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鋪人來往,京城最大的藥鋪不僅藥材齊全,坐堂的大夫也是家傳淵源的名醫、
他醫術極為高超,手裡很是有幾個祖傳方子。百度搜)
此人年紀在五十歲上下,穿著一身松香色長褂,鶴髮童顏,下顎的鬍鬚根根透風,他頗有一種仙風道骨的老神仙氣質。
不是少東家三顧茅廬相邀,他不會在藥材鋪坐堂。
當然少東家也是個明白人,分了藥材鋪一成的紅利。
「看病就看病,你拉扯我作甚?」
杏林大夫雖然治得人命,但大夫在大唐帝國地位不高,杏林的後代不可科舉。
藏頭露尾的人硬是將大夫拽到角落裡,本來他是拽不動的,他聰明的塞給了大夫一定銀子,銀子在前,經驗豐富的大夫明白這是碰上有**的肥羊,大夫也就半推半就的從了。
身材高大壯碩的來人氣喘吁吁,後輩靠著藥材鋪的牆壁上,他好像出了大力一般,」大夫我有病。」
「老朽看出來了。」
大夫仔細的打量了來人,蠟黃的臉龐,渾身盜汗,臉上還有淡淡小小的皰疹這是腎虛或是得了髒病的症狀。
他本不願意為因美色掏空身子的人看病,可要說賺錢,還得指望著他們,大夫冷漠的搖搖頭:
「年輕人聽老朽一句勸,身子不是鐵打的,可惜了你這幅好身體。」
外強中乾,就剩下空架子了。
「大夫說得是,英雄難過美人關,美人對本公子太過纏綿,便是金身羅漢掉到美人窩裡也守不住啊。」
來客眼底渾濁,色迷迷。一看就是被脂粉磨滅得差不多的公子哥兒,荒唐,貪戀美色,不務正業。
大夫掂量了一下手中的銀子,故作沉吟:「你要想重振雄風也不是不行,可」
「大夫,您真真是救苦救難的活菩薩。」
他一邊奉承著大夫,一邊從懷裡掏出了兩定金子和一隻八寶點翠珠釵,珠釵上的珍珠顆顆圓潤。光這只造型別緻的釵環就值百於兩,而且這釵環不是有錢就能買得到的。
大夫神色慎重了一些,「公子的出身」
「噓。」
來人將銀子和釵環塞給大夫,眼睛四下偷窺,將蠟黃臃腫的臉龐向領子裡縮了縮。「若是讓我家人知道了非打斷我腿不行,大夫,這事我也不放心讓小廝來。」
「這釵環?」
「我伯母的。」
大夫道:「我倒是可以給你弄點虎狼之藥,一夜七郎是不成,但梅開二度還是能做到的。」
「多謝大夫,多謝大夫。」
連連作揖,他指了指臉上的疹子。「這個是不是也開個藥?」
「這」
「大夫,你看這些夠麼?」
一張銀票輕飄飄的落在了大夫手中,上面寫著五百的字樣。
「老朽也是有節操的。」
「那張銀票是我當了玉珮得的,我這還有一小袋珍珠。不知能不能讓活神仙稍稍的放下節操?等我走後你再將節操撿起來,我全然沒意見,活神仙吶,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您就大發慈悲救救我吧。」
大夫猶豫了好一會。讓他又是作揖,又是苦求的。看火候差不多了,大夫歎息:「也罷,我就破回例。」
「您真是慈悲普度眾生的活神仙。」
「這貼藥是我祖傳秘藥,專治你這樣的病兒。」
大夫將藥方寫好,並且親自抓了藥,遞給來人:「回去按照上面所寫服用,最近兩月不可尋花問柳,否則你身上的皰疹會潰爛化膿。」
「好的,好的。」
來人再一次猥瑣得一笑,「那個,那個,大夫,有了身子的女子是不是您也能治?」
「治?怎麼治?」
「那個紅花什麼的太傷身,我捨不得小嬌嬌受苦,眼下我不方便納了她,家裡有頭河東獅,可我是真愛著小嬌嬌,將來她進門後,我想著給她留給子嗣。」
「大夫,麻煩您再開點對女人身體好的補藥。」
他表現得頗為深情。
大夫道:「河東獅?我看你家裡的夫人算不上河東獅。」
「嘿嘿,嘿嘿。整日對著黃臉婆嘮嘮叨叨得實在是煩透了,她比不上小嬌嬌溫柔體貼,知情懂趣。當初我娶她因為父母之命,我最最喜歡得女子不是她。」
大夫不願意聽大宅門裡的齷齪事兒,不是看在銀子的份上,早將滿嘴真愛的腎虛沒用的男人打出去了。
刷刷的抓了幾副墮胎和補藥,將幾包藥材攏好仍給來人,冷著臉道;「回去好好對你夫人。」
提著藥,他撇下大夫,藏頭溜邊的從藥材鋪離去,嘴裡念叨一句:「狗拿耗子!」
「現在的富貴公子啊,一個個竟是些敗類。」
「您說誰呢?」
「少東家。」大夫迎上去,奈的笑道:「一代不如一代,他們整日的尋歡作樂愧對祖宗不說,開國功勳的氣魄在他們身上是找不到了。」
被稱為少東家的人看著那人離去,皺起了眉頭,怎麼看著身影眼熟呢?
李冥銳?不對吧,憨厚的人怎會陽痿?怎會得髒病?況且李冥銳身邊有寧小姐借他十個膽子,他都不敢去尋花問柳。
看錯了,過一陣開點明目藥吃。
這位少東家就是想拜師寧欣的那名藥商公子。
一處茶樓,平王世子指著來人大笑,「我說兄弟啊,你也太就不能換個人去?非要自己親自拿藥?怎麼?你是想為將來」
將手中的藥小心翼翼的放到桌上,李冥銳解開了厚厚的圍脖,露出蠟黃的臉龐,瞪了平王世子一眼,此時得他哪還有方纔的猥瑣?
幾步來到臉盆旁,李冥銳低頭將臉上的顏色洗去。露出本色的小麥色。
他擦著臉上的水珠,聲音沉穩:「這事知道得人越少越好,不是你恰好撞見,我連你都不會說。」
平王世子嫌惡的掃過桌上的藥材,藥材包上的提示足以證明包著的藥是做什麼用的。
「真難為你怎麼想到這麼個陰損的主意?你還是忠厚的韓地舉子李冥銳麼?」
「他說了不該說得話!」
李冥銳鑽到屏風後,脫掉方才穿著的衣服,換上了一身下人家丁穿的青衣小帽,袖口上繡著燕國公的族徽,李冥銳神色頗為複雜的摸了摸族徽。如何都想不到第一次同燕國公有交集是在這種情況下,少爺不做,做下人。
平王世子眨巴眨巴眼睛,上下打量著變裝的李冥銳,他倒真有點扮什麼像什麼的意思。豎起了大拇指:「行!你真行!」
李冥銳將藥材規整好,將藥包上的紙張露在最顯眼的地方,「春風化雨樓?」
「嗯,不知死活的老東西在那裡宴客,京城很多勳貴公子,不知羞的老頭子都去了。」平王世子玩味的一笑,「蕭歡也在哦。最近蕭歡藉著二老爺的名頭沒少見貴胄公子,我看她是騎驢找馬。」
拉低了頭上戴著的青帽,他提著藥材出茶室雅間。
平王世子在他身後問道:「喂,燕國公正病著。除了這檔子醜事,你就不怕把他氣死?二老爺再不妥,他也是你長輩。」
李冥銳腳步都沒停,騰騰的下了茶樓。
春風化雨樓坐落在京城繁華的中心處。同京城北邊的天下第一樓遙相呼應。
春風花雨樓比氣派非凡的天下第一樓裝修為小巧精緻,裝飾富麗堂皇。沒有天下第一樓的氣勢,但卻是京城最有名的風月之地。
才子佳人常常出沒此處,奢靡清音溢滿春風化雨樓。
此處因賢妃而得名,據傳賢妃就是在此處迷住先帝的。
扮作小廝的李冥銳一進春風化雨樓就聞到一股子脂粉梅香,從天而降的粉色薄紗,四周懸掛的風鈴,穿梭來往的衣著光鮮且單薄的女子
李冥銳忙低下頭,隨手拽住一個小廝,「這是二老爺要得藥兒。」
「二老爺?」小廝調笑:「哪個二老爺?」
李冥銳挺起胸膛很跋扈的說道:「燕國公二老爺,將來的燕國公!」
「哦。」
小廝也不敢太得罪二老爺,不光是二老爺出手闊綽,同時燕國公府在京城很有份量。
「這是什麼藥?」小廝是不認識字的,好不容易記住得都是菜名。
李冥銳神神秘秘的說道:「是二老爺落在藥材鋪讓我取過來的,說是有些來頭,沒錢沒勢根本買不到,你點讓我上去,耽擱我們老爺會客,你吃罪不起。」
「往來春風化雨樓的人非富即貴,哪輪到你這個僕從亂跑?」
「我可是燕國公」
「得了,你不過是燕國公的下人,你想糊弄誰?」
小廝輕蔑的一笑,「若是耽擱了你主子的好事,我看你免不了一頓板子。」
李冥銳臉色煞白,強自鎮定的說道:「二老爺不會打我板子,將藥材送到,我會多得幾兩的賞錢,二老爺很闊綽,尤其是在蕭小姐面前。」
這倒是,小廝曾經眼看著同行得了好幾錠銀子的賞賜。
「我幫你送,若是有好處,我分你一半,左右你也進不了雅間,二老爺包下得可是最頂級的雅間。」
李冥銳猶豫了好半晌,一跺腳道:「成,便宜你了。」
小廝笑瞇瞇的接過藥,踢了李冥銳一腳,笑罵道:「是我幫你免了一頓板子。」
見他上樓去,李冥銳嘴角上揚,轉頭出了春風化雨樓,他高大的身影沒入人海中.
此時在茶樓裡等著李冥銳的平王世子一拍腦袋,「買藥的銀子和珠釵是我的是我出的李冥銳,你欠我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