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也看到了我,郝燕先是一怔,緊接著就如奸婦淫夫被抓住時候的試圖提褲子一樣的驚慌,要鬆開了環在那個男人胳膊的上臂膀。臉上一片的慌亂。但他的男朋友卻伸出了另一隻手,把她的胳膊拽了住,示威性質的對我說道:「怎麼這麼巧啊,就你自己?」說的時候嘴角上帶著自得的笑容。神態甚是囂張。
我雙眼死死的盯著郝燕,接踵而過的人流閃過我的身邊,路邊商店裡傳來的震撼人心的重金屬音樂,掛在牆上閃爍著的霓虹燈,這一切在我這裡都不存在了,我惟能感覺的就是心在滴血。
郝燕使勁的把胳膊抽了出來,逃避我了我的眼神,四下裡環望了一下,不安的問道:「怎麼就你自己啊,趙倩呢?」
聽他這麼一說,我突然明白了這一段時間她為什麼不到我這裡來也不給我打電話了。應該是小張把她所看到的情況跟郝燕說了去。我站直了身體,壓了一下自己的壞情緒,淡淡的說道:「我怎麼知道她在哪兒。剛才看到你們就過來打個招呼,好長時間不見了,過的還好嗎?」
郝燕還沒說呢,他男朋友搶了話頭說道:「好,有我陪著,怎麼會不好啊。」說著深情的回頭向郝燕那裡看了一眼,接著轉過頭來不冷不熱的對我說道:「謝謝你關心燕子,有時間找我們玩兒吧,我們還有事兒,再見。」說完從我旁邊繞了一下,向前走去。
郝燕似乎還想跟我說什麼,但他的男朋友拽了一把,只好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說道:「那,再見。」說完向側身也從我身邊擦過接著向前走去。這次到沒有再挽起了手。
我沒有回頭望他們離去的背影,只是呆呆的站在那裡,鋪面門口的霓虹燈班駁的照著或急或徐的行人,正好像預示著人的性情,明暗瞬間的轉換著。但這一切之於我卻是沒知覺的。我心裡先是納悶了起來,前一段時間她跟我接觸,分明是出了對我憐憫的層次,為什麼轉變的就這麼快呢?納悶之後就是痛。在擁有的時候可能不會珍惜,但失去了卻是一種刻骨銘心的痛。路邊熙攘的行人並沒有注意我的痛,反而是在走過之後輕輕的說上一句:「好狗不檔路。」當然這些話我是沒聽到,如果聽到了,肯定又會爆一次街頭的血戰。
我的魂魄像是隨著郝燕他們的離開也飛走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我開始垂著頭懶散的向背離他們的方向走,走的是那麼的無知覺,完全沒有了剛才追蹤的迫不及待。不知道什麼時候,也不知道是到了什麼地方,突然有一個聲音對我說道:「丁經理,丁經理,你怎麼了?」
這個聲音打斷了我行屍走肉般的夢遊。我有點虛脫似的抬頭看了一眼眼前人,是周重。有點驚訝的問道:「怎麼是你,你在這裡住嗎?」
周重到沒取笑我的健忘,只是憨厚的笑了一下說道:「我不會開車,就把車拽到了路邊等你,出什麼事兒了?」
我這才記起了要跟他一起吃飯的茬,只好努力的擺出了一個笑臉說道:「沒什麼,遇到了一個熟人。走吧,咱吃飯去。」說完向車的方向走去。
由於我精神恍惚,幾次差點撞了別人,周重在旁邊一個勁提心吊膽的喊道:「丁經理,小心,小心。」急的差點沒抓我的方向盤,我也覺察出了不對,就近把車停在了一個完全陌生的飯店門口,對周重說道:「小周,咱就在這兒吃點吧。」說完就推開了車門向下走去。
周重擦了一把因為驚嚇而爬在臉上的汗水說道:「丁經理,你今天這是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啊,要不咱去醫院瞧瞧吧。」
我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根本就沒聽到他投過來的關心。
由於是已經過了吃飯的時間,所以這個飯店裡不是很忙,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了之後要了四個菜,然後就對服務員說道:「先拿兩瓶二鍋頭過來,快點。」
服務員不解的看了我一眼,周重趕緊的說道:「丁經理,別喝酒了,你還要開車呢,我也不怎麼喝酒。」
我不屑的說道:「孬不孬啊,男子漢哪有不喝酒。」然後對還站在身邊的服務員說道:「還站這兒幹嘛,快點,長耳朵了嗎?」
服務員大概也願意聽奉承話,聽到我的惡語,衝我白了一眼,收起了菜單,快的離開了,不一會兒就把兩瓶酒蹲我們桌上了,沒說話又轉身離開了。
我擰開了一瓶,拿來了兩個杯子,給周重到了一杯,自己也倒了一杯,然後端起來說道:「小周啊,喝這酒嗎?味道不錯的。」說完自己把一杯全到進了肚子,強撐著說道:「味道不錯,你也喝點試試。」雖然是對著周重說的,但我並沒看他,只是把瓶子裡的酒又到進了自己的杯子。然後又端起來到進了自己的胃裡。接著說道:「好~~酒,好~的時候嗓子有點哽咽了,似乎還帶了那麼一點的哭音。
我又拿起了另一瓶,接著擰開了蓋,又想往杯子裡到酒,周重趕緊的站起來,搶我的酒瓶,一邊搶一邊說道:「丁經理,別喝了,有什麼不順心的事兒就跟我說說,說出來就好了,喝這麼多只能傷自己的身體,能解決什麼事啊。」
我一手執著酒瓶一手推著他道:「小周,你坐下,坐下,我是開心啊,今天我有一大樁喜事,我~~我~~做成了一筆大買賣,高興,坐,坐下,我跟你說。」
周重依舊是奪我的酒瓶說道:「丁經理,高興也好,不高興也好,咱別這麼喝了行嗎。又不是有事兒,不喝不行啊。」
旁邊的服務員都站在那裡看著這裡的熱鬧,我一使勁把他推開了喊道:「還~~哦~~還輪不到你來教訓我,我知道我在幹什麼,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我這一用力把周重推了一個趔趄,看他的手鬆開了,我趕緊的把酒到進了杯子端起來又倒進了自己的胃裡。這杯酒下去,我馬上綿軟了起來,只剩下嘴還在不停的嘮叨著:「好事,好事。」後來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乾渴的感覺把我催醒,想站起來,拉旁邊的燈,可是腿軟,又跌到在了沙上。這一跌,空空的胃裡一陣的翻江倒海。趕緊的嚥了一口空氣,把難受壓了下去。
這麼一折騰,旁邊的沙上有了動靜,燈,啪的一聲亮了起來,知覺告訴我,有一個黑影晃到了我的頭部,我條件反射的用兩個胳膊把頭一抱,然後向沙下邊一滾,直接的滾到了地上。然後衝著黑影踢了一腳。
「哎呀。」
像是周重的聲音,我費勁的適應了一下燈光,看到周重滿臉痛苦的蹲在我的旁邊。我一隻手撐著地坐了起來,迷茫的問道:「怎麼是你啊?」
周重蹲在那裡喘息了一會兒,才費勁的說道:「丁經理,你喝多了,我怕有什麼事兒,就留下了,哎呀,你下手夠黑的。」
我這才站了起來費力的笑了笑說道:「我還以為有賊呢,對不起。」說完,把他慢慢的攙了起來,接著問道:「沒事兒吧?「
周重咬牙搖了搖頭說道:「沒事,沒事。」說完站起身來,拿了個紙杯去接水去了。
我晃了晃還糨糊著的腦袋,努力的回想昨天生的事兒,可是,除了遇到郝燕和他男朋友之外就什麼也記不得了。隨手接過了周重遞過來的杯子,無知覺的喝了一口問道:「現在幾點了?」
周重又坐在了沙上看了看手機說道:「5點多了。」
我喝完杯子裡的水,努力的站了起來,換了一身衣服對他說道:「謝謝你,我出去轉轉,你好好的睡一會兒,昨天讓我折騰的一定也沒睡好吧。多虧你了。」我拍了拍他的肩頭向外走去。
周重看我趔趄了一下不放心的說道:「你自己行嗎?」
我回頭衝他一樂說道:「你看我行嗎,放心,過去的就過去了,我還看的開。」
天色早就大亮了,陽光看似散漫,但卻已經把周圍的溫度燒了上去。走出店門,一種溫度帶來的壓抑就散漫了全身,癱軟的感覺又侵襲了全身。我暗自罵自己的酒量,要是放在平時,喝一斤白酒,絕對不會吐,也絕對不會成一塌糊塗的爛泥,可是事實是我喝了還不到一斤就什麼也不知道了。我難道真的就那麼在乎這個郝燕嗎?我一邊慢慢的走著一邊默默的思考。可是我的頭腦似乎已經不適合思考任何的問題,一想到這裡,裡面就亂了起來,一種委屈感肆虐到了我的眼睛,進而侵襲著鼻子。
自從媽媽去世後,這種感覺幾乎沒有過,因為我知道,這樣是無濟於事的,無論碰到什麼困難,只有*自己,應該用腦子的時候用腦子,應該用體力的時候用體力。這樣才能弄到飯吃。進而養成了這樣的性格。可是為什麼就有了這種感覺呢?
太陽已經升過了路邊的樹梢,由於走在了陽光裡,所以灼熱的的感覺越來越強烈的傳入我的大腦。迫使我找了一個陰涼的台階坐下來。兩隻無神的眼珠開始撒著路上的行人。以前如果有這種閒情逸致的時候,都是在看路面上匆匆而過的女孩,今天卻升了佛,對此做到了視而不見。可惜的是沒人知道我不是為了看女孩而坐在那裡的,當然也就沒人說我是一個高尚的,純粹的,脫離低級趣味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