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樂家大廳,孟晚整個身子都縮在沙裡,苦著臉一言不。
「對,孟晚在我家呢,有點事,你還是來一趟吧!」舒樂手拿電話,盡量用輕柔的語氣跟小姑說著話。
「好!我知道,他就在我家,哪兒也去不了,我給您看著呢!」舒樂斜眼看了一眼十分老實坐在沙上的孟晚,開口說道。
掛掉電話,舒樂背著雙手在客廳來回走著,雙目幽幽的看著孟晚,頓了半天才開口道:「怎麼?還讓我開口問啊,到底是怎麼回事!」舒樂揚揚漂亮的細眉,衝著孟晚說道。
「老姐!這個事真不怨我,是劉柱!」孟晚哭喪著臉把所有的事情都往劉柱身上推,自己完全就是一受害者的模樣。
「真是的!我看到有人欺負劉柱,上前抱打不平,誰知道生混戰,一不小心就被人打了一棍,剛好用手擋住!你說我冤不冤啊!」孟晚一副活天冤枉的模樣,在舒樂的注視下,差點痛哭流涕。
「行了,行了!別擺著副模樣了,你們學校的領導老師都幹什麼吃的,出這麼大的事也沒個人管管!」心腸奇軟的舒樂被孟晚抓住了軟肋,不多時,防線就全面崩潰,氣呼呼的說道。
「那麼多人,找誰去啊!」孟晚一副見怪不怪的模樣,說道。
「那怎麼行!你在哪兒上學都交了學費的,出現意外學校不應該管啊!這次非找他們理論一番不可!」舒樂火爆脾氣瞬間衝了上來,瞪著一雙細長的雙眸,不滿的說道。
「不用!」孟晚脫口而出,突然現不妥,急忙接著說道:「我看不用了吧,我這馬上就要高考了,來回折騰不是耽誤複習嗎?」
舒樂自顧自的生著氣,倒沒有現孟晚剛才的口氣,白了孟晚一眼,想想也有道理,但是心中的火氣怎麼也消不了,坐在椅中生悶氣。
「舅舅今天沒在家啊!」孟晚看著舒樂氣鼓鼓的模樣,沒話找話的問道。
「單位忙,不回來了!」舒樂頭也不抬的回道,火爆依舊。
看來這招沒有,孟晚自討個沒趣,咂咂嘴繼續坐在沙上呆。
「小樂,小樂!」接近中午時間,孟母終於趕到了舒樂家。
正悠閒坐在大廳看電視的孟晚,第一時間聽到了外面母親的聲音,忍不住縮了縮脖子,苦著臉站了起來。
舒樂正在廚房做飯,聽聞外面的聲音,手中拎著菜刀直接跑了出來。
「小姑、姑父來了!」落後兩步的孟晚聽聞此言,腳步一頓,有些畏懼的退了一步,這才跨出門去。
「小晚怎麼了,你在電話中也沒說清楚,在你這兒嗎!」一陣焦急的聲音傳來,接著一個四十多歲的婦人走了進來。
「媽!」孟晚應了一聲,重生後第一次看到親人的觸動,讓孟晚忍不住鼻頭一酸,差點掉下淚來。
孟晚前一世因為救人被車撞後,靈魂一直禁錮在原地,當一雙老人匆匆趕到現場,痛哭流涕的模樣深深印在孟晚腦海。白人送黑人的痛苦,讓孟母幾次暈厥過去,而天人永隔的孟晚,站在虛空依舊能感受到那種痛徹心扉的撕裂感。
母親仰天長哭,父親瞬間佝僂的身軀和滿頭花白的頭,帶給孟晚極大的震撼,原本以為永遠沒有機會重新體會這一切的孟晚,看著面前的雙親心頭激動莫名,突然間彷彿失去了所有的語言,只是愣愣的看著父母走近。
「小晚!你這手臂是怎麼了?」剛剛走進房間的舒翠雲看到兒子右手打著石膏的模樣,慌忙開口問道。
「不小心摔的唄!」孟晚還未張口,旁邊的舒樂漫不經心的說道,背著雙親的身子,擠眉弄眼的沖孟晚做著眼色。
這倒好,孟晚心中不由笑了起來!本來剛才還苦思冥想怎麼找借口,沒想到老姐都給想好了,看來老姐比自己想像的還心軟,虧得自己剛才還提心吊膽了半天,看來是白擔心了!
看到孟晚長舒一口的模樣,舒樂柳眉一揚,做了個危險的表情。要不是怕小姑擔心,自己怎麼能幫著這個小混蛋撒謊。
「小晚怎麼了?」聽到孟母舒翠雲的驚呼,後面的孟致遠推開老婆,走上前問道。
「沒事!」孟晚尷尬的沖父親笑笑,第一次現任何時候都一臉鎮定的父親,露出關切之情,心中沒由來的一暖。
「到底怎麼回事?」孟致遠臉上的神情一瞬而過,快恢復了平時的嚴肅,開口問道。
一看到父親露出標準面容,孟晚心頭一緊,有些手足無措。孟晚兄弟兩人從小生活在標準的慈母嚴父的家庭中,身材高大,略微有些沉木寡言的父親,是這個家中的頂樑柱,也是兄弟兩人的偶像。隨著年紀漸大,這個偶像已經逐漸老去,但是威嚴卻沒有倒退,每次看到父親露出這副面孔,孟晚都帶著一股忐忑不安,連到了嘴巴的謊話都有些磕磕巴巴。
「昨天和一幫同學打球,一不小心摔倒了!」孟晚低著頭,斷斷續續的說著。
「樂樂,你來說!」孟致遠一揮手打斷孟晚的話,沖舒樂說道。
「我也不是太清楚,今天週末,我在家不上班,就去學校找小晚,讓他來家吃飯。一去才知道他沒去上課,就去住的地方找他,他就這副樣子了,這才給小姑打電話,讓你們過來!」舒樂快的把事情敘述一遍,就是中間省略了最主要的事情。抱著跟孟晚一樣的心思,不想讓兩人操心。
聽完舒樂的敘述,孟致遠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孟晚,沒有說話。孟晚被父親一眼掃過,渾身有些輕顫,那目光彷彿瞬間看透了自己的謊言,孟晚有些不敢迎上父親的雙目。
「嗯!就這樣吧,我看看你的手臂!」孟致遠對於舒樂兩人的說辭不置可否,一語帶過,走向孟晚,說道。
孟致遠年輕時曾在醫院工作過,醫術也算不錯,後來,孟晚的弟弟孟飛在家開診所,大部分時間都是孟致遠在旁幫襯,才使『孟氏骨科』變成堪比一方醫院的私人診所。
孟致遠熟練的拆開孟晚手臂上的紗布,卸掉堅硬的石膏,檢查了一番傷處,這才點點頭給孟晚包紮上。
「嗯!接骨手法很老到,斷端恢復的很好,以後應該沒有太大問題!」孟致遠點點頭,淡淡的指了指孟晚手臂上的斷處,大有深意的看了孟晚一眼,沒有說話。
孟晚後背瞬間濕了一片,突然想到一個關鍵問題。以老頭子的毒辣眼光,肯定第一眼就看出了斷口的位置不對,打球時,即使摔的再嚴重,也不會再小臂正中央位置斷裂,這太不合理了。看來老頭子鐵定現了問題,但是為了怕母親擔心,給自己留了面子,沒有拆穿。
看來自己還是嫩了點!孟晚皺著眉,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老老實實的窩在沙上,聽母親在耳邊嘮叨著。
狗日的毛兵!孟晚在心底再次沖毛兵一通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