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一晃就過了,正月十八,大概是凌晨一點多,我還正睡的塌實呢,電話響了,迷迷糊糊的摸起了手機,沒看電話號碼,煩躁的罵道:「操,他媽誰啊,死了爹了,這個時候打電話。」本來沒打算接,想著關了機繼續睡,正準備關呢,撒了一眼電話號碼,是二哥,我納悶,他晚上給我打幹什麼呢,稍清醒了一下,才想起了約定的事情,今天可不就是十八了嗎。
趕緊的打開手機說道:「二哥啊。」
他不滿的說道:「怎麼這麼長時間才接電話啊,等一會我們過去接你,你準備一下。」說完把電話掛了。
看來他們整個晚上都沒睡了,他沒睡也就認為別人也清醒著。
磨磨蹭蹭的爬出了剛睡熱乎的被臥,穿上了衣服。左右看看,也沒什麼可準備的,一切都是聽他們吩咐行事。而且現在出門也不像是以前,還要帶上被褥,拿上個包,包裡有錢就可以了。
想到錢,想起了他們兩個,其實他們都不缺錢花的,單單平時人們的孝敬,就已經使他們肥的流油了,但看到這麼一個摟錢的機會還是不放過,熬夜費勁,看來人心就是無盡啊!
起的床來,就這麼乾坐著,無聊透頂,困的也難受,可是又不能睡,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過了,睡過去又怕耽誤了事兒。就這樣一直彆扭的等到4點,我的意志快要被打倒了,腦子裡不斷的出信號與困意做著鬥爭,但眼皮卻閉上了,這時候聽到門外汽車喇叭的聲音。這才把睡意一掃,趕緊的出去開門了,大哥和二哥兩個人正爬在車上向這邊看著呢。
提起卷閘門,跑了過去,大哥問道:「都安排好了嗎?」
我抹了一把臉說道:「好了。」轉身鎖好門,上了他們的車。在夜色中隨他們而去了。
二哥開著車,我和大哥並排坐在後面,大哥從兜裡掏出了一張紙遞給我說道:「三弟,這是劉運行的電話號碼,你裝好了,到了那邊跟他聯繫。」我接了過來,看了一眼,上面記著一堆東西,但車裡的燈光太暗了,無法看清楚,隨手把這張紙裝到了包裡。
看我把東西放好了,大哥接著囑咐我道:「這個劉運行是你嫂子的表弟,以前不怎麼幹正經事,還經常上我們這裡來搜刮一些東西,愛沾便宜的,我特煩他,可是有你嫂子,我又沒辦法!總而言之跟他打交道你可要注意點,尤其是上了他的地盤上,一切更要小心,處處要防著點,千萬別出了差錯,咱們寧可不做這個買賣也不要上他的當啊。而且這次是直接帶錢去,更要注意。
二哥開著車聽的不耐煩了說道:「行了,行了,老是拿你舊眼光看人,做什麼都有規矩,他要是不講規矩,還混什麼混,早被人砍死了。」
大哥還是不放心的說道:「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啊,在後備箱裡有863萬塊錢,你要帶好了,煙是2ooo箱,價格都談好了,主要是看一下煙是不是真的,千萬別讓他用假煙糊弄了咱們,我這裡有幾盒真的,你拿上,去了跟他的東西對比一下。」
說完拿出了幾盒煙,遞給了我。
我接過他的煙也裝到了包裡。
聽他說錢,心裡不免的驚慌了起來,這可不是一個小數字,要是在我身上出了問題,腦袋掉18次也無法還清啊。可是已經答應了這個事,而且大話也說出去了,再說了臨陣退縮也不合適啊,我現在拒絕了,以後怎麼跟他們打交道呢,我的生意都是他們兩個幫我兜著的,沒有他們的幫助,我現在的店就得關張大吉。但我去了,在這個事情上出了紕漏怎麼辦啊。
我琢磨了半天覺得沒有回轉的餘地了,現在不去了,就等於現在就讓他們把我看扁了,去了也不見得就出問題,就出了問題,只要我的命還在,就一定把錢給他們帶回來。命不在了,一切就隨他們的便吧,何況臨陣退縮也不是我的性格啊。
車裡安靜了起來。惟有煙頭出的光亮顯得那麼的刺眼。
車在寬闊的馬路上滑行著,二哥把車一直開到了郊區,在一個小路旁邊停了下來,在車燈的照射下,我看到了在路邊停著四輛軍車。
我想這大概就是他找來的車吧。
二哥把車停了下來,按了兩聲喇叭,兩個軍人從卡車上下來,向我們這裡走了過來。二哥也打開車門走下了車。
大哥臨下車了再一次的囑咐我說道:「錢一定要帶好,千萬別出了問題。」
我慎重的點了點頭。沒有說話,但他的囑咐卻像一座山似的壓在我身上,使我真的有一種壯士一去不復返的氣概和悲哀。
大哥下車後直接的到後備箱裡提一個大皮箱,很是沉重,用了幾次力都沒有把箱子提出來,我本來打算跟著二哥過去跟過來的兩個軍人打個招呼,但看到大哥吃力的樣子,只好返回身來,幫他提箱子。
我走過去的時候大哥已經有點吃不上力氣了,只是象徵性的幫扶了一下箱子。我把箱子提了下來,這箱子也真夠重的,大概有1oo多斤吧。
我和大哥提著箱子向二哥那邊*了過去。
兩個軍人走到二哥的跟前敬了一個軍禮,二哥也還了一個禮,那兩個軍人說道:「霍團長,你要的車都準備好了,你看什麼時候走啊?」
二哥對他們兩個說道:「我三弟去,現在就可以走了,人都信的過吧。」
兩個人異口同聲的說道:「沒問題,你放心吧。」
二哥點了下頭回頭對我說道:「三弟,這趟就辛苦你了。」
我艱難的衝他擠出了一點笑容說道:「放心吧,二哥,人在東西在。」我沒有說錢,因為不知道二哥跟他們提過沒有,如果他們不知道,我說了,只會增加不必要的麻煩。
二哥伸手重重的拍了拍我的肩膀,笑了笑。說道:「去吧,路上小心點。」
一個人領著我上了中間的一輛軍車,我把錢箱放在腳底下踩著,衝著大哥和二哥揮了揮手,出了。
開車的司機是一個年歲和我差不多的小伙子,話語不多,我也落得清淨。
走天津過滄州奔德州向濟南,在濟南宿了一夜。到濟南的時候我已經困的只想合眼了,但身上有擔子壓著,又不敢合。昨天晚上就沒睡好,剛坐上車又有點興奮,而且時刻注意著前面的路況,只怕他們一不小心出點什麼事,其實想想我也是多餘,沒我看著他們也捨不得向溝裡開啊。
這個時候覺得頭疼,眼睛澀,渾身的不自在,但我手裡的東西又不能托付給別人,而且提出來又太扎眼,所以只好讓他們幾個到旅館裡去住,我自己在車上守著錢箱子不敢合眼,警惕的看著四周,有點風吹草動的,。就驚出一身的冷汗。在極度的煩躁中等著天明,但天明在我這裡卻顯得是那麼的遙遠,屁股已經坐的生疼了,但也不敢挪一下。一句話,我快抓狂了。
天邊終於露出了白色,天要明瞭,我暗自的歡呼,看到白色,晚上等待的苦悶和身體上的不適稍微的好了點,可是他們怎麼還不出來啊,我嘀咕著,煩躁一絲未減。直等到8點,他們幾個才從旅館裡溜躂了出來,我看著他們幾個不緊不慢的走來,恨不得過去咬他們兩口。好在跟我同車的司機還算惦記我,給我帶了點早餐過來。
車又上路了,我狼吞虎嚥的吃下了油條和雞蛋,麻木的神經終於讓我放棄了所有的思想,歪頭*在車廂上就睡了過去。
撲淄川然後向南,直奔日照。這一切都是在我的不知覺中進行著。
好在路上還算是順利,等到日照的時候,司機才推醒我。
我嘴角流出來的哈喇已經把羽絨服的領子打濕了。趕緊的用手擦了一把警惕的問道:「什麼事。」
司機一邊開著車一邊說道:「每事,馬上就要進市了,我們到哪兒啊?」
聽他們這麼一說,我剛才的緊張才算是放了下來,拿出了兩根煙點上,遞給了他一根說道:「先找個旅館住下吧。」
渾身的難受,腿伸不直,在車上呆的久了木脹脹的,屁股老是一個姿勢的坐著,已經麻木的沒什麼感覺了,心裡隨著清醒又開始煩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