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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一十七章 曖昧 文 / 佳婿

    此後幾日京城中最勁爆的消息就是薛珍和二老爺的八卦緋聞。

    想像力驚人的百姓們極大的豐富了春風化雨樓事件,各種八卦滿天飛,從而使得二老爺和自盡未遂的蕭歡名揚京城。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許。」

    「哦,世上能有奸佞構陷的小人卻容不下你我的真情。」

    平王世子掐著嗓音學舌,一會面向品茶的齊王,測過臉假裝抹脖子的蕭歡,表情做作的,豐富的讓人一陣陣的作嘔。

    齊王慢吞吞的放下茶盞,守在齊王身邊的隨侍低頭在八角琉璃玉香爐中加了幾片冰片薄荷,清雅醒腦的薄荷香味縈繞鼻尖,齊王這才覺得喉嚨舒服了一些,將茶盞墩到桌上,英眉高揚,瞳孔含笑:

    「李冥銳離開平王府搬進會館,對你影響這麼大麼?」

    平王世子臉上的做作直接僵硬石化了,著噁心齊王堂哥的心思來學舌,沒想到他自己反倒被噁心了。

    「我同李冥銳是純粹的兄弟關係,」

    「哦?」齊王眉稍挑得更高,臉上的懷疑之色極濃,「恕王眼拙,王上看下看愣是沒看出來。」

    「噤聲,噤聲。」

    平王世子一步躥到齊王面前,食指放到了嘴唇邊,桃花眼四下觀望,「看過他整人的手段我還不怕麼?聽說他高中後會迎娶寧欣,他們兩人雙劍合璧,還有別人的活路沒?」

    隨意的坐在齊王身旁的楠木椅子上,平王世子痞子般的笑道:「我可不敢得罪他們夫妻。」

    齊王放鬆悠然的身體驟然繃緊,食指失態般的很敲了一下桌面,他猜到是一回事,平王世子說出寧欣已然允婚。齊王心底酸澀刺痛,繃著一張冰山臉,「你不敢得罪他們便鬧到了王跟前?」

    「哪能啊,堂哥。」

    平王世子嬉皮笑臉,諂媚般的湊近齊王:「小弟不是閒著無聊不對,是小弟知道堂哥成親人手不足特來幫襯也不對」

    齊王堂哥的臉龐能刮下三尺寒霜。

    自殘般輕輕打了自己嘴唇,平王世子笑道:「堂哥一定想知道京城的熱門消息。」」你躲到齊王府來,一是躲避平王妃和你那三個姐姐對你逼婚,二是躲避佛門講經盛會——無遮大會。三嘛。」

    齊王看平王世子蒼白著小臉,他可憐兮兮的樣子倒是讓齊王莞爾一笑,「三是不知怎麼同燕國公交代是吧。」

    「哎。」

    平王世子一臉的苦悶,「我前幾日才聽父王說起,他欠燕國公人情。有道是負債子償。可堂哥也知道,李冥銳跟頭倔驢差不多,除了寧欣之外,你見過他聽過誰得勸?他看似忠厚如今心眼兒那個多啊,我看二老爺的下場實在是有些怕了,哪敢再在他面前提燕國公?何況我也不願意他在科舉前分心。」

    齊王緩緩的問道:「燕國公是不是問過你,設計二老爺得人是誰?」

    「嗯。」

    平王正色般的點頭。「我可做不得出賣兄弟的事兒,燕國公問也是白問。」

    齊王唇角勒出一抹淡淡的笑意,骨節分明白皙的手指撫了撫鬢間,「燕國公。王倒是有點小看他了。」

    「什麼意思?」平王世子將腦袋湊近齊王,桃花眼眨呀眨的透著不解,拉長聲音,尾音高挑:「堂哥兒。」

    齊王嫌惡的推開平王世子的腦袋。」你若是不會好好說話,就給王滾出齊王府!」

    「堂哥。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平王世子老老實實的坐直了身體,見齊王步出客廳,「堂哥,等等我啊,你還沒回我呢。」

    齊王甩了袍袖,撇下活寶兒離去,齊王身影快速穿過迴廊,以自己的個性怎會容忍賴皮賴臉的平王世子?上輩子他最厭煩平王世子這樣的人。

    上輩子,齊王腳下停了停,是啊,上輩子同這輩子完全是不同的,上輩子的兄弟都惦記著自己的王位。

    迴廊下的湖水波紋蕩漾,水面上倒映出齊王俊逸的影子,容貌是陌生的,今生他有熱血忠誠的堂弟,有赤誠聽命的下屬,亦有賢惠的妻子還能看著寧欣,老天爺也不算是虧待了他。

    他眺望齊王府,府邸裝點修繕一新,秋闈過後,他也會大婚迎娶姜家芝蘭,齊王同姜家的聯姻必將是一場讓天下側目的婚禮。

    即便李冥銳高中狀元,他迎娶寧欣也趕不上自己的婚禮。

    齊王對著水面歎息一聲,湖水像是通靈一般,蕩起了波紋,齊王的影子飄蕩模糊

    寧家小客廳,秋風順著敞開的窗戶刮進來,吹動了桌上放著的紙張,啪,一個玉虎鎮紙壓在紙張上。

    乖乖坐在一旁的李冥銳動了動嘴唇,他全然沒在平王世子面前的灑脫,在寧欣的目光下略帶幾分的侷促緊張。

    「是你做的?」

    「嗯。」

    「真的?」

    「我從不沒騙過你,現在沒有,將來也不會欺騙你。」

    李冥銳想趁此機會詳細解釋自己的動機,不願讓寧欣誤會他。

    寧欣吹了吹茶水,一挑大拇指:「做得好,對付賤人就應該這麼做!以後對他們不必客氣,陰招也好,損招也罷,讓他們灰頭土臉不敢再算計你,就是好招數。」

    李冥銳連連點頭,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下了,憨厚靦腆的笑道:「我就想著你說得震懾,其實我真沒想過會鬧得這麼大,我也算是成全了他們的姦情。「

    「我想他們定然不會感激你。」

    寧欣笑意盈盈,李冥銳不是朽木,可以造就,現在他已經學會給自己的損招找個冠冕堂皇的理由了。

    她更看重李冥銳在這件事上的決斷能力,看起來他真是無心燕國公的爵位。

    名義上的親眷困不住李冥銳,他這一點尤其讓寧欣看中。如果碰到一個對親眷優柔寡斷的丈夫,寧欣立刻尋求和離。

    不管親眷如何下絆子,男人的心必須得偏向妻子,如此,妻子才能壓下一眾的極品親戚。

    「你對扮乞丐怎麼看?」

    「額,什麼意思?」

    李冥銳望著寧欣,「我做得還不夠?」

    「雖然是義女,但總是慶林長公主的女兒,她教女不嚴合該得些教訓。也可給長公主提個醒兒,往後可不能再輕易的認下義女了。」

    寧欣嘴角彎彎,墨色的水眸亮得驚人,「順便也可以給賢妃上點眼藥,最近賢妃同徐大人佔據了上風。首輔大人幫了你我,也該我們為首富和天官大人進一份心力了。」

    對於落井下石,寧欣從不猶豫。

    李冥銳突然伸手蓋住了寧欣的眼睛,濃密的眼睫似小扇子一般在手心扇動,心癢癢的,李冥銳的臉龐紅了。

    寧欣用自己的手去拽當著眼睛的手臂,她的鼻尖碰觸到他手掌的厚繭子不甚舒服。也太過曖昧。

    「你不用故意說給我聽。」李冥銳此時開口,「從我第一次看見你就知道你是什麼樣的人。」

    寧欣抓住李冥銳手腕的手停下了,蝶翼般的眼睫眨動間,她輕輕的吹了一口氣息。鼻子向上停了停,軟軟的問道:」你知道?「

    李冥銳彷彿進了火山,渾身燥熱,一股股的熱流齊齊的湧到下身。端正直了身體,他才沒當眾出醜。寧欣雖然看不到,但能聽到李冥銳沉重的呼吸聲音,玩性大起,再一次

    她眼前一亮,在適應突然明亮的光鮮時,李冥銳直接將她拽入自己懷裡,別得男人都是摟著情人的腰肢,李冥銳雙手緊緊的握住寧欣的手腕,將她的雙臂向後延展,大手將兩個纖細的手腕握緊,他這才倒出另一隻手,輕輕的抬起寧欣的下顎,如此一來,寧欣胸前的柔軟比平時更為堅挺。

    「我總會低估你,不過沒關係,我們有一輩子互相瞭解。」

    李冥銳吻了寧欣的嘴唇,正感受柔軟甜美時,突然他大叫一聲,寧欣推開了李冥銳,退後一步笑道:「既然知道低估我,還敢這麼做?李冥銳,你色膽不小,以為控制住我的手就沒事了麼?」

    捂著小腹,李冥銳蜷縮著身體,真疼!「平王世子教過我,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哼,跟長著桃花眼兒的小子學不出好來。」

    「他還教了我很多,我老實,不太會用。」

    李冥銳湊進寧欣,「其實我是個老實人吶,你別生我的氣好不好?」

    「如果我生氣的話,你還能站在這裡?」

    寧欣拍了拍李冥銳的胳膊,典型的打一巴掌,給個甜棗吃,翹起腳尖寧欣吻了一下他的臉頰,「回去好好讀書,外面的事情別再管了,也別再同平王世子和齊王見面,你不需要像其他舉子刷聲望,你眼下越低調越好。「」不過若是舉子上門『討教』」

    「不用對他們客氣。」

    李冥銳摸著被寧欣吻過的地方,笑瞇瞇的說道:「我不會客氣的,斗不成,就武鬥。」

    「回去吧。」寧欣給了李冥銳後背一巴掌,將桌上的紙張收好,「這些留下,我再請人幫你看看。」

    「那我走了?」

    「嗯。」

    「我真走了?」

    「」

    寧欣不耐煩的抬頭,李冥銳動作堪比閃電,嗖得躥到寧欣面前,又快又準的親了一下寧欣的嘴唇,嗖得一聲,跑步出了客廳。

    他太著急,沒注意腳下,被客廳的門檻絆了一跤,身體踉踉蹌蹌的勉強站穩,回頭看寧欣時,他得意的笑容燦爛極了,也要耀眼極了。

    「傻小子。」

    寧欣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心底泛起一陣陣的甜蜜,學會突然襲擊了,如果她不是放下對李冥銳的戒心,會讓他那麼容易得逞麼?

    「咳咳咳。」

    寧欣聞聲轉頭,「姑祖母。」

    寧老太太神色頗是複雜,既為寧欣和李冥銳之間的甜蜜高興,又覺得李冥銳輕薄了寧家的寶貝兒,寧老太太搖了搖頭。「欣丫頭啊,你總不能每次遇見意外都想東想西的,都論證為什麼。」

    「什麼意思?」寧欣挽著寧老太太入座,誠實的說:「沒聽懂。」

    寧老太太歎息,還是多擔心寧欣是否開竅這點吧,下次讓李冥銳再加把勁兒。

    「你方才想些什麼,外人許是看不出來,」寧老太太端起茶盞,無奈的說:「你一准在想你是故意放水才讓他得逞的。」

    寧欣眨了眨眼睛。「您會讀心術呀。」

    「會個頭兒。」

    寧老太太對著寧欣的後背錘了一下,「你表現得太明顯了,欣丫頭心頭的堡壘太難攻克,太計較得失,除了李冥銳那個一往直前的傻小子。別人許是早就放棄了。」

    「我不是說我不讓你築起心房。」寧老太太停了一會,「不知怎麼同你說,具體得你自己把握,分寸上我可教不了你。」

    寧欣笑瞇瞇的將李冥銳送來的功課遞給寧老太太,諂媚道:「那您幫著看看傻小子能不能攻克科舉這道屏障?」

    「你不都為他謀劃好了?」寧老太太板起了臉,不肯接紙張。

    寧欣笑容更加的諂媚,軟軟的說道:「姑祖母別這樣麼。我即是神算也翻不出您的手掌心,您就是如來佛,我是孫猴兒。」

    「悟空,你又調皮!」

    「噗。」

    寧欣笑彎了腰。「姑祖母,不行了,別再逗我了。」

    寧老太太唇邊的笑紋很深,眼底透出欣慰之色。

    此時的寧欣活潑天真。宛若閨閣少女。

    她不用再逼著自己成熟,逼著自己算無遺漏。

    寧老太太第一次見她。只感覺到寧欣活得太累,如今寧欣懂得讓信任的親人為她分擔,不用再將一切都抗在肩頭。

    「你是瞄上了首輔?「」嗯。「

    寧欣笑著說道:「因為父親的三元之名,首輔大人才在殿試上點為榜眼,我看過首輔大人的履歷,在江南脫穎而出,數次一把奪魁,十二歲中秀才,十五中舉,十六便點重榜眼,要找出能在科舉上同父親一較高下的人,也就是首輔大人了。他在朝中秉政多年,深知陛下心思,經他指點,傻小子高中不難。」

    「首輔家太夫人很喜歡你,你為何不直接去求她?」

    「她看重我還不是看在您的面子,沒有您,她認識我是誰呀。」

    「你不是一慣很有信心的?」

    「我現在一樣有自信。」寧欣喝了一口茶水潤了潤嗓子,「智者千慮,必有一失,這屆搶才大典變數增多,我擔心有我想不到的變數落在他身上。」

    「所以?」寧老太太道:「首輔大人雖是侍母極孝順,然李冥銳不屬於首輔派系的人,派系的資源不會借給他用。」

    「我沒想他用別得派系的資源,受首輔大人點撥,他在做章上會有一定的進步。既然變數無從預知,那我只能想方設法的增強他的自身實力,投機取巧的人許是會被變數弄得身敗名裂,實力強橫,一考定乾坤。」

    寧老太太掃了一眼紙張,」以他眼下的水平,即便有變數高中也不難。」

    「這屆搶才大典不是幾十年難遇的盛世麼,在群英薈萃中拔得頭籌,對他將來的仕途很有好處。」

    「你圖謀不小啊。」寧老太太翻了翻紙張,「想著做狀元娘子?」

    「能爭為何要讓給別人?況且」寧欣歎息道:「況且還有齊王在,將來的事情誰也說不準,但眼下他的仕途之路必須走得紮實,如此才能應對將來的變數。」

    寧老太太深深的凝視了寧欣一眼,將紙張收進袖口,「我一會去一趟首輔府。」

    「多謝姑祖母。」

    寧欣起身謝過,聽到寧老太太道:「都是一家人,不必謝來謝去,你和傻小子好好的,我也能閉上眼睛。方纔我聽了個消息,你的二表哥王季玉的解元位置」

    「保住了!」

    「你知道了?」寧老太太有點吃驚,「我還以為我是最先得到消息的一個。」

    寧欣笑道:「我並沒聽到二表哥的消息。如果昭容縣主連二表哥的解元位置都保不住的話,她也太沒用了。昭容縣主這些年苦心經營,四處拉攏,拋棄嫡親外祖母太后娘娘轉而親近賢妃她在朝中怎麼都有點力量。賢妃如今可用的人不多,若是一味的打壓因為變賣了嫁妝受刺激的二表嫂,她能用得狗就更少了。」

    有賢妃在皇帝面前吹風,調查科舉弊案的徐大人算是賢妃的人,再加上昭容縣主的運作,還有皇帝的一點點同情之心,王季玉保住解元的位置並不奇怪。

    寧老太太問道:「想不想我同首輔大人說兩句?」

    「不用。」

    寧欣搖搖頭:「站得越高,跌得越慘,充滿變數的科舉,昭容縣主應付得來麼?我以為二表哥最擅長的事情是在內帷廝混。」

    「小姐,昭容縣主到了。」

    寧欣笑著道:「請,有請解元娘子。」

    轉頭對寧老太太說,「我想二表嫂也該來還錢了。」

    寧老太太笑而不語,薛珍想在寧欣面前壯聲勢,但薛珍卻不知,寧欣的注意力根就沒在考舉人上,寧欣也沒將心思用在如何狙擊王解元上。

    王季玉的功名危機,深陷漏題醜聞,不過是寧欣為李冥銳攪亂朝堂的附庸。

    薛珍以為保住王季玉解元之位是勝利,可以在寧欣面前扳回一城,她沒看到,寧欣已經將目標瞄準了金科狀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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