁出樹林的那一刻,眼前的是一把利斧劈開的深淵,好像天崩地裂般恢弘,我好像瞬時間被吸引進了眼前的黑洞,無法自拔。
在山坡上俯瞰整座峽谷的部分,每一塊都是不同的顏色,除了扎頓在外的每個人都很是驚喜,將一切疲勞甩在九霄雲外,這難得一見的美景恐僅存夢中。「老闆們,別看了,我們必須快點趕到山腰的空地上露營,天黑了路就不好走了,你們看,無人區就在東邊不遠的地方了,西興拉雪山也在那邊,走吧。」我們跟著扎頓向下走去,已經沒有路了,扎頓只是憑著年輕時到過這裡的記憶尋找著,畢竟很多年過去了,大自然的變化是日新月異的。
趕到山腰時天已經完全黑下去了,我們只好在中央點燃篝火,以便驅趕野獸,一般的動物都會害怕火,我想這裡的動物也差不多。四個特種兵從巨大的背包中拿出折疊組合的野營軍帳,弄好以後,大家都圍在篝火的面前坐好,等待著古炎教授的安排。
火光閃映在每一個人的臉上,像一個個靈動鬼魅的圖騰,舞在幽暗的夜裡,空洞了千年的魅惑。古炎教授望了望天,果然星繁羅布,我倒是看不出有何端倪,古炎教授則在紙上畫著什麼,胖子大口啃著豬爪,滿臉幸福得意的油光,阿敏此刻安靜的靠在我的肩膀上,不巧的是蕭嵐坐在我的對面,我不敢面對她眼神的拷問。
「同志們,明天我們就要穿越無人區了,真正的磨難開始了,曾經在一次次的行動中我失去了很多朋友,所以,我害怕再參加這樣的行動,我害怕我會再次失去你們,你們一定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古炎教授這樣說著,旁邊的胖子也是不住的點頭,似乎心事重重。
「同志們,首先我希望你們服從指揮,聽從我和王顧問的指令。」胖子聽到古炎教授這樣說,又呵呵的樂了起來:「跟著胖爺走,天天有好酒。」
「根據今晚的星象,我大致確定了上次策劃的方位,我們必須要度過那個西興拉雪山,雪山對於我們是一個十分嚴峻的考驗,扎頓和我來打頭,我們比較熟悉這裡的地形,宋鈞,你和李泉押後,我們一定要保證所有人都安全的過雪山。」我們都點著頭,心裡盤算著明天過雪山所需要的準備。「今晚我來值班,你們好好休息吧。」李泉對我們說。「行。」盧啟晨不自覺的回答。「不,老闆們,你們是主顧,還是我來值班吧。」扎頓說。
教授簡單的說了兩句囑咐,就讓我們去各自的帳篷睡了。趴在自己的睡袋裡,疲倦的我卻沒有睡意,不知怎麼的,心裡好像突然充滿很多事情,可能是自己還沒有適應這樣的生活,不斷地輾轉反側後,我還是坐了起來,大家都已經睡著了,有的人還打著鼾,尤其是胖子,不斷地流著口水。我整理一下衣服站了起來,輕輕掀開簾子,走了出去。夜裡的空氣還是淡帶著點點的微涼,星空璀璨,摘手可得的星辰閃爍在寂寥的夜空裡,醉了誰的夢。扎頓靠在樹樁上,點著煙,卻昏昏欲睡的樣子,累了一天了,誰都會感覺到疲憊,篝火已經闌珊,零星的火點照亮了石礫。
「老闆,你還沒睡啊。」扎頓看見我,說。我笑著搖搖頭:「不睏,我替你盯會吧。」我說,扎頓搖搖頭。我坐了過去,扎頓碾滅手中的土煙。
「你來過這兒嗎?」我問。
「小的那軌,就是小的時候,我和二叔來過這裡,二叔是很有名的,你們那頭叫嚮導,這裡是很少有人來的,就連我們這些當地人也是很少涉足,這裡很危險,真不知道你們這些城裡人,有錢,想尋找刺激嗎?來這裡做什麼?」扎頓歎著氣說。我默默的聽著,也是感慨萬千。正在這時,我看見老宋抱著一捆樹枝走了過來,顯然是看見篝火漸暗了,老宋添了柴火,篝火重新熊熊燃燒著,像是重拾了力量,還帶著一絲咆哮。
「扎頓,你去休息吧,下半夜我替你頂,我是當兵的。」老宋走過來對扎頓說。扎頓站起來,對我和老宋點了一下頭,走進了帳篷。
「你怎麼不睡?一天下來你不累嗎?」老宋遞給我一顆煙,問我。「你不累嗎?」我反問道,接過老宋的煙,老宋的煙充滿別樣的味道,是所有煙中所沒有的。「我,習慣了,當兵的時候,比這還累,我都挺過來了,這麼多年。」老宋苦笑著說,一顆流星劃過天際,美麗的弧線定格在了浩瀚的夜空裡。「你不該來這裡。」老宋說,「有時真想像你一樣,簡單的活著,可是人一出生,就注定了他將要前行的命途,我信命,但不認命。小楠,你真不應該捲入這件事裡,時間久了,就像我一樣難以自拔,腦袋早就別在褲腰帶上,不屬於自己了。」老宋說。我靜靜的聽著,雖然我不懂這裡有什麼故事,但我還是感受到了老宋的無奈和真摯,那一聲哀歎裡注滿了多少悲哀和滄桑。
「誰?」老宋突然站了起來,我也看見了一個黑影快速的身影從不遠的地方閃過,一下子就消失了。「你在這裡守著,有什麼事就大喊。」說完,老宋矯健的朝黑影衝了過去,速度十分的快。我也站了起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難道是驢友?來這裡拍照的人?在這無人的地方,誰會大半夜的出現在這裡呢?」我自言自語著。
「小楠是吧,怎麼換成你值班了呢?我來換你吧,你去睡吧。」我轉過頭,說話的是特種兵李泉,我連忙向他走了過去:「李泉大哥,剛才有一個黑影閃了過去,宋鈞大哥追了出去,怎麼辦?」李泉聽完也很是緊張,「你等我,」李泉進入了帳篷,叫醒了其餘的三個特種兵,這四人不愧是訓練有素,立即進入了戰鬥狀態,拿出手槍分四個方位瞄準起來:「保護教授!」李泉下了命令。
好一會兒,老宋跑了回來,大口的喘著粗氣。「怎麼樣?」我問。老宋搖搖頭:「讓他跑了,能在我手下跑的人,一定不一般。」老宋搖著頭說。「是你太笨了,老宋,要是我胖爺在,能放跑了那小賊嗎?」胖子顯然聽到了聲音,從帳篷裡走了出來,還不停的打著哈欠。「連睡覺都不讓你胖爺安生,他奶奶的,」胖子轉念一想:「也許是你老了,你年輕時可不是這樣的,是誰說沒人能逃過你的五指山?」胖子看看了老宋,笑笑,又回到了帳篷裡。
「警戒,保證所有人的安全,今晚由我們特種兵值班。」李泉下了命令。「你去睡吧,明天就要穿越無人區了,別丟臉。」老宋拍拍我,轉身擦著槍。我看了他一眼,慢慢的走回帳篷裡,胖子延續著他的口水,嘴裡還不停的念叨著不知哪家姑娘的名字,夢裡也不放過人家。扎頓的獵槍放在他的身旁,沉睡了花火。我鑽進睡袋裡,依然沒有睡意,剛才的黑影打亂了我的心智,會是什麼人呢?異地他鄉,還是要學會保護自己。我拿出手電,咬在嘴裡,攤開日記本,寫了了這一系列的經過。
「把手電閉了,趕快睡覺,你知不知道電源有多麼重要。」竟然是胖子,他睡得快醒得更快。「我還有三塊電池呢。」我說。
「管個屁用,聽你胖爺的,沒錯。」胖子說,我只好閉掉了開關。
「對了,小楠啊,你們準備黑驢蹄子沒?來的時候著急了,我忘了問。」胖子突然來了這麼一句。我愣在了那,幸虧帳篷裡還是很昏暗,看不見我此刻的表情。「黑驢蹄子是啥?做什麼用的?」我問。
「真是後生啊,不過說實話,我也不知道黑驢蹄子治粽子的緣由是什麼,反正就是好用,經驗。」胖子說。
「那東西怎麼弄?多少錢一斤?」我問。
胖子沒有再理我,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