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輛平淡無奇的麵包車行駛過來,分別停在三個不同的地方,遙相呼應著。
幾個女人進了咖啡屋,有的像學生,有的像白領,有的很像買菜路過的中年大媽。這幾個女人看起來毫不相干,各坐各的,有的翻著雜誌,有的把玩著手機,有的彷彿第一次進城般好奇地左看右看,不經意間就把店裡所有的人都打量了一遍。
周易放下咖啡杯,露出一絲笑意。黑寡婦總是如此謹慎,這也許是眾多道上人物相繼橫死街頭,而她卻能一直活下去的根本原因。
十分鐘之後,一輛華貴的黑色房車停在了咖啡屋門口。
司機是個穿著黑色小西裝的三旬美婦,率先下了車,然後打開後門的車門。車門打開,先露出一隻黑色三吋高跟鞋,接著是另外一隻。兩條精美的雪白小腿就這樣暴露出來了,接著是裙擺,再然後,一個穿著黑色長裙的女人走下車,引來無數路人側目。
黑裙女人有九分姿色,十分魅惑。杏花眉,桃花眼,櫻桃嘴,生就一副風騷入骨的俏模樣。她舉手投足間都有一股風情,目光所及之處傳來很多嚥口水的聲音,真是個不折不扣的尤物。
尤物身上那襲黑裙非常貼身,將曼妙的身軀映襯得前凸後翹,尤其是胸口的v字開叉,充分體現出溝壑的深度。再加上她走路時水蛇腰擺動幅度極大,比模特走秀還誇張,屁股扭來扭去,蕩起一層層臀浪,令人獸血沸騰。
黑寡婦進了店門,看見周易招了招手。
她腳下未停,逕自朝著周易走了過去。
服務生想開口說話,被女司機攔住了。
店內許多男顧客大飽了眼福,當然也不排除一些性取向特殊的女顧客也大飽了眼福。看著那個尤物大搖大擺的扭著腰像周易走去,那短暫的過程真是一種享受。等她在周易對面坐下,許多人心裡都很失落,恨不得命令她站起來再走幾圈。
值得慶幸,沒人真敢這麼幹,否則很可能去鬼門關溜躂一圈。
很多人一開始都以為黑寡婦會找個地方單獨坐下,這種尤物,店內明顯沒有配得上她的男人。當她笑盈盈地坐在周易面前,很多人眼珠子都快凸出來了。
周易長得還算稜角分明,但絕不是那種一回頭就能電暈幾個懷春少女的偶像派,皮膚又是古銅色的,跟小白臉扯不上什麼關係。這也就罷了,那貨穿著實在太「清純」了,就一身簡單的黑色運動裝,戴著黑色鴨舌帽。現在連大學生出門都不會穿得這麼幼稚了,周大當家給人的感覺,就像個留級幾次都沒考上大學的高中生。
這一幕,有點人神共憤,比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還更令人悲憤。很多牲口心都碎了,紛紛在想,莫非那個尤物般的女強人就喜歡這種長不大的老男孩兒?之所以大家都不認為兩人是姐弟關係,是因為那個尤物坐下後,拚命的對周易放電,就差沒撲過去了。
只有周易明白,黑寡婦跟誰坐在一起都這模樣。
如果誰動心了,那只能說這個人太天真無邪了。
黑寡婦落座後好奇的看著周易,說實話,她強烈懷疑周易efrom背背山。多年來,還從來沒有一個正常男人第一次看到她能如此淡定。即便是少數境界頗高的前輩,眼中也會閃過短暫的驚艷,然後默運玄功恢復常態。
周易沒辦法不淡定啊,他都認識黑寡婦六年了,當初的新奇感和拘束感早就隨著時間的推移漸漸淡化了。在他捲入次元黑洞的前幾天,還跟黑寡婦見過面。嚴格說起來,前世今生,他也就隔了幾天沒見黑寡婦而已,想要緊張還真不容易。
黑寡婦也不是那種看人一眼就將對方定性的小姑娘了,周易是不是基友都跟她沒關係,她進入了正題,聲音很輕,很勾魂:「你師傅最近還好吧?」
周易輕輕點頭,算是回答。
黑寡婦:「他娶妻生子了嗎?」
「不好意思,我師傅是女的。」周易暗笑,黑寡婦永遠謹堅持小心駛得萬年船的路線,這種時候還在不動聲色的試探他。
「咯咯咯咯,不好意思,口誤,我是說她嫁人生子了沒?」黑寡婦出一連串嬌笑聲,輕描淡寫間掩飾過去。其實這種時候,一般男人都會注意她嬌笑時胸前翻湧的波濤,也不會在意她說錯話。
周易很誠實:「我不知道。」
黑寡婦一眨不眨的看著他,笑盈盈地問:「不知道?你真是她的徒弟?」
周易淡然道:「是,也不是。」
黑寡婦眼巴巴的看著周易,像個天真少女:「什麼意思?」
「她沒收我做徒弟,不過我認為自己是她的徒弟。」周易很清楚黑寡婦的性格,來此之前他就定下了調子,現在只需要按照劇本演下去。
說真的,剛才他這句話還挺誠實。
「這麼說,你是她的記名弟子。或者她傳了你幾招,你還沒拜師?」黑寡婦故意為周易找了個充足的借口,睜著水汪汪的桃花眼望著他,想試試他會不會順著桿子往上爬。
「無可奉告。」周易說完慢慢喝著咖啡,他就知道黑寡婦會來這一手,如果自己真是個純情少年,不知不覺間就上當了。
「你和你師傅一樣,太平靜,讓人家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黑寡婦半撒嬌半認真地說著,她記憶中的溫女士是很恬靜的一個人,無論遇到什麼凶險,溫女士臉上都毫無波瀾。見周易沒反應,她接著問道:「還沒請教你尊姓大名?」
大當家:「周易。」
黑寡婦:「你怎麼會認識我?」
周易說:「報紙上見過。」
黑寡婦:「你是本地人?」
周易點頭:「就在東大讀書,快畢業了。」
黑寡婦手肘撐在桌面上,湊了過去,兩人的鼻尖只有一掌之隔,怎麼看都像在打情罵俏。見周易不為所動,她半開玩笑半試探道:「你師傅還交待過你什麼,讓你畢業後來我公司上班?」
周易:「那倒沒有,她就給了我一個電話號碼,說我在東萊有麻煩,可以找你。」
黑寡婦沉默了,從十二年前,到以後的很多年,無論她搬到哪裡,這個電話號碼都沒變過。知道這個號碼並不稀奇,但溫女士是她心頭的秘密,至今沒對任何人說起,她不得不慎重對待周易的問題。
良久,她指了指街對面封閉的舊工人球場,問:「你跟那裡的人有過節?」
終於真正的進入正題了,周易暗自鬆了一口氣,答道:「沒有,我想去那裡打拳,希望艾總幫忙引薦一下。」
黑寡婦:「就這麼簡單?」
大當家:「就這麼簡單。」
「不愧是溫女士的高徒,真有膽氣。走吧,換個地方說話。」黑寡婦咯咯嬌笑,花枝亂顫,站起來主動挽著周易的手,兩人像一對情侶般走了出去,看得店裡的人目瞪口呆。連黑寡婦那女司機,眼裡都掠過了一絲驚訝。
被挽著臂彎,周易很自然,好像沒留意到自己的手肘不經意間碰到了尤物胸前的波瀾。黑寡婦幾乎確定了,這小子多半來自斷背山。
上了車,周易神色安詳,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城北舊工人球場,那地方本該拆遷,後來又離奇地保留了下來。球場內部被改造成拳館,別稱「東萊黑拳館」,閒人免進,成為道上有名的一個特殊場所。那裡隔三差五就會舉行地下黑拳賽,其驚險刺激的程度,絕對兒童不宜。
黑拳手這種玩兒命的職業,收入非常高,前提是別被人放倒。
周易的初步計劃很簡單,去東萊黑拳館賺錢,順便練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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