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氣晴朗,風和日麗,寧欣送走李冥銳後,交代了周媽媽幾句府中的事兒,她只帶著抱琴,乘坐馬車離開燕國公府邸。◎◎
寧欣出門一向是輕車簡從,因此抱琴同她坐在一輛馬車裡。
這輛馬車在外看起來不顯眼,然裡面修繕精美舒適,抱琴將泡好的茶水遞給寧欣,並且拉開抽屜,裡面整齊的分成六個格子,點心,乾果,果脯按種類不同分別放置。
「抱琴,你說燕國公夫人現在在想什麼?」
「奴婢不知。」
抱琴見到寧欣唇角勾起,試探的問道:「莫非國公夫人又想算計您?」
「有句話說得好,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寧欣抿了一口茶,並捻了一顆酸梅子放到了口中,舒適般的合上眼眸,「我想她眼下一準是很得意。」
得意的人,下手會沒有顧及,最近幾日寧欣得盯緊李冥銳才行!
如寧欣所想,燕國公夫人聽李媽媽說寧欣門後,眼角眉梢透出一抹得意來,靜怡師太的名頭真是好用……雖然她同靜怡師太見過幾面,在佛法上她也曾受過靜怡師太的指點,但她同靜怡師太的交情沒好到下毒這事都會說的地步!
燕國公夫人得意的笑了笑,她最相信的人始終是她自己!
「既然世子夫人坐不住了,我也得準備一番。」
「是,主子。」
……
靜怡師太是佛門出名的女尼,在禪宗中有獨特的地位。據說同蘭山寺同屬一脈。
在大唐,佛家道家雙星閃耀,最近幾年蘭山寺出現了佛子,佛家穩壓道家一頭,由此的好處是,佛宗修行的寺廟庵堂香火鼎盛,前來進香祈福的人絡繹不絕。
靜怡師太修行的廟宇,起名為水月庵。
水月庵修建在距離蘭山寺不遠的地方,靜怡師太好靜,以修行為名很少接待普通的百姓。能進水月庵的人非富即貴。因此水月庵每年接待的人雖然少,但獲得的供奉並不少。
靜怡師太不僅有一身高深的佛法修為,她還給有緣人『診脈』,水月庵後山又有清涼甘甜的『月泉』水。勳貴和重臣夫人時常光顧水月庵。
有人為研讀佛法。有人為了求得靜怡師太診脈。亦有人求『月泉』水沖茶,總之靜怡師太也是禪宗響噹噹的名人,她在京城勳貴命婦圈子中甚是有地位。
寧欣被抱琴攙下了馬車。抬頭看去,清雅幽靜的水月庵修建在半山腰,庵堂的門是新修的,從庵堂走出來的女尼面容清麗,僧衣簇新整潔,從她身上可以看出,在水月庵修行是個不錯的選擇。
在禪宗中,和尚比尼姑更得世人看重,大唐的尼姑庵出過很多起尼姑賣淫的事兒,倒也不是尼姑們都是淫蕩的,只是修行也得要銀子。
水月庵從哪方面看都是正正經經的庵堂,靜怡師太從不接待男人,哪怕那人是皇帝也不接待!
「女施主何來?」
清麗秀美的女尼年歲不過十五六歲,她走進後,寧欣聞到一股清淡的檀香,再看她的眼睛……靜如止水,經常在佛前唸經的人才有此出塵的儀態。
寧欣並沒同她打禪機,微笑道:「燕國公府。」
女尼平靜的問道:「女施主何人?」
「世子夫人。」
「請您稍後,貧尼進去回稟庵主。」
女尼稽首行禮後,轉身進了水月庵。
寧欣低笑道:「真是意外的驚喜呢,」
不大一會工夫,從水月庵走出四名女尼,她們的儀容不在方纔那名女尼之下,四人齊齊稽首,「庵主有請女施主。」
「靜怡師太身邊無客人?」
「庵主一直在閉關苦修,今日心血來潮出關來……庵主說女施主是有緣人,她是為您才出關的,因此庵主不會見除您以外的任何人。」
一直閉關?燕國公夫人前兩日來過水月庵,那她沒見到靜怡師太?
靜怡師太倒是將寧欣的地位抬得挺高的,寧欣淡淡的一笑,」有勞女師傅。「
女尼領著寧欣進了水月庵,在外面時候,寧欣能感到水月庵的清靜,祥和。走進水月庵,寧欣不由得讚歎水月庵修建得很巧妙,庵堂,佛殿的佈置很有講究,完全是仿照佛家的傳統,她彷彿能嗅到一抹不同於紅塵中的清雅氣息。」水月庵是庵主一手建造的。「
女尼略帶驕傲的說道,」許多勳貴夫人到水月庵都如同世子夫人一般。」
「有此寶地,諸位女師傅修行會更便利,靜怡師太果然出手不凡,采天地之靈氣,聚八方之佛香,水月庵果可謂佛家聖地。「
「女施主身聚慧根,庵主的苦心並非誰都能知曉。」
女尼對寧欣更顯得尊重了幾分,來到庵堂輕輕叩門,「庵主,燕國公世子夫人到了。」
「有請。」
隨著這道平和的聲音,女尼閃開了道路,寧欣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走進庵堂,佛像下,盤膝坐著一名身穿青灰僧袍的女尼。
女尼年歲不過四旬,慈眉善目,寧靜肅穆,她一雙眸子如同古井一般,亦有不沾紅塵的佛家氣派。
寧欣掩藏起一絲的異樣,稽首道:「見過靜怡師太。」」世子夫人不必如此。」
在寧欣打量靜怡師太的時候,她也在觀察寧欣……燕國公世子夫人果然生得一副嫩若嬌蕊的體態樣貌,細膩柔滑的臉龐清而不妖,雖然有著一雙含水且霧氣繚繞的水眸,然卻不會讓人感覺到她的脆弱怯懦。
寧欣身上的配飾並不多,首飾也不是貴重的。但靜怡師太有種感覺,寧欣並不需要首飾來凸顯自身的氣質。
濃妝淡抹總相宜說得便是寧欣!」請坐。」
靜怡師太讓寧欣坐在自己側面的蒲團上,「取月泉水煮香茗。」」是,庵主。」
「還請世子夫人品鑒一番。」
「早聽聞水月庵的月泉水煮茶有名,沒想到今日得幸品嚐到茶水,我一定要好好品嚐,不辜負庵主的厚愛。」
「世人大多以訛傳訛,月泉水也罷,井水也好,不都是泡茶的水?」
靜怡師太淡淡的一笑。「一杯茶水而已。世子夫人莫要被盛名所擾。」
「師太果然是看破紅塵的高人。」
寧欣慢慢的垂下眼瞼,露出一抹的哀愁,「我雖是生而富貴,嫁得富貴。燕國公世子甚是珍愛於我。世人都說我是最最有福氣的人。但人在俗世中,怎能事事順心?我……雖是懂得粗淺的醫術,但能醫旁人醫不了自己。煩躁的心事不知同誰說!」
「世子夫人因何事心緒不寧?」
此時,門口的女尼將煮茶的茶壺等物送進來,靜怡師太道:「你先出去。」
「是。」
女尼看了一眼寧欣,能得庵主親手煮茶,燕國公世子夫人好大的機緣。
女尼出庵堂後,順手帶上了門。
靜怡師太動手煮茶,寧欣偷看她煮茶的手法……眸色更顯得暗淡了幾分,輕聲說道;「不過是一點點俗事,一點點的奢望,我不敢打擾師太清修。」
「佛渡世人。」
靜怡師太將煮好的茶水遞給寧欣,「貧尼佛法修為有限,但也許可解有緣人的困境,世子夫人不妨同貧尼說說看。」
寧欣默默的端著茶盞,似在用茶盞溫暖手心,喃喃的說道:」許是我上輩子罪孽深重,這輩子才做不得母親……無法生下子嗣,我還算是女子?」
「世子夫人同世子爺成親不過半年,世子夫人實在是不用如此悲觀。」
「旁人都有了,就我沒有,燕國公血脈單薄,我豈能不急?」
寧欣咬了咬嘴唇,神色不安焦躁,口無擇言的說道:「世子好不容易歸宗,正是大展宏圖之時……若是世子繁忙起來,我又怎能以女兒私情糾纏他?眼下世子尚在京中,將來……」
靜怡師太退下了手腕的佛珠,手指不停的捻動著,「阿彌陀佛,貧尼看世子夫人的面向是有後福的,實在是旺夫旺子的好相貌,世子夫人大可放寬心。」
寧欣深深的吸了一口瀰漫在庵堂的佛香,眸色略有迷離之色,半瞇著雙眸,似無意識一般喃喃的說道:」他遲早要出征的,萬一他有個好歹,我將來依靠哪個?」
「旺夫旺子,靜怡師太也學會打誑語了,您不必安慰我……我這輩子只怕是在還債……」
靜怡師太問道:「出征?燕國公世子近期要離開京城?」
「是的。「寧欣目光無神,」南越是陛下心腹大患……還有越王……「
寧欣面容略有掙扎,彷彿想要擺脫眼前這種無力的局面,就在此時,靜怡師太念起了經文,寧欣聽了經文後,安靜了下來……喃喃的隨著靜怡師太念誦經文。
靜怡師太起身,口中的誦經聲音並未停下,踱步道佛像前,點燃擺在一旁的香料,對旁邊的地方瞪了一眼,向佛像進香後,靜怡師太坐回到原處。
念誦佛經的聲音漸漸的停下來。
寧欣抬眼問道:「怎麼?我怎麼輕鬆了許多?」
「貧尼不是念了一遍經文,世子夫人在煩躁時,不防多念幾篇經文。」
靜怡師太柔和的建議寧欣,「世子夫人也通岐黃之術,本不該貧尼多言,不過,既然今日有緣同世子夫人相見,貧尼班門弄斧幫世子夫人看看脈象可好?」
「有勞靜怡師太。」
寧欣感激的將手腕放到膝頭,靜怡師太將手指按在她手腕上,仔細的摸脈,過了一會,靜怡師太道:「世子夫人身體無恙,並非不能受孕,放鬆心緒,靈兒自現。」
「希望如此。」
寧欣跪直了身子,虔誠的向庵堂的佛像叩首。
靜怡師太在一旁捻著佛珠。等到寧欣叩拜完畢後,說道:「水月庵後山景色怡然,世子夫人若是有空不防去觀賞一番,您許會另有所得,世子夫人切記順心而行,佛祖不會虧待信徒。」
「多謝靜怡師太指點,然不巧得很,燕國公府有事待我處理,改日我再來聆聽師太佛音,欣賞佛家出塵清淡的景色。」
寧欣站起來。從袖口掏出銀票放在佛前。「小小意思,不成敬意,還請師太為我父母添置長明燈。」
「阿彌陀佛,世子夫人一片孝心。貧尼自當遵從。」
「多謝靜怡師太。」
寧欣神色如常的走出庵堂。抱琴迎上來。看了看寧欣道:」主子的面色比方才紅潤許多,靜怡師太開解您了?「
「靜怡師太佛法高深,我受益匪淺。」
寧欣再三向送她的女尼道謝。上了馬車後,寧欣扶了扶額頭,手深向了紅木茶几的最底層,不知按了什麼地方,茶几再一次彈出秘格,寧欣從秘格拿出一個藥瓶,取出兩顆藥丸用溫熱送進口中。
抱琴嚇了一跳,驚訝的說道:「主子?您身上不舒服?」
寧欣嚥下了藥丸,苦澀的一笑,「差一點,就差一點點!我雖是步步小心,但還是大意了,養寇不成,差一點著了匪寇的道!「」您說得的話,奴婢不懂……靜怡師太是不是受了國公夫人的指使?」
「你太高看燕國公夫人了,靜怡師太哪是她可以指使的。」
寧欣面帶一絲絲愁容,輕聲說道:「我只是沒想到,他會膽大妄為至此!真當大唐帝國隨他進出?該死!當時……」
當時真應該將他一起滅了!
雲澤……始終是大唐的心腹大患,有了他的引導和教訓,雲澤只怕是更難對付了!
「給世子送口信,我在春風化雨樓。」
「是。」
重新修建完成的春風化雨樓迎來了燕國公世子夫人。
樓裡的管事見到寧欣,面色僵硬,恭恭敬敬的說道;「世子夫人安。」
春風化雨樓重建後,建築風格更華美精緻,去了以前的奢靡氣息,春風化雨樓裡佈置得極為清雅。
在樓裡不見陪酒的歌姬,雖然樓裡依然有女子彈唱,但春風化雨樓不再做皮肉的營生,彈唱的歌姬會在樓裡中間的舞台上撫琴清唱,若是客人喜習靜,演奏的女子只撫琴,吹簫。
「頂樓有雅座麼?」
「……」
管事道:「回世子夫人,小人不敢再做燕國公府的生意。」
「你不是整改經營策略了麼?」
「是。」
「給我天字真號房。」
寧欣邁步上樓,管事愣了好一會,真號房?燕國公世子夫人不是開玩笑的吧?她怎麼會知道有天字真號房?莫非世子夫人同主子認識?
管事只聽說主子的王妃同世子夫人交好!
管事不敢大意,親自跟在寧欣身邊,低聲問道:「您是說……」
「天字真號房,有人麼?」寧欣斜睨了他一眼,管事打了個機靈,道;「您請,您請。」
他在前面引路,來開頂樓的雅間後,仔細的端詳了寧欣,「您……」
「快點,我有急事找他!」
「……」
管事不敢再耽擱,按了雅間的卷軸,懸掛的畫軸捲起,管事拿出鑰匙,打開了暗門,寧欣直接推門走進去,隨口說道:「我還沒吃午膳,曉得你們吊的八寶人參湯夠味道,給我上最好的菜色,一會若是燕國公世子來尋我,你直接領他上來。」
「……」
管事抹去額頭的冷汗,唯唯諾諾的稱是,燕國公世子夫人是真不客氣吶。
燕國公世子可是皇上的心腹愛將,同主子……管事感覺自己腦袋不夠用了,怎麼都想不明白主子同名揚京城的煞神夫妻有什麼關係。
別看寧欣才嫁給李冥銳半年,他們夫妻在京城闖出了諾大凶名,京城百姓私底下管他們叫煞神夫妻,又因為李冥銳皮膚黑,寧欣肌膚白嫩,所以他們還有個別稱——黑白雙煞!
既然天字真號房有了客人,管事自然會通知自己的主子。
管事不敢怠慢沒吃午膳的寧欣。他親自端上了一碟碟精心烹製的美味佳餚,站在寧欣一旁,「您慢用。」
寧欣先端起了湯碗,聞了聞八寶人參湯,笑道:「熬得很夠火候,想討一碗湯喝挺不容易的。」
「您千萬別這麼說,要不小人一會將秘方給您抄一份?」
「我沒耐性熬上三十六個時辰。」
「……」
管事尷尬的笑道:「您可以常來品嚐,小人隨時歡迎您。」
「可你主子不見得歡迎我呀,是不是……齊王殿下。」
齊王解開了披風上的寶石衣扣,隨手扔給跟在他身後的飛宇。他並沒回答寧欣的話。不見外的坐在寧欣身邊,拿起另一外一雙備用的筷子,專挑寧欣動過的美食吃……
管事嚇得張大的嘴巴,那是主子?旁人動過的菜色。主子是一口不動的。
飛宇默默歎息一聲。拽走了管事。順手關上了密室的門,低聲交代管事:「往後她再來,你切記把她當姑奶奶一般的供著。」
「是。」
……
寧欣似沒見到狼吞虎嚥的齊王。端著湯碗一勺一勺的品湯,等到湯見底了,突然說了一句,「雲澤的人在京城!」
「咳咳。」
齊王好不容易嚥下了卡在嗓子裡的肉塊,震驚的看著寧欣,漆黑的眸子極快的閃過一抹的失望,修長的手指捏緊筷子,你到底在期待什麼?李冥銳對她很好……
「有多久了?」齊王口中卻這麼問道,「在何處?」
「水月庵。」
「靜怡師太?」
「嗯。」
寧欣放下了湯碗,長歎了一聲,「她應該恨我的,是我毀了她對汗王超脫一切的情愛,在她眼裡沒有大唐和韃子的對立,只有他的愛……也是我逼她落髮為尼,沒想到雲澤找到了她,我以為……他的背叛,可以讓她清醒……」
「你看在同門之誼上手下留情了?」
「沒有啊。」
寧欣搖了搖頭,「你也曉得我是怎樣陰狠的人,斬草不除根怎麼成?況且她研讀毒經比我精心,她那樣的禍害我怎麼可能手下留情?所以我很遺憾,讓她逃掉了,當時的狀況也不准許我劫殺於她,不過我以為她被汗王棄愛,又中了箭,活不了多久……沒想到她現在披著靜怡師太的皮在水月庵修行!」
「雲澤背後有他,又怎麼會找不到靜怡師太?」
「說得也是。」
寧欣眨了眨眼睛,饒有興致的看著齊王的俊臉,「該為這事操心的不是我,齊王殿下只怕得重新定策了,綜合來看,雲澤並不是您養寇自重的好對象。」
「本王出不了京城,無法統兵。」
齊王唇角勾起,「李冥銳才是皇上選定的大將,他若是同雲澤交手,不知有幾分勝算?韓燕故地……也該由燕國公一脈出力。」
見寧欣眼裡閃過一絲陰鬱,齊王笑容更濃一些,總算是在她面前扳回一城,不過齊王並不見得有多開心,她如果不是為了李冥銳,根本不會找他!
寧欣最是見不得齊王的笑容,「你就不怕韃子扣邊?」
「你先打算用南越和越王鍛煉李冥銳,其實你真正放不下的始終是韓地。」
齊王倒了一杯香茗,手上傳來的熱氣卻驅散不了心底的涼意,「本王不否認有養寇自重的心思,但真正養寇的人是你——寧欣,你為了李冥銳,可真是煞費苦心。」
「他是我夫君,我這麼做有錯麼?」
「你將天下百姓當作何物?」
「呵呵,呵呵呵。」
寧欣笑了起來,「這話從您口中說出來真是讓我意外吶,你不是說過,萬物皆為鄒狗?你何曾在意過百姓的生死?你我是一樣的人,別說得你高尚仁慈的不得了!」
齊王抿了一口茶水,慢悠悠的說道:「你謀得是他一世功名,而我謀得是皇位。還記得那句話麼,沒有永恆的敵人……」
『碰』
寧欣的拳頭砸在了桌上,桌上的碗筷震動,盯著齊王道:「你敢同韃子議和?」
齊王反問道:「我若做了,你當如何?」
「……」
寧欣緊閉抿著嘴唇,眸子閃爍著寒芒,齊王同她目光相碰,「你可還敢入宮媚主?皇上對你念念不忘……」
寧欣展顏一笑,眸子中寒意徹底的散去,水眸中重現妖嬈,齊王后背繃得緊緊的,寧欣手臂托著下顎,朱唇輕輕的開啟,「王爺可否為了我放棄江山?」
……
齊王似躲避一般的垂下了眼瞼,寧欣對他的影響從未消失……只聽寧欣柔柔的聲音,「您真捨得我再入宮惑君?捨得您的基業再被我毀一次?對比皇上……我以為迷惑你更快呢。」
齊王突然握住了寧欣的手臂,狠狠的捏住她的手腕,在寧欣指尖藏著一根銀針,齊王自嘲的輕笑:「你不會迷惑我,只會和我同歸於盡。」
「不,我從未想和你同歸於盡。」
寧欣掙脫開齊王的手,轉身打開門,見到同飛宇站在一起的李冥銳,淡淡笑道:「我有惦記的人,惑君我不會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