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凡醒來的時候只覺得全身舒暢,彷彿脫胎換骨,力量從四肢百骸不斷湧出。但剛想起身,便是一陣鑽心疼痛。那是如同千針刺膚般的劇痛,從身上每個毛孔中擴散而出。
又嘗試動彈了幾次,子凡呲牙躺下,不再折磨自己。難道是因為之前太拚命了?子凡苦笑。
帳內難得沒有人。平常總會有人呆在自己身邊,或是弗蘭雅,或是御阪妹妹。想到這裡,子凡又是一陣苦笑。御阪妹沒來得及收回去,弗蘭雅那裡也不好解釋。
其實過了這麼長時間,滿腦子的崇高理想,子凡突然覺得有些勞累。這是種自內心的疲憊感。
或許是自己運氣不好吧,剛來便是兩場大規模戰役。不到兩個月時間就見證了四十多萬人喪生,更別提那加起來有兩百萬的獸族。
「不過這樣一來,應該算我贏了吧。」喃喃著。答應的事,總是要做到。雖然自己的獲勝,完全是犯規。抬起頭,看著淺藍色的帳篷頂部,子凡一陣沉思…
等等,淺藍色?陡然一驚,自己帳篷什麼時候換顏色了?仔細一看,子凡這才現。不單單是顏色,連裝潢也要比自己的奢華不少。甚至比在無盡榮耀時用的法職者團長帳更為華麗。
頂端一顆碩大的藍色寶石透著迷離光彩,密密麻麻的紋路寫滿帳內每一處角落。人頭大的法術寶石,說實話子凡還從沒見過。這種國家級珍稀怎麼也該扔到博物館裡,居然拿來做帳篷。
帳門處,一個顯眼的波紋狀符號甚至鍍著金色絲線。旁邊,則是一個皇冠樣圖案。如果子凡沒記錯的話,那波紋應該是藍家家徽。至於皇冠,雖然很眼熟,但就是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藍家…自己不會是在藍顏帳篷裡吧。想到這子凡渾身一顫,對自己的節操完全沒信心。誰知道自己是不是睡醒了一陣飢渴,然後猛的化身餓狼。這麼多年的處男生涯,可是牲口的絕對潛伏期。
而且那種昂貴的法術寶石,也只有藍家才消耗的起吧。唔,還是有些浪費啊。
不過下一秒子凡就打了這個結論,原因無他。帳門打開,一個中年大叔從外面突然走進來。一身藍色的法袍,胸口處繡著一枚波紋皇冠圖案,與門上一模一樣。
好吧,自己再飢渴也不會狼到這大叔身上。
「哦?你醒了麼?」進來的人似乎有些驚訝。笑容如水,好奇的看著子凡。一雙眼睛光澤外放,泛著孩子一般的靈活。
中年人身上沒有絲毫強大之感,但子凡卻無由來的感到一陣壓抑,這是種自靈魂的壓抑。如果此時內窺識海,便能夠現一絲金色細線正輕輕晃動著。無數銀色的精神力絲線簇擁其旁,如百鳥朝鳳。
「你…難道是感覺到了什麼?」依然笑著,但語氣裡的驚訝之意卻越明顯。「說給我聽聽怎樣?」
「沒事,只是有些壓抑感。您是法職者?」看眼前人沒有惡意,子凡也沒有過多防備,但還是下意識警惕著。「據我所知,磐都似乎只有藍顏和藍遣兩位職者在。」
「呵呵,藍家麼。數百年前我的確是,而現在…」中年人輕笑著,彷彿不知該如何說明。「現在我自己也說不清楚了。」
說不清楚麼,子凡看了看那胸口處的奇特波紋皇冠圖案,內心疑惑。不對!突然察覺到自己遺漏重要信息的子凡猛然抬頭。「數,數百年前!!??您,您是…」
「叫我藍遠就好了,我不過是個力量的追求者,反抗命運的蠢貨。」藍遠笑著,聲音有些苦。
兩天前。
「他還在昏迷麼?」緊皺著眉問,這位最年長的磐都第三軍軍團長平生第一次如此不知所措。昏迷中的那個少年實在帶給了自己太多意外。
「是,到現在還沒轉醒的先兆。」拉爾回答著,語氣有些無奈。
自兩天前那一役,子凡便陷入彷彿無休止的沉睡中。而子凡昏迷過後,十多位手持大劍的高挑少女便護立其旁,自然是大劍。
而弗蘭雅則沒日沒夜的悉心照顧著子凡。戰爭初結束,六皇子便將百名精靈少女釋放。並主動分出一批帝都軍,把精靈們送往西塞爾。弗蘭雅單獨留了下來,她知道,自己這一世恐怕都無法離開了。
而磐都眾人中,只有巖壑和拉爾能夠接近子凡,畢竟只有這兩人亞莉斯亞還有些印象。其他人乍一接近,便是一劍斬下去。雖然沒人受傷,但確實嚇人。
比起來,御阪妹妹們和其他召喚生物則完全無視子凡。黑子等人是知道子凡在磐都不會有危險,而御阪妹們是由於記憶共享。對於這些突兀出現的人,磐都的處理也很人道。專門劃出一塊地方,供妹妹們歇息。
因為子凡和御阪妹在戰爭中的強勢作用,哪怕來歷不明,磐都也不敢輕怠。何況其中還有三位高階職者。
但一份急報還是在當天就通過煉金裝置傳往帝都。帝都的回答很簡單,甚至讓眾人有些費解。那是一個字「等」。
不過第二天眾人便明白了。一襲藍袍,胸口繡著波紋皇冠團的人從天而降。僅僅一個揮手,便讓守護的弗蘭雅及大劍們昏睡。
沒有多說一句話,藍袍人帶著子凡從空中離去。有些磐都將士正要衝動阻止,卻被一些將領攔住。他們是磐都裡見多識廣的老人,他們明白藍袍人胸口處的皇冠意義。那是帝都皇室的權力標誌,僅有少數人才懂得的帝徽!
它象徵著世俗力量的頂峰,甚至足與帝王平起平坐。但在這個尊重皇權的異世,卻沒有人對此有異議。因為擁有這種徽記的只有一種人,聖階!
當子凡被帶走後,眾多幻想生物才第一次幾乎集體暴亂安撫下,才趨於平靜。對於眾多幻想人物來說,子凡是這個世界的唯一坐標。
面對這種情況。很快,幻想人物共同做出了決定…
「唔啊啊啊啊啊啊啊!」子凡死死抓住帳門,像一片隨風飄蕩的綠葉。
本來只是想出去吸口新鮮空氣的子凡,才踏出第一步,臉色便徹底綠了。腳下,厚重的雲層純美潔白,正不斷向後方急退。旁邊,一個淡藍色的薄膜像肥皂泡一樣裹住整個帳篷。
這頂奢華的藍色帳篷竟是在空中疾馳著,而淡藍色的薄膜則阻住狂風。面對著這種天方夜譚,子凡回過頭看向笑瞇瞇的藍遠,咬牙切齒。
這貨絕對是故意的,絕對是!子凡臉皮狂抖,這位大人物不單沒有一點威嚴,反而有些奇異的孩子氣。
「您能有點聖階的樣子麼…」
「咦?你在說我麼?」藍遠小羊一樣無辜,露出一絲靦腆笑意。
「好吧,托你的福,聖階的形象已經徹底崩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