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珍嘴角微微的翹起,母女相殘的好戲,還是很精彩的,世上最慘沒莫過於此。*文學館xguan.*
從旁邊牢房關押的女囚的表情中不難看出,這樣的戲份是經常的上演的,薛珍對此滿意極了,走幾步,薛珍打算親眼看看陳氏母女是如何互揍的。
一直被陳氏打的人抬手打了陳氏耳光,「我怎麼有你這樣的娘?不是你為了弟弟暴露了真相且露出馬腳,寧欣那個賤人又怎麼會抓住把柄?「
她撲向了陳氏,將陳氏壓到在地,按住陳氏的雙手,「我告訴你,沒有我,你連十年的富貴都享受不到,咱們今日落到這步田地,不是我的原因,是你你為了蕭頜承認了一切,你現在還不明白麼,如果你堅持蕭頜是寧三元的兒子,寧欣根本找不出證據證明蕭頜不是寧三元的種!蕭頜也不至於淪落到伺候刑徒的地步,只要蕭頜姓寧,即便我不是寧三元的女兒,也可做他的養女」
狠狠的捶了陳氏兩下,」都是你都是你害的,寧欣嚇唬嚇唬你,您就全說了!「
「我們本來就是假的,我不說,寧欣也一定會找到別的辦法,我們根本鬥不過寧欣。「陳氏掙扎著翻身,同女兒滾到一起撕打著:
「就算是十個你捆綁到一起也鬥不過寧欣一個,平時裝得怎麼聰明,其實你連寧欣一根手指都不如!如果你真得聰明,就不會對總督公子欲迎還拒你去年若是入了總督府,何至於到今日?」
「你懂什麼?去年齊家讓我進門做妾,我我怎能做妾?」
「你不能做妾,你就讓我做妾?」陳氏反壓住女兒,撕扯著她的頭髮。「你不是對我說做妾的都是真愛的麼?有了真愛,做妾也不會委屈了我從好人家的正妻成了妾侍你讓我怎麼見你死去的爹?怎麼入蕭家的祖墳?你爹雖只是個老實巴交的匠人,可他也是疼你愛你的,你口口聲聲說寧三元如何,就沒想過你爹?「」如果不是碰見強盜,如果你爹不是為了保護你,他怎麼會死了?當年不是你非要連夜趕到蘇州也碰上那伙強盜」
陳氏想到傷心事,死命的揪著女兒的頭髮,哭道:「喪門星。我做得最錯得就是養了你這個喪門星!」
「原來你也是姓蕭的。」薛珍看夠了母女打鬥,慢悠悠的說道:「你不想做妾,卻把自己的生母當作寧三元的真愛妾,嘖嘖,你的想法挺特別的。」
陳氏停手,蕭歡從地上爬起來。
她劈頭散發,臉上一塊青一塊紫,衣衫襤褸,蕭歡顯得狼狽極了,從進了女監去,珠光寶氣的日子離蕭歡遠去。她只能穿又粗糙又骯髒的囚衣,沒有婢女伺候她梳洗打扮。
蕭歡只能用最硬的窩窩頭充飢,喝爛菜葉子做得清湯,這還是討好女監的牢頭得來的。幾日的牢房日子,蕭歡有生不如死的感覺。
「昭容縣主?」蕭歡也是當過姑蘇名媛的人,再狼狽,身上還是有一分貴氣傲氣的。看清楚眼眼前的人,」我以為寧欣會來。「
寧欣很恨他們母子三人。可寧欣把他們趕出寧家,弄得他們身敗名裂後,愣是不來『欣賞』他們淒慘的樣子,這讓蕭歡有點茫然,也有點不忿,好像她們的生死苦難在寧欣眼裡算不上什麼。
蕭歡一直把寧欣當成對手,可如今才明白,寧欣眼裡根本就沒有她!是她自視甚高,不自量力的同寧欣為敵!
她沒看見寧欣的蹤影,薛珍卻屈尊降貴來牢房看她,蕭歡神色淡淡的,「看來我出監牢有希望了。」
薛珍正打算施恩蕭歡,聽見這話,皺了皺眉頭,蕭歡也算是個聰明人,薛珍略有不悅,她的心機竟然被蕭歡看透了。
蕭歡從地上站起身,知道薛珍在等什麼,也知道薛珍是她唯一的救星,蕭歡向薛珍謙卑的下拜,「求昭容縣主,救我!只要我能出監牢,我願意做牛做馬報答昭容縣主,願意奉您為主人。」
眉宇間的不悅少了幾分,薛珍看著跪拜自己的蕭歡,總有日,寧欣也會如同蕭歡跪在自己腳下承認上輩子的罪孽!
蕭歡留下比弄死有價值,薛珍問道:「你現在可還是想著不做妾?」
「不做妾得人是寧歡,她已經死了,活著的人是卑微的蕭歡,但凡昭容縣主所想,奴婢盡量為您做到,為妾是奴婢的福分。「
蕭歡低垂著腦袋,手指指甲深深的扣進泥土裡,從姑蘇名媛,總督府少爺的未婚妻,到如今豬狗不如,眾人唾棄,蕭歡受夠了,也恨寧欣恨得要死,是寧欣毀了她的一切。
「你可恨寧欣?」
「是,我從沒想跟她爭什麼,同是女子,她就不能體諒我一些麼?她就不能將我當成姐姐麼?我出身卑微,可也是真心仰慕寧三元的,當年寧三元夫妻對我像是女兒一般寧欣心腸也太狠了,她違背了亡父亡母的遺願!」
蕭歡抬起赤紅彷彿染血的眸子,恨意滔天的說道:「她是我這個世上最恨的人。」
「好,我給你報仇的機會。」薛珍打開牢房,「蕭歡,只要你認真替我辦事,我保證你所受過的一切都會加在寧欣身上。」
「多謝昭容縣主。」
蕭歡垂下眼瞼,昭容縣主看來是恨寧欣的,蕭歡再次向薛珍叩拜,聰明的做出極為謙卑仰望薛珍的樣子,「奴婢多謝主人。」
薛珍傲慢的一笑,「很好,我取你這顆忠心!」
「我呢,我呢。」陳氏見蕭歡離開了牢房,慌忙跪爬到薛珍腳邊,「我也認縣主娘娘為主人,縣主娘娘大慈大悲,救救我吧。」
薛珍嘲諷的一笑,「你得罪了寧欣,活該受此苦難,我只能帶走蕭歡,等她將來出息了,能同寧欣抗衡後,自然會來救你。」
對真愛妾的陳氏,薛珍可沒任何的好印象,上輩子她受夠了真愛的苦,這輩子不再在陳氏身上踩一腳就已經是客氣了。
「歡兒,救救娘,救救你弟弟啊。」陳氏看著遠去的蕭歡,「我是你娘啊」
蕭歡身體震了震,一閉眼睛什麼都沒說隨著薛珍的腳步走出了牢房。
外面還在下雨,暴雨砸落在地上,從下而上似升起白色的煙霧,下雨天的潮濕粘膩,讓人很不舒服。
僕從撐開雨傘,寧可自己澆濕也要確保薛珍身上不落雨滴。
蕭歡連把雨傘都沒有,走在暴雨中,雨滴砸得她睜不開眼睛,可也洗去了她身上的灰塵,蕭歡此時只有一個念頭,她終於出來了。
薛珍坐上馬車後,霸道的說:」你去知會江浙巡撫一聲,蕭歡本縣主帶走了。」
「喏。」
薛珍看也沒看蕭歡,直徑放下簾櫳,「回府。」
馬車前行,蕭歡苦笑了一下,跑步跟著追著馬車,她如同最低賤的丫頭一般,在雨水裡奔跑著,幾次跌倒後再爬起來,蕭歡不敢跟丟了馬車,這是她唯一可以翻身的機會。
「主子,這樣好麼?」
「不磨礪一下蕭歡,她怎麼可能聽話?」
薛珍成竹在胸的說道:「她可是我窺探燕國公府邸機密的最最關鍵的一顆棋子!」
「燕國公?」
「沒錯。」
薛珍看親信吃驚的樣子,心裡很是得意,只有兩世為人的自己才能明白如今不太起眼,紛亂爭爵的燕國公府藏著怎樣的秘密。
世人都忽略了燕國公府,當年燕國公退回京城,可是弄了不少的好東西!
「可是燕國公不是病了麼?如今燕國公府的丹書鐵券還在陛下手裡捏著,沒有丹書鐵卷,只要燕國公故去,燕國公府就不存在了。」丫鬟為薛珍按摩肩頭,低聲道:「聽說為了爭做燕國公的嗣子,燕國公一脈雞飛狗跳的,互相拆台,互相動刀子都不稀奇。」
「燕國公也是奇葩,十幾房小妾偏偏生不出一個兒子來,女兒倒是都長大了,兒子是生一個死一個!」
薛珍覺得好笑極了,身體向後靠了靠,低聲道:」皇帝舅舅看在燕國公祖先的功勞上,即便不發還丹書鐵卷,也不會讓燕國公府就此煙消雲散,他在等燕國公府獻上練兵的良策!」
而薛珍知道誰將承接燕國公的爵位蕭歡就是安排在他身邊的一顆棋子,練兵之法以及燕國公祖上流傳下來的兵書薛珍代王季玉要了!
前生,攝政王能威壓皇帝,權傾朝野,最關鍵的一點就是這支脫胎於燕國公府的精兵飛騎。
薛珍為王季玉能走上攝政王的道路煞費苦心,寧欣就是因為做成了這些事情,才會被王季玉捧在手心裡!今生她先知先覺,王季玉怎能不喜歡她?
還有李冥銳薛珍皺緊了眉頭,他身上可有千萬兩銀子的秘密,李冥銳就是一個移動的銀庫啊。
薛珍按了一下額頭,李冥銳竟然趁亂走出了王家,還同平王世子有了交情,這是前生沒有過的事情!
在一輛尋常的馬車裡,寧欣撩起車簾,目光落在奔跑的蕭歡身上,問道:「你怎麼看?」
李冥銳一本正經的說道,「她不是你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