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禮部尚書徐大人的資料湧上腦子。
徐大人後宅一妻兩妾是標準配置,可徐大人努力耕耘了十幾年,只有嫡妻在將盡四十歲時生下一子,其餘女人再無所出。
徐家這一脈子嗣都艱難,徐大人的叔伯兄弟也是家家獨苗,被李冥銳打得這位徐公子是兩房肩挑的。
徐大人精明幹練,飽讀聖賢書且行事方正,曾經主持過六年前的科考,飽受仕林的讚揚,於是,皇帝有心再點他為主考官。
要說他唯一的缺點就是太過溺愛唯一的寶貝兒子,徐大人對兒子的疼愛也不是腦殘的寵得無法無天。
徐公子雖是囂張了一點,仗勢欺人了一點,但哪個名門望族子弟沒有這缺點?
徐公子在國子監讀書,風評還不錯,起碼面對同階層的人,徐公子還是有禮有節的,至於欺男霸女禮部尚書的公子不至於腦殘至此。
所以說,紈褲也是講究境界的。
階層等級相差太遠,你想被人家潛規則,人家還看不上不樂意呢。
像徐公子這樣沒啥大缺點的名門公子被李冥銳打了,在道德輿論角度上看,絕對夠不上李冥銳伸張正義,打擊頑劣公子哥兒。
薛珍看寧欣臉色微變,心裡高興極了,寧欣在沒得到李冥銳的寶藏前,一準會保住李冥銳李冥銳這人缺點太明顯了,前世今生他都不許任何人說無雙郡主的壞話!
慢慢的抿了一口茶水,薛珍冷靜下來後,很輕鬆得命熟人挑逗以儒學聞名的徐公子,徐家詩禮傳家,對無雙郡主頗有微詞。徐公子又是心高氣傲的人,此人正好利用。
薛珍唇邊多了一抹智珠在手的微笑,這只是她困住李冥銳的第一步,身邊聽話的趙曦是第二步,科場是第三步,還會有第四步,第五步,她很有信心套出李冥銳身上的銀子。
寧欣對李冥銳的在意,反倒是意外收穫。同時薛珍想著怎麼利用李冥銳讓寧欣吃虧。成全她做王季玉妾侍的心思。
薛珍會讓寧欣明白什麼事侍妾!就像寧欣對她做過的那樣,不,以前世的仇恨,得讓寧欣十倍百倍償還。
「聽聞寧表妹同李公子有過交情,他們在寧家有了紛爭。寧表妹不去看看?」
薛珍笑盈盈的勸道:「寧表妹可是主人呢。」
寧欣穩了穩心神,淡淡的說道:「不勞二表嫂廢心,您欲其擔心我,不如想想怎麼同你那位乾姐姐相處得好。」
不給薛珍任何面子,寧欣不急不忙的反勸:
「在江南二表嫂還沒看明白麼,蕭歡是打蛇不死隨棍上的典型,我將蕭歡拒之門外。不知她回去怎麼同長公主說呢,我也有聽聞,長公主對她跟親生女兒似的,對她倚重頗多。一點看不出是干親!二表嫂也別光顧著拜謁賢妃娘娘,管好家裡和娘家的事情是正經。」
原寧欣想要去看打架二人組的,但薛珍那副表情惹怒了寧欣,同時平王世子趕過去。她去不去意義不是很大。
寧欣不痛快,薛珍有主動跳出來求虐。寧欣會客氣才叫怪了。
寧欣向周圍的賓客屈膝,歉意的說道:「讓各位見笑了,是我沒安排好。竟然出了這樣不體面的事兒,我這位二表嫂實在是太關心我,一點點機會都不放過。其實平時她還是很疼我的,只是」
眼裡水霧繚繞,欲言又止,寧欣微微低頭,「只是她總是覺得養在府裡的表妹是別有心思,為這我都不太敢去看望外祖母,生怕二表嫂又想多了。」
「姑祖母,我們寧家是不是幾代沒有給表哥為妾的?親戚之間若是總是這麼提防著,實在是很沒意思。「
寧欣直接挑明,並且走到寧老太太身邊,似委屈,似幽怨的歎息:「怎麼就是同二表嫂說不清楚呢。」
寧老太太道:「休要胡說,寧家女兒怎能給人做二房?」
薛珍受到了屋子裡命婦們異樣的目光,誰家沒有表妹表姐?看看薛珍把寧欣逼成什麼樣了。
首輔的母親楊老太太哼道:」異想天開!不知所謂!」
「沒想到時隔多年又能聽見這樣奇葩的話語。」晉國公夫人冷笑著,「我家老大娶了安怡公主的女兒,同昭容縣主是表親,嘖嘖,以後我家那幾個丫頭可不敢再登王家的門。」
京城權貴彼此聯姻,上數幾代彼此之間都有一星半點的表親關係。
寧欣一番話表妹為妾的話,讓王家得罪了大半的名門望族,皇族宗室也對薛珍很不滿,對付不了寧欣,安靜的瞇著不就是了,非要跳出丟人,真真是活該!
薛珍臉白得如紙,她低估了寧欣無差別的殺傷力,低估了寧欣轉移話題的能力,眼下鄙視她成了主題,而李冥銳和徐公子的打架被掩蓋了,薛珍捂著胸口,神色悲傷:「寧表妹我從沒」
「二表嫂別說沒這麼想過,我在你們沒成親之前擔著污名,現在你還想怎麼利用我?我就算是感念外祖家的養育之恩,您也不能這麼欺負侮辱我。」
齊王眼看著寧欣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打架的事情永遠趕不上內宅的恩怨吸引人,如果是晉國公和廣寧侯另當別論,李冥銳在京城名聲並不顯赫。
寧欣這是一箭好幾雕,薛珍再活一輩子都算不過寧欣。
沒有自知之明的白癡是最可悲的,也是不值得任何同情的、
寧欣正氣凜然的控訴:「你一次又一次的糾纏我,幾番試探,幾番陷害,我念著你是二表嫂不予理會,可如今我實在是忍不下了,昭容縣主,你真當我寧家好欺負麼?撫養我得是外祖母,我有長輩姑祖母在,就是我報恩也輪不到你對我的親事指手畫腳!我把二表哥當作哥哥看待。同哥哥「
擺出噁心悲憤的神色,寧欣毫不猶豫給了薛珍一記重錘,「有違綱常,是最最天理不容的孽情。我奉勸二表嫂一句,莫要以己度人。」
齊王府的醜聞再一次映入眾人的腦中,薛珍同曾經的齊王舅舅曖昧不清嘖嘖,真可稱為重口味兒!
薛珍萬萬沒有想到,寧欣敢將一切在京城權貴雲集的場合挑明,她不怕別人說不知羞恥妄言婚事?
哪有還沒出閣的姑娘家。張口閉口為自己申辯的?一般來說不都是長輩寧欣沒有長輩!好不容易認個姑祖母只是撐場面的。
寧老太太心底一陣陣的無力,她的欣丫頭啊,她的教導效果不大,同時寧老太太很遺憾,自己還沒出手怎麼又被寧欣搶先了?
一品將軍的母親眼裡是不容錯變的欣賞。握住寧欣的手臂,將手腕上的玉鐲帶到她手上,「好孩子,你比你姑祖母好,爽快,很好,非常好。」
這算是意外收穫不?
寧欣不知怎麼得了這位的眼緣。忘了一眼寧老太太,「姑祖母。」
「她誇你,我聽見了。」寧老太太拽過寧欣,鐲子?這老傢伙帶了一輩子的鐲子就給了寧欣?嗯。她孫子成親了,小孫子才十歲,」給你就收下,她可是有名的一毛不拔。「
正想摘鐲子的寧欣左右不是。該打架的沒動靜,不該打架得怎麼都嗆上了?
幾個老太太的幾十年恩怨暫且不提。怎麼給李冥銳善後,寧欣已經夠頭疼了,不能再惹麻煩,恭謹的屈膝,」多謝楊太夫人。」
這幾位都是一品誥命,對兒子的影響力甚大,寧欣真真是惹不起,而且還可能依靠她們解決眼下的困境。
薛珍壓住喉嚨裡的腥鹹,如果此時吐血的話,白白成就了寧欣的威名!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有李冥銳的牽扯,倒要看看寧欣能得以到幾時,如果她能讓寧欣恬不知恥的同王季玉睡了,那麼寧欣今日說得話,就是最大的笑話!
拿定主意,薛珍起身冷笑道:「我會記住寧表妹今日所言,告辭!」
寧欣同樣冷淡的說道:「慢走,不送。」
薛珍還當她是無依無靠的孤女麼?就算寧欣不附身這句軀殼,以薛珍眼高手低的偏激樣子,她也鬥不過原主!
不過,原主所選的路同寧欣所走得不同。
寧欣不會為了報仇把自己完全搭進去,原主卻是會的。
天色漸晚,賓客分批次告辭,每個人都很滿意今日的收穫,看了好幾場好戲,雖然不知李冥銳和徐公子打架的原因,但他們在八卦界影響不深,徐公子還有點名氣,李冥銳是誰?好像是在江南做過些什麼的舉子。
舉子在百姓眼中高不可攀,但在非富即貴的頂級權貴眼中實在是算不得什麼。
寧欣含笑送走了一批又一批人,在天官夫人告辭時,寧欣笑容格外得親近,「若是夫人不嫌棄,改日我定會拜訪。「
天官夫人愣了一下,一個客氣的邀約,寧欣竟然答應赴約?從寧欣今日的表現看,她不是聽不懂話的小姐,「我靜候寧小姐光臨。」
送走了天官母女,寧欣微微的歎了一口氣,身後齊王的聲音傳來:「你想做什麼?」
「你想做而沒有做到的事情。」
月光下,寧欣回頭,清冷的眼底如同寒星墜落期間,眸子泛著寒光,「李冥銳不會平白得同人打架,在我眼裡他沒錯,錯得是徐公子,那麼徐家就要付出代價!」
「值得麼?」齊王失神的喃嚀。
寧欣路過齊王身邊時候,輕聲道:「你說呢。」
撇下齊王,寧欣走進反省般低頭的李冥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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