磐都主城中心處,有一座龐大塔形建築。第一層面積廣闊,設計粗獷自然。其內,一張冷木桌旁,二十一名磐都內舉足輕重的大人物在列。
失去大將軍之後,每當有重要決議,各軍團長一級便會在此商討表決。反對過三分之一,則宣佈作廢。
「同意」東省第三軍軍團長先表決,語氣肯定。這是一位白老將領,其右側原無盡榮耀軍團長巖壑赫然在列。
語畢,其下的巖壑及另兩名東省第三軍團長也依次表決。
「同意」東省第二及第一軍軍團長異口同聲。這兩位生死之交所領的軍團,在上次戰爭損傷最為嚴重。對於及時擊破獸族軍的第五軍也尤為感激。
他們說完,另三位東省軍中團長也迅表決。第一軍軍團長旁邊並沒有人,這位素有「流光死神」之稱的大漢在這場戰爭中幾乎失去了全部部下。
六軍得其三,再加上第五軍。接下來,只要再獲得一軍支持,這提議便會成功。
六皇子一軍肯定不會同意,人是他們送來的,說放就放等同打臉。六皇子本人甚至乾脆派了個侍女來替他出場,以表不滿。但這卻起了反效果,讓各軍將領皺眉。
西省軍軍團長沒有說話,眉頭高高皺起。在他看來,東省三軍的團長表現都有失偏頗。第一第二軍團是因為被救了性命,而第三軍團…是因為巖壑?聽說他曾頗為器重那個林子凡。
思考一番,雖然六皇子做派讓人不愉,磐都補給也並沒有沒那麼充裕。但軍團為重,不容意外。剛想反對,旁邊卻傳來一聲。
「我同意」左側,西省軍的法職者團長先表決。這位「咆哮火龍」完全沒有等軍團長話的習慣。
歎了口氣,對這位脾氣暴躁又我行我素的下屬,實在是管不了。但軍團本是整體,既然有人同意,自己便不好唱對台戲。「同意吧。」
旁邊的戰職者團長與普通軍團長聳了聳肩,也跟著表決。
六軍得五,通過!
「拉爾,怎麼樣?」會議剛結束,子凡便在外面跳起了大神。素來嚴肅的西省軍團長看到,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決定草率了。
「沒問題,通過了。」拉爾跑過來將簽好字的決議書拿給子凡,如春風拂面。「你人緣還是不錯的。」
「咦哎?」
「沒事,犯什麼楞啊。」拉爾笑道,眨眨眼,風情萬種。「剩下的就交給你了,副團長大人。」
飄然而去,讓子凡渾身顫。
抖掉一地雞皮,雖然不想承認,但自己對拉爾的眨眼風姿越來越受不住了。為保自己小羊一樣純白的思想,子凡決定以後跟拉爾說話要斜著眼睛。一有不對馬上轉頭。
「咦,子凡閣下怎麼還不去?」遠處,拉爾體貼問道。
子凡忙落荒而逃…
回到帳前,子凡將決議書遞給弗蘭雅。說服暗精靈這種事,只有弗蘭雅能做到。披上斗篷,結伴而行。
關押暗精靈的地方是磐都地牢,作為一片殺伐之地。磐都很少有犯人入駐,除了一些獸族將領。普通俘虜早在戰場便被殺死。
兩族交戰不比兩國,很少有留俘虜。
將決議書遞給地牢看守官,讓他把裡面的士兵全喊出來,子凡轉身出了地牢。後面的事,沒有自己,恐怕才更為順利。
地牢內,上千暗精靈被分別關押。
因為空間有限,牢內顯得異常擁擠。暗精靈多衣衫襤褸,但仍氣質非凡。也難怪像六皇子那種生於皇室的金枝,依然不免私扣百人,以供享樂。
「弗蘭雅!」一名中年暗精靈跑上前,面露驚色。他被單獨關押,衣飾顯得極為華美,顯然身份不俗。「你還沒有死,太好了!」
其他精靈也都隔欄相望,顯然沒想到會在此看到弗蘭雅。
「克裡琴斯族叔,我是來救你們的。有人答應幫我,但有一個條件,你們願意聽我解釋麼。」弗蘭雅言辭懇切,說服族人,這是她唯一的出路。
「弗蘭雅,難道你投靠了人族…」克裡琴斯不可置信的望向弗蘭雅,後退幾步。語音剛落,連其他精靈也都瞬間沉默下來。
「不,不是的,我只是…」弗蘭雅大聲說道,卻又瞬間停頓。自己所做的,難道真的不算背叛麼?跟隨著那個人,直到傷好了,也不願離開。
「弗蘭雅,你走吧。」看到弗蘭雅一陣沉默,旁邊牢房傳來一聲歎息。這是位老年女性精靈,須全白。周圍暗精靈簇擁其旁,聲望不低。「我相信你是有苦衷的,但我們不會屈從人類。雖失去自由,但這裡遠離戰爭,不用每天面對死亡,不是也很好麼?」
「我沒有背叛你們…」弗蘭雅抬起頭,「而且幫我的那個他很好,一直都沒有暴露我,盡力在保護我。直到現在。」
「但他是人族吧。」克裡斯琴輕輕說道。
「是,但…」
「那他要我們做什麼?吐出獸族作戰機密,還是其他什麼。或是讓我們回到組內做叛徒,好讓人族有機會奴役我們?」語氣中透出一絲譏諷,對人族的不信任,早就隨歷史深藏血液,代代流淌。
「只要我們誓,不再與人族為敵。」弗蘭雅一字一句說道。
「然後呢?」眉毛一挑,克裡斯琴繼續問道。
「沒有了,這是他對我的唯一要求。」對向克裡琴斯,弗蘭雅目光堅定。
「這不可能,人…」
「克裡琴斯!夠了。」旁邊的老年女性精靈打斷了克裡琴斯的話,看向弗蘭雅,聲音輕柔。「弗蘭雅,他對你好麼?」
「恩…」臉上劃過一絲紅暈,弗蘭雅答道。
「那你呢?」,再問,這位年老精靈的話讓周圍精靈都有些不解。
「恩…」低下頭,隔了好一會,弗蘭雅才再次答道。
「我懂了,答應他吧,我們暗精靈本來就崇尚和平。不與人族為敵,這並不是什麼難以接受的條件。」側過身,面向牢內其他暗精靈,年老精靈不斷將聲音提高。沒有絲毫能量流動的跡象,卻瞬間傳到每一個暗精靈族人耳中。
「長老…」克裡琴斯看向年老精靈,話到一半,便並未繼續下去。
「克裡琴斯,或許以後你便會知道,人族不單單只有狡詐與殘忍。善良而可敬的人族一樣存在。」說完,年老精靈一怔,彷彿陷入久遠的回憶。
用子凡交給自己的鑰匙將族人一一放出。而這時,一個年輕的精靈女孩卻急匆匆撲來。
「弗蘭雅姐姐!」撲到弗蘭雅身邊,這個精靈女孩眼圈泛紅。「蜜雪兒和一些姐妹一開始被人族單獨帶走了,也救救她吧。」
「怎,怎麼會!」弗蘭雅一怔。
蜜雪兒,那個從小便愛粘著自己的小可人。為了自己,甚至自願加入精靈軍中。
這時的弗蘭雅,還並不知道有百名精靈少女被六皇子私自扣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