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十點,懷澤路遼源外科醫院三樓vip看護樓裡,一片寧靜。
一輛尋常出租車停靠在醫院正對面,大龍二虎換上一身外科醫院醫生的褂子,又拿出特殊手段搞來的入門卡,逕自往醫院裡走。門衛僅是和二人點點頭,笑道:「有東西拉下了?」
「錢包沒拿,這不剛下班想去喝個酒,發現沒錢,只能回來了。」大龍笑道,聲音不如上午那般乾脆,變得低沉沙啞了一些,乍一聽頗有三十多歲閱歷十足的成熟男人的韻味。
沒什麼突發狀況,二人進了醫院,一路往上走,期間只有幾個值班的小護士和一些走動上廁所的病人,到了三樓vip看護樓,一片黑暗安靜,接待樓只有一個護士在那,對二人點點頭,開口道:「有什麼事?」
「有個病人的配藥好像出了點問題。」大龍輕聲道,說著向前一步,抬起手,像在拿文件一般,等護士湊近一些,大龍的左手一探,右手猛地一伸,換掌,將護士的腦袋壓下來半分,一擊擊在百會穴處,已然暈倒,即便護士的悶哼聲,也被大龍用左手摀住嘴巴,再無傳來分毫。
再度安靜,大龍二虎往陳五行所在的房間走,拐了彎,便瞧見兩個抽煙打屁吊兒郎當的漢子,大龍衝他們禮貌點點頭,道:「今天護士來簽單的時候我發現陳五行同志的葡萄糖少吊了一瓶,這樣對他的康復不是很好,我們給他加一瓶葡萄糖。」
「成。」為首的漢子點頭應下,而在邊上的漢子皺了皺眉,開口道:「那你們的葡萄糖呢?」
大龍笑笑,道:「這不在身後嗎。」隨著一句話說完,一直藏在後背裡的左手伸出,甩手一槍,同一時間,二虎也有所動作,右手拔出消音64,二人一齊按動扳機,子彈在消音器的磨合下從槍膛穿梭出去,紛紛射過兩個人的眉心,快若奔雷,連呼喊都來不及。在倒地前,已經被大龍二虎攙扶著放在過道邊上。
爾後推門而入,原本閉著眼睛休息的陳五行陡然睜開眼,本能的覺得跟前的兩個人尤為危險,伸手便往身邊的呼叫護士的按鍵上按,而走在前頭的大龍卻甩手打在呼叫按鈕上,一陣火花閃過,少許黑煙,已經報廢。
陳五行迅速拔開紮在身子上的針管,強忍右腿的抽痛,一個翻滾躲過二虎接連射來的兩槍,便往窗口奔去,雖是三樓,可真跳下去不至於死,而再這兒停留的更久一些,等他的恐怕就只有死了。
陳五行的反應不可謂不快,只是輕車熟路做慣了這種事的大龍二虎習以為常,閉著眼睛都能知道通常情況那些被動的人會選擇什麼方式逃跑,大龍抬手便往窗口連射兩槍,一槍打碎玻璃,另一槍則打在了陳五行的脊椎處,一時間頓時失去行動能力,劇烈的疼痛讓他忍不住大叫一聲,卻也沒敢多發聲音,他知道這時候大吼大叫都是沒任何意義的。
「行有行規,照理說是不該告訴你買你腦袋的人是誰的,可這是我們的主子,偏偏你今天上午又惹了他,所以你死的不冤枉。」大龍帶著淡淡笑意,目光裡透著以往沒有的寒冷,瞇起眼睛,再度扳動扳機,又是細微的一聲響,陳五行的眉心開始溢血。
大龍二虎各自點一點頭,開門將過道的兩個屍體拖進看護室裡,然後帶上門,一路離開。
走出醫院,又不鹹不淡地跟門衛閒侃了幾句,滴水不漏,眉宇間沒半點慌張,再度回到外科醫院的斜對面,換回自個兒的衣服,大龍拿出手機給齊武夫發了條短信:「齊哥,完事了。」
此刻,齊武夫跟馬海超走在路上,收到短信,對身旁的馬海超笑道:「動作比我們快多了,我們連目的地都沒到。」
馬海超笑笑,算是對大龍二虎專業性的肯定。
進了一間看似無人經營的酒吧,齊武夫敲了敲門,裡頭馬上傳來一聲很粗礦的聲音:「打烊了,不營業。」
「喝兩口金子,撈一點酒水。」齊武夫回道,說完,門便開了,探出一個三是來歲帶著絡腮鬍的中年大叔的腦袋,仔細瞧了眼齊武夫跟馬海超,道:「新來的?沒見你們以前來玩過。」
齊武夫笑著點頭,回道:「朋友介紹,說是虎牙大哥罩的場子,安全。」言語之中帶著謙卑,目光裡毫無半點以往的銳氣,現在的齊武夫就像個尋常來賭博的賭徒,沒半點讓人驚艷又或是覺得有些異常之處,至於邊上的馬海超,常年一張撲克臉,也頂多讓人覺得他不苟言笑而已。
方才齊武夫那一聲馬屁拍的還算好聽,雖說看門的不是李劍鋒本人,可聽見自個兒老大被人誇,難免都會有長臉的感覺,笑笑開了門,不忘撮一撮手指,這都是規矩,剛來的總要給點開門費,齊武夫笑著塞了兩張一百,還算大方,絡腮鬍漢子拍拍齊武夫肩膀,說了句隨便玩,然後指了指身後的一個往樓下走的通道,視線放遠一些便能瞧見門。
二人逕自下樓,打開門,進去一看,便是另一番洞天。約莫兩三百號人在四十多個桌上圍著,有高檔的梭哈,也有尋常的擲骰子玩豹子,應有盡有,因此也顯得頗為蛇龍混雜。只是整個地下賭場沒誰來搭理齊武夫和馬海超,跟先前大龍說的無二,一般過了看門的那一關,進來的便都是賭場的老顧客了,沒誰會起疑心。
齊武夫和馬海超分開走了走,各自往一桌上湊,隨意玩了幾把,目光卻都放在整個地下賭場裡,略一打量,這個不大的地理環境便熟悉的很,無非是個五百平米大的小地下室,唯一的出口似乎也就是方才自個兒下來的那塊地,麻煩有一些,談不上大。
僅在遠處,齊武夫跟馬海超對了個眼神,馬海超隨後在一個賭大小的桌子上停下來,開始壓錢下注賭起來,齊武夫則找了個明顯看場子顯然是李劍鋒手底下的嘍囉,道:「小哥,幫個忙,我是宋曉菁小姐派來的,找虎牙大哥有點事。」因為知道是李劍鋒是宋家的人,自個兒恰好又知道宋曉菁這一號人,當作借口也算不錯,況且宋曉菁本是宋風流的女兒,不可能拋頭驢露面,知道她的人肯定少之又少,所謂的例外也就近乎與無。
只是此刻跟齊武夫問話的漢子顯然不知道,但見齊武夫說話不像有假,便讓齊武夫等著,過一會兒回來便領著齊武夫往賭場的深處走,拐了兩個彎,然後進了一間屋子,沒怎麼裝飾,甚至沒裝修,水泥地板,看起來還有些簡陋。
整間屋子裡五六號人,坐在正中間的李劍鋒翹著二郎腿,在那吃拉麵,一頭汗水,抬頭看了眼齊武夫,道:「小姐找我?你和她說,讓我帶那些特產都在路上,不用這麼著急。」
「不著急。」齊武夫平淡回了一句,原本放在雙腿兩側的手一動,一抖,兩把小號刀片出現在手指心,沒急著對付跟前的李劍鋒,往後一甩,那個領路來的倒滿漢子脖子上就有一條縫,鮮血從中溢出來,倒霉漢子只覺得沒法呼吸,渾身無力倒在地上,苦苦掙扎。齊武夫另一隻收再度一甩,往一個准別拔槍的漢子的手腕上甩去。刀片猛地一扎,死死紮在那個漢子的手腕處,精準無差。
李劍鋒低聲罵了一句,抬起拉麵便往齊武夫丟過去,滾燙的湯汁在半空中呈一個弧度,齊武夫腳下用力,向身側快步接連兩踏,躲閃而過,繼而衝上前去,跟迎面而來的李劍鋒碰撞。
李劍鋒氣沉丹田,右手提臂猛劈,左手握拳跟上。一步一崩,漂亮的劈與崩,倒有些針對著齊武夫的步伐來對付。
齊武夫側身扭腰胯,右腿進一步,左腿微微彎曲半分,身子一矮,躲過一劈,小腹微收,躲過一崩,左手存力,右手反提一抽一打,標準的八極架,躲閃之後再添反擊。
李劍鋒沒想到齊武夫反應和身形這般厲害,可大致一想也知道跟前的漢子肯定是讓陳五行吃虧的那廝,知道不是好對付的主,想著找些機會不跟齊武夫糾纏,卻發現齊武夫進攻之勢排山倒海驚濤駭浪,比之黃河決堤過而不及,大開大合間,他只能硬打硬抗,縱然退了半步,都得吃不少虧。
而在邊上的五六號人,已經一個倒地沒了呼吸,還有一個不敢拔出深深紮在手腕裡的刀片,畢竟一拔就是靜脈出血。其餘三號有兩人手中有槍,可齊武夫跟李劍鋒博弈間的身形動作太快,一個不小心就會誤傷,況且齊武夫此刻的目光時不都會留意他們,目光中儘是不屑,彷彿在等著他們開槍似的。
對齊武夫而言,近距離躲槍難度很大,可藉著劈掛拳的身形詭異,借力使力,聲東擊西,很容易把李劍鋒往他們的槍頭上拉扯,有個靶子在,他又有何所懼。
「開槍!打中我就打中了!」十五個回合,李劍鋒已經心力交瘁,知道再來十五個回合,齊武夫便能破了他的防守之勢,到時候自己就是任宰的羔羊,毫無還手之力。
聽李劍鋒如此開口,持槍的二人只好扳動扳機,兩聲響亮的槍響聲穿透了整間屋子,又是接連兩聲悶哼。李劍鋒只覺得腰部和大腿一陣吃痛,心裡低罵,知道並不是兩個手下槍法太蹩腳,而是齊武夫方才藏了一手拙,陡然一個劈掛抹臉佯攻,折腿攻下盤曲了他的膝蓋,一扯手就將自己往槍口上送。
件李劍鋒挨了兩槍,二人沒再敢開槍,一個個躊躇的很,最後索性丟下槍衝上前來,再讓李劍鋒這般孤軍奮戰,估計自個兒的老大就得這麼死了。齊武夫揚了揚嘴角,順手一探,早已挨了兩槍沒反抗能力的李劍鋒被他提起,腳下進一步,挺胸提肩,挨靠如親吻,腰胯發力,動其全身,肩砸,貼山靠,彷彿天塌下來一般,李劍鋒的胸口陣陣發麻,骨頭碎裂的觸感清晰感受,無法控制地吐出一口又一口鮮血,倒地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