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通納老伯的部下還弄來一些葡萄酒。要知道他們當中有不少原來是在釀酒作坊裡頭工作的,雖然城裡已經打得不可開交,但是誰都有自己的家底不是。這回眼瞅著就要大戰一場,又推倒了一個不良商人,隆美爾大著膽子痛快一把,開出比酒館兌換高一倍的價錢,於是酒就出現了不少。隆美爾算是明白了,只要花的不是自己的錢,那就痛快,那就大方;而只要不在乎花錢,那就沒什麼事情辦不好。
哪裡有美酒,哪裡就有豪爽的盧瓦爾漢子。三三兩兩來的人很快就要令這遭遇了戰火的小樓崩潰了。於是隆美爾做了一件約瑟芬早就想做的事情:在那盤剝自家紅酒的酒店對面開篝火會,暢飲美酒。
雖說是暢飲,雖說酒是不少,但也架不住人多啊。不光是斯通納老伯帶的人,以及斯通納戰友領的兵,這些人的婆娘還有一些閒漢也過來湊趣——不花錢的酒誰不愛啊。鐵匠只給每個人了半瓶葡萄酒。女公民和男士們享受相同的待遇,但小孩子沒有。其實按這個標準,以隆美爾的年級他自己能否喝上一杯也是很不好說的,但一來他長的還算老成,二來也很少有人會質疑一個擁有三把槍的人。所以,開懷暢飲吧!
在那個晚上,聚集在酒館前面空場上篝火旁邊的,足足有三四百人。這些阿克蘇姆漢子真給隆美爾面子,一個個拍著胸膛,紅著臉要跟著鐵匠去揍細腿佬。照理說隆美爾根本指揮不了任何一個。不過是一個新來乍到的小兵而已,要是掛軍事人民委員的銜還好說。是,有人看見他跟那些老爺爺說過什麼,可那又算什麼?就是斯通納老爹,也是因為他作戰勇猛,又會修理槍械,跟在他身邊危險少些還能保證有條好槍,才能帶著人擱街壘裡面打貴族老爺。但是現在,儘管大家都知道所謂的請示不過是個由頭,但他們寧願相信隆美爾。相信這個沒有逃跑的戰士,相信這個一天跑了三十里來增援的小伙,相信這個斯通納家業的可能繼承者。
因為隆美爾要帶他們出去殺人,而不是夾著尾巴走人。
這些原來老實巴交的工人和腰桿都直不起來的農民倒也不是天生就喜歡血腥。他們只是知道,革命展到現在,只能用血來清洗他們與貴族老爺之間的仇恨了。除此之外,沒有什麼別的法子。至少他們不知道。
隆美爾也不曉得有什麼方法能讓革命之後的平民與貴族和平相處。要知道他家地窖裡頭就有一家子貴族啊。
阿克蘇姆的守護者們也都知道,逃跑不是辦法。
貴族細腿佬追殺撤退中的共和軍。這種事情不會存在。
存在的,只會有貴族軍屠殺逃亡中的農民。不要抱什麼希望在世界一流的騎兵馬蹄下倖存。就是倖存下來,老爺們通緝分了他們家產的暴徒的熱情,也一定不是隆美爾家鄉那邊貼一張佈告就算積極通緝流亡貴族的態度能夠相比的。
只有戰鬥,才能活下去。至少,讓家人活下去。
那就戰鬥。如果沒有人帶領他們戰鬥,那就找出來一個。管他是誰,送死我去,黑鍋你背!
以說話算話為榮以食言而肥為恥
以每天一更為榮以挖坑不填為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