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浙巡撫夫人柳氏主動承擔懲治母子三人的事情是有目的的。
一是可以同寧欣拉近關係,柳氏也不是蠢人,從寧三元的手稿上一樣看出了一些東西,寧三元驚采絕艷,寧欣又是他唯一留下的嫡血,寧三元一定會給寧欣留下一些別人想不到的好東西。
第二點,柳氏對蕭頜的氣還沒消呢,她寶貝兒子被蕭頜嚇病了,這口氣她是必出的。
哪個做母親的也不願兒子擔著斷袖的名聲,雖是兒子有那麼一點點愛好,但在柳氏眼裡兒子只是好奇罷了,兒子一樣會娶妻生子的。
寧欣撫了撫身:「如此便麻煩柳夫人了,若是巡撫吳大人需要我出面的話,大可來人同我說一聲。」
柳氏連連點頭,如今看寧欣是怎麼看怎麼順眼,嬌弱的體態容貌,心機,手段,智慧都不缺除了是孤女沒有父兄可以依靠的缺點之外,寧欣是多好的兒媳婦人選。
寧三元雖是戰死了,但寧三元好像還保護著寧欣,柳氏在心裡動了念頭,原本她是堅決的反對娶孤女這樣的沒娘家的兒媳婦的,現在嘛,若人選是寧欣,她不是不能通融。
寧欣寫好了狀紙,遞給柳氏,淡淡一笑:」您看看哪塊寫得不符合規矩,我再潤色修改。他們母子三人冒充父親遺孤太久了,言行矯揉造作,且居心不良意圖欺壓嫡血,謀奪寧家財物,這些年他們在江南沒少拋頭露面,我懇求巡撫大人能明正典刑,讓江南的百姓知道他們是冒充的,他們利用寧家的銀子做善事只是為了邀名。「
柳氏看了看狀紙,字跡好。條理清楚,寧欣的用詞完全不像是第一次寫狀紙。
「若只是財務的糾紛,我不會如此心狠,他們敗壞了我父母專一的名聲,誣賴我父親寵妾滅妻!」寧欣話語重了一些,「世上再沒有人比他們噁心的了!」
莫氏在旁邊說道:「說寧三元寵妾滅妻子,我第一個不相信!他們是應該重重的處理,重重的懲罰。」
寧歡被柳氏改為賤歡的她,一下子從地上爬起來。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氣勢衝向寧欣,「你個該死的賤人,為何不死在京城?你回來做什麼?寧家這些年的財富都是我經營出來的」
薛珍見賤歡襲擊寧欣的氣勢,彷彿意的後退了一步,擋住想要幫忙的柳氏等人。寧欣這樣的小身板是扛不住發瘋的賤歡的,薛珍抿了抿嘴唇,也該給寧欣一個教訓了,寧欣他們在寧家祠堂打架,寧欣的名聲也會有損的。
「我哪有說寧三元寵妾滅妻?」
襲擊寧欣的賤歡速度,可寧欣的速度也不慢,在旁人上來不及反映時。寧欣抓住襲向自己的手臂,不知在何處點了一下,賤歡身體麻木,寧欣抬腳踢向她的小腹等到眾人清醒時。寧欣一如既往的嬌弱寧靜的站著,而明顯比寧欣力氣大,份量足的賤歡躺在地上口吐白沫。
薛珍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寧欣這麼輕鬆就將人擺平了。換了她,絕做不了這麼輕鬆。
寧欣此舉給在場的人衝擊有點大。這叫什麼?嫩弱花蕊需要旁邊精心呵護的人竟然可以將人踢飛怎麼看寧欣都應該沒有這樣的力氣啊,這就像是小白兔飛踹母大蟲!
饒是見多識廣的姜家太夫人捻動佛珠的手也頓了頓。
「你是句句沒有說我父親沒有寵妾滅妻。」寧欣聲音拔高了兩寸,「可是按照你的說法,我以為比寵妾滅妻還讓人不齒!我母親是惡毒的,是愚蠢的,成了擺設,把父親給的冷漠的體面當作愛情呸,這世上還有這麼愚蠢的女人?寵妾滅妻,把妻子廢了扶正小妾,我雖是不齒這種做法,但還當這樣的男人算是真的喜歡著那個小妾。
真愛妾,把妾室當作最美,最完美的,最有柔情的女人,這邊卻對妻子冷漠輕視,嫌棄這嫌棄那的男人,說他虛偽都是抬舉他了,他根本就不算是個男人,太監都比他強!」
柳氏讚道:「說得好,說得太好了,不過我活了這麼多年,還沒見過這樣恥的丈夫、這賤人的想法倒是讓我長見識了。」
但凡是嫡妻沒有誰會贊同賤歡所言,莫氏等等也紛紛表態,薛珍似笑非笑的看著寧欣,上輩子你同賤歡是一個樣子,這輩子你倒是威風起來了,斥責氣憤,真正應該憤怒報仇的人是我!是我!
他們花前月下,而她獨守空房寧欣,你虧欠了我多少?我怎能忘記報仇?嫁回王家,固然有放不下攝政王的心思,同樣我想要讓你嘗試我最最痛苦的經歷,我要報仇!
薛珍掃了一眼趴在地上的人,先讓柳氏整治一下,然後自己再以救星的身份出現在她面前,給她一個向寧欣報仇的機會,送她一份前程,不愁她不聽命!
柳氏怕再起衝突,命人將賤歡送去巡撫衙門,並且讓人捉拿蕭頜和陳氏,柳氏一再向寧欣保證,一定會恢復寧三元的名譽,讓整個江南百姓都會知道寧三元沒有庶子庶女。
「莫夫人是江南總督夫人,這事許是還要麻煩您呢。」柳氏似笑非笑。
「我也是因為太過惦記在京城的寧欣才會一時不查被人所騙,以後凡是寧欣的事情,我都會盡全力幫忙。」
莫氏對柳氏不清不淡,對寧欣倒是真誠了許多。
柳氏撇嘴,老狐狸!
她們之間的交鋒,寧欣沒興趣插足其中。
場面平靜後,寧欣見了寧家幾位比她輩分高的長輩,有了前面的教訓,寧家族人誰也不敢小看柔弱的寧欣,不敢倚老賣老的『欺負』寧欣。
寧欣對賤歡經營起來出來的銀子,田產沒興趣,再加上她又不打算在江南常住,於是寧欣將田產分給了略略親近的族人,銀子納入寧家族學。
寧欣對族中長輩建議:「族學盛,家族興盛,寧家自從父親後人才凋零,因此寧家族人才會受人欺負,興辦族學,培養族人才是寧家振興的希望。」
族人們就是不能完全理解,但在寧欣的雌威下也都表示贊同,只有讀書人才能做官,這一點寧家族人也是明白的。
寧欣對姜家太夫人道:「不知可否請姜家族學的夫子指導一下?」
太夫人的目光深邃,看了寧欣一會,點頭道:「族學是家族的根本,我很欣慰你能明白這一點。」
寧欣福身道:「多謝太夫人。」
有了姜家的夫子指導,寧欣對寧家族學有信心了,只要培養出兩個出色的寧家人,對她將來也是有好處的。
寧欣重申了寧家的族規和祖訓,嚴明了各項規矩,「犯錯者,除族!」
寧家族人不敢有反對意見,紛紛稱是。
寧欣漂亮,行雲流水的解決寧氏家族的弊病,這讓莫氏等人看寧欣的目光為熱切,原先以為是個聰慧的人,如今看來主持中饋,打理庶務也是一把好手,這不僅是兒媳婦人選,還是宗婦的人選。
姜家太夫人慢慢的起身,對寧欣道:「不知寧小姐能否陪我一走一走?我最近很少出門,今日想要活動活動筋骨。「
寧欣點點頭,跟在姜家太夫人身後,姜家芝蘭攙扶著太夫人走在前面,三人走出了宗祠。
在宗祠前面,是一處平緩的河流,再遠一點是一處草地,江南風景靈秀雋永,尋常的地方都別有風韻。
走了一會,姜家太夫人回頭道:「寧欣,你很好。」
「不敢當。」寧欣謙虛的一笑,「我比不上很多人。」
寧欣不卑不亢,神色平靜若水,從她臉上看不出任何的得意來。姜家太夫人拍了一下孫女的手,」我以為我家丫頭能在三十歲有你這分氣度從容,今日親眼看了你後,我發覺我高估了她。「
寧欣臉龐微紅,用兩世為人,幾經波折的人生經歷同此時姜家芝蘭相比較,寧欣不覺得理直氣壯.
看著姜小姐柔美恬靜的臉龐,寧欣輕聲說道:「我是必須得經歷這些,若是有可能,我也想像姜小姐這樣被父母疼惜著,受祖父母關愛培養。」
只有痛苦磨難才能讓人成長,兩輩子的經歷都不是寧欣能選擇的,她是活得精彩,可誰知道她的心也是傷痕纍纍的。
太夫人抿了抿嘴唇,「不過她現在是享福了,可我擔心她將來我也不瞞寧小姐,她過兩日會同齊王殿下定親。」
「天作之合。」寧欣在姜家太夫人猶如實質的目光下,真誠的說道:「齊王殿下品貌上佳,姜家芝蘭賢惠大度,才情極高,我以為他們是天生的一對。」
姜家太夫人除了寧欣眼裡的真誠之外,什麼都沒看出來,她不由得皺了皺眉,難道齊王只同她是泛泛之交?
姜小姐笑道:」祖母,我想單獨同寧小姐說兩句。」
「瀾兒。」
「您不能護著我一輩子。」
太夫人怔了怔,淡笑道:「好,我在車上等你!」
寧欣屈膝送走姜家太夫人,同姜家芝蘭站在一處.
寧欣有點好奇,她想同自己談論什麼?她應該同齊王碰過面的,不管寧欣對齊王是怎麼個看法,寧欣不得不承認的一點是,齊王論是皮囊,才學,還是氣勢都是極為吸引女子愛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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