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敬導師的玫琳自然是不會去質疑這個「藥方」的可行性的——她只是一個小小的見習修女而已,又憑什麼去懷疑一個無論是年紀還是魔法經驗都遠遠高出她的傳奇魔法師的結論?只是對於導師能否順利施展出這樣一個魔法感到一絲隱隱的憂慮,以及被施法者能否在自身的生命潛力徹底消耗完之前甦醒。不過後一項擔憂在見到患者——眼前的這位睡公主之後就基本消失了,從她紅潤如常人的肌膚看來,她不同於因病昏睡的人那樣虛弱無力,色亮澤,皮膚紅潤,呼吸穩定,所面對的僅僅只是睡著了醒不過來這一問題而已。就身體和年齡而言,她是完全可以承受得起魔法的消耗的。
這個世界的大多數人如無意外或者疾病,都是可以活過六十歲的,即使是面對一些疾病和傷痛,也有牧師和藥劑師的治療。女孩的年紀還小,完全可以承受得起魔法的消耗。
但她也非常清楚的知道,光明系魔法的釋放難度,無論是咒語吟唱時間還是對施法者的苛刻要求,都決定了這個魔法的質量好壞。要將一個魔法的效果揮到最大是一門很深的學問。單單論級別,五級的魔法師不管是哪個屬性——當然暗屬性是絕對不可能的,光明魔法和黑暗魔法屬於互克,要吟唱自己的對立魔法完全是在找死——三級的魔法師要釋放同等級的光明魔法都不一定能夠成功,從側面說明了光明魔法合適人選和非主流魔法釋放的難度。就算浸淫在光明魔法境界多年如同曼喬裡恩這樣教皇級別的人物,要釋放一個低於他自身等級兩級的生命讚歌,其難度可不僅僅是等級上差兩級這麼簡單。五級是一個分水嶺,絕大多數的魔法師都停留在了這個層面上,而出了五級,釋放咒語的難度就呈幾何倍數上漲了。儘管他是一位傳奇人物,提高的也不過是一點魔法的成功率而已。換做是別人,根本不能催魔法的運作條件。
還有一點就是,戰略級魔法之所以被稱為戰略級,那就一定不可能是單單憑借個人力量就能驅動的。曼喬裡恩敢以一人之力使用生命讚歌,靠的不單是他「傳奇」的這個頭銜——雖然這份量確實不小,還要依靠數量眾多的魔法道具作媒介分流分散念動咒語所產生的魔法壓力。畢竟人是無法逆天生存的,就連神都要遵從自然的法則。
因此玫琳在挑選魔法裝置的時候無不精挑細選,所選出的都是承受能力最好的魔法分流道具,免得在驅動魔法咒語的時候生意外。
願神能幫助導師順利完成魔法驅動,原神憐憫這個不幸的女孩,願神的光輝永遠照耀大地。玫琳右手虛握,左手按著右手,指間相扣,形成一個女性祈禱手勢,在心裡虔誠的禱告過會兒的治療能夠順利完成。
「玫琳,要準備的東西都準備齊全了嗎?」在她禱告結束時,身後傳來了一句溫和的話。
「是的,導師。」玫琳轉過身,看見了自己的恩師——教皇曼喬裡恩。「還請您務必小心。」
由於曼喬裡恩對於魔法的造詣獨到和傳奇的頭銜等級高出其他人太多,多人合作魔法時對魔力灌輸的不均衡也相對加大,擔心出現意外情況的教皇也沒有讓其他人來幫忙,而是準備以一己之力加上許多精良的魔法道具配合來完成魔法真的驅動,達到治療目的。
「別擔心,孩子。」教皇慈祥的微笑道,如浴春風般的輕快感讓玫琳心情感到一絲舒暢,「我要挑選一下需要的魔法道具,這個時間裡,去把席琳伯爵找來。我需要徵求他的同意,這關係到一個王國的公主的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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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例在祈禱間做完每日的禱告,席琳伯爵面帶深沉的巡視了一下自己的部下的駐地。作為一個王國的朝聖的隊伍,他們受到了熱情的接待。光明教廷的司禮官認識曾經是聖殿騎士團成員的席琳伯爵,因此在安排食宿方面給與了很大的便利。比如伙食適量的加量,不過因為尚未到達朝聖的高峰時期,這些便利都是很容易做到的,因此席琳伯爵也不會感到覺得欠個人情什麼的。
在他來到駐地的時候,一陣打鬥聲和叫好聲很快吸引了他的注意。在他前方不遠處,自己的部下正圍成一圈,而裡面正傳來金屬撞擊的聲音。
在眾人圍成的一個臨時的格鬥場中站立著兩名騎士團的成員,他們年紀相仿,都在十七八歲間。身穿紅色輕騎士甲的人眉宇間帶著一股豪放和陽光,接觸過他的人都會被他的性格吸引並成為好友,他戴著嵌著鐵片的黑色皮手套,雙手緊握在一桿長槍的末端,槍頭直指面前的對手;另一名身穿淺藍色塗裝騎士鎧甲的年輕人神情專注,右手握著一柄騎士劍,劍尖斜下,身體一動不動,天藍色的眼睛認真的平視著眼前的對手,不同於紅甲騎士眼中總是帶著的得意神色,他喜怒不於言表,一個好動一個好靜,兩人形成了鮮明的反差。
「亞里希德,一味的進攻可不是好事。」在撩開紅甲騎士又一個突刺時,握著劍的騎士開口了,聲音中透著冷漠。
「防守也不見得就能取得勝利,格雷托亞。」紅甲騎士大咧咧的說笑道,手裡長槍連點,如毒蛇吐信一般向著對手動猛烈的進攻。銀色的槍尖籠罩在藍甲騎士胸口附近,並很好的控制住了力道,以便在對手萬一接不住的情況下能夠及時收手。
藍甲騎士長劍護著胸前,幾下便盡數彈開了對方的攻勢,然後趁勢反擊,一道銀光滑向對手。
「嘿!」被稱作亞里希德的少年嘴角一咧,左手拽著長槍尾端做了一個小幅度的擺動,緊接著右手用力,槍身在一個小弧度的扭曲下槍頭迅彈開了格雷托亞的騎士劍,並順勢左手一抽槍尾,長槍又像一支利箭般從右手射出。
藍甲騎士的細長的眼中一絲無奈的神色轉瞬即逝,看準了快過來的槍頭,左手突然探出,穩穩的抓住了鐵槍頭與木質槍桿的部位,同時持劍的右手反轉,將握劍的姿勢換成匕狀,在身體藉著長槍轉動拉近距離時迅刺向紅甲騎士。
亞里希德只感到一股劍芒直逼自己的咽喉,毫不猶豫的放棄自己的長槍,把頭一低,以一個驢打滾躲過。
「在戰場中如果放棄你的武器,那麼你離死也就不遠了。」看著對方拍打著身上不存在的灰塵,一副毫不因為剛才狼狽的翻滾而在意的笑嘻嘻的模樣,格雷托亞淡漠的說著,把手裡的長槍丟在地上。
「我的武器可不只有長槍……」紅甲騎士撇撇嘴,毫不理會對手的說教,他抽出腰間攜帶的短劍,炫耀似的舞了兩下,「還有一把武器不是嗎?」
對於對方的無賴,格雷托亞把嘴一揚,撿起地上的長槍丟給對手,把長劍插回自己的劍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