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內宅的事兒,小弟別再過問了。」寧歡勉強笑笑,「齊霖哥送了幾本珍貴的古籍,我命人放到你書房了,你先去看看,若是還想要的話,我再幫你想辦法。」
「姐,我不小了。」寧頜不滿的嘟囔,「我也想幫姐和娘!」
寧歡推了推寧頜,期許道:「你若是想幫我同娘,就中個狀元回來,如此才不愧娘這些年的忍耐,小弟啊,你一定要很成才才行。」
「姐放心吧,狀元只要不同姐夫同科,我一定會高中的。」寧頜自豪很有信心的拍了胸口,「我可是寧三元和娘的兒子,龍生龍,鳳生鳳,我呀,不會讓父親蒙羞。」
寧頜握緊了拳頭,「娘就等著兒子給你掙個誥命回來吧,兒子絕不會讓王氏那個又蠢,又壞的女人壓在娘的頭上。娘得了誥命,寧欣也不敢再張口閉口的庶出庶出,最好讓陛下剝了王氏的嫡妻身份,哼,到時候娘就是父親正經的夫人,寧欣才是小娘養的。」
寧歡搶在生母陳氏開口前,說道:「既是有如此的志向,你還不快點用功去?小弟可別辜負了先生的一片栽培之意啊。」
「行了,姐,我去了。」
寧頜出門時,道:「姐,先生喜歡明貴的蘭花你幫我弄幾盆送給先生,師姐喜歡的,姐也幫我準備點,過兩日就是師姐的生日,我不想在師兄弟面前丟臉。」
寧歡道:「我記得了。」
「伺候筆墨的小丫頭,我瞧著很活潑,挺靈動的,我升她做個二等丫頭,以後她就跟我了。」
寧頜笑容濃了一些,摸了摸袖口的珠釵。送給小丫頭雖是貴了點,可誰讓她會討自己喜歡?
寧歡警告道:「你可不能因為女色分了心,小弟,我和娘全靠你了。」
「知道,知道。」寧頜滿不在意的出了房門,「左有不過一個丫頭,姐太小瞧了,我怎會小丫頭耽擱學業,我將來可是要中狀元娶恩師愛女的人。封王拜相,你們就等著跟我享福吧。」
等到寧頜走後,寧歡親合上了門,神色慌亂的拽住陳氏的手臂,將她領到屏風後。
寧歡道:「你怎麼什麼都同小弟亂說?我不是說過嫡母的事情不能說?我跟你說過多少遍了。你是以不爭溫順贏得父親愛慕的,你同小弟說嫡母壞話,哪有一點溫婉不爭的樣子?下絕育藥,迫害丫頭在尋常人家許是大事,但在深宅名門,哪一家當家夫人手段會如此的簡單?嫡母娘家也曾是聲威赫赫的伯爵府,她沒出閣之前賢惠之名滿京城。多少人家求娶她?」
「我我」陳氏口舌笨拙,「我就是隨便一說。」
「若是被旁人聽去了,豈不是說當年稱讚她的人都是瞎眼的?」寧歡氣憤的說道:」我為了你,為了小弟操碎了心。娘啊娘,你就不能讓我省心一點?小弟一慣是口沒遮攔的,若是說給了齊霖哥聽,傳到總督夫人耳邊。她還能對我好嗎?還能認下我做兒媳婦嗎?娘,侍室的委誰都可以說。唯獨你不能說。」
陳氏喃喃的說道:「我也沒多說委屈,你教我的我都記住了,方才頜兒說得那番話不知他從哪裡聽來的,也不全是我說的。「
「二丫兒,她回來了,寧小姐回江南了。」陳氏焦躁,語無倫次的說道:「你不說她不會回來?現在怎麼辦?怎麼辦?我雖是沒見過她,可我知道她娘是個很厲害很驕傲的女子,寧三元的夫人八面玲瓏,她以前在江南很有名望的,都說子女像是父母,二丫兒,寧欣不好惹的,我們該怎麼辦?」
寧歡道:「我同小弟已經上了寧家族譜,娘還怕什麼?寧欣就是再能耐,她又能拿我如何?這些年我在江南,有水患施粥,有人求到寧家,我沒二話灑下銀錢相幫。我如今是江南名媛,是最最文雅端莊的小姐,連江南總督夫人都認可了我,娘,我可不想再做鄉下野丫頭,過著吃不飽穿不暖的日子。」
「可是可是萬一走漏的消息,我們一家都是死啊。」陳氏心有餘悸。
寧歡咬了咬牙,道:「我就不信單憑寧欣一個能將事情反轉過來,陳年舊事誰還能想得起來,況且當年寧三元的母親為了給兒子納妾的事情鬧過一場,這也是人盡皆知的,在老太太故去前不是給兒子硬是安排了女子?娘,你就是她,你有寧家老太太留給你的玉珮,用不著怕寧欣!王家被奪爵,你還以為王家會幫她?」
「聽說王家的兒子,也就是她表兄娶了昭容縣主,她是被王家捨棄了!」
寧歡眼前出現凝心雲淡風輕的模樣,她那雙清冷的眸子似能看破旁人的心事,硬著頭嘲諷寧欣:
「別看她現在裝得像模像樣的,其實不過是外強中乾的棄子而已。沒人幫她,沒人相信她的話,即便她說我們是假冒的,也沒有人會相信她。」
寧歡寬慰陳氏,也像是給自己鼓勁:
「只等我嫁進總督府,小弟高中,咱們的地位就穩當了,到時即便寧欣想找我們的麻煩,也用不上我們出招,自有人代替我們教訓她,乳臭未乾的黃毛丫頭,她還能怎樣?
她若是識趣,給你我磕頭認錯,咱們就賞她一口飯吃,如實不識趣,哼,誰是寧三元的女兒還不一定呢,
王家可是出了個偷人的女兒!能出一個,就能出第二個,誰知曉王氏同哪個野男人下賤痞子生的她?
今日她給我的侮辱,我定是要讓她加倍償還。落草的鳳凰不如雞,賤種自然有賤種的去處,別看她現在狂,將來有她哭得日子。」
陳氏心裡有底氣了很多,拉著寧歡的手欣慰的說道:「若是沒有你,我真不知怎麼辦才好!二丫兒」
「娘,我是寧歡,不是二丫。」寧歡不是很高興。
「娘說錯了,娘的大姐兒。」陳氏沉穩了,抿了一下髮鬢,「娘都聽你的,你說什麼,娘都聽。」
寧歡扶著陳氏坐下,自信的笑道:「您越是溫婉不爭,越是顯出高潔來,越是顯得嫡母不足,雖是死者為大,但娘就是最好的標桿兒,不懂詩詞,只要性情好,父親一樣會在意娘,至於沒隨著父親去了,延續寧家香火,教養兒女才是女子最好的品行。」
懊惱的拍了一下額頭,寧歡後悔極了,方才在寧欣咄咄逼人之下,她怎麼忘記了這一點呢?
該死!一個柔弱的病秧子,她怕什麼?寧欣再厲害還能厲害過從小步步為營的她?
左右不過是一個關在深宅嬌養的嬌嬌女!怕是從沒經歷過外面的風霜,她是暖棚裡的花朵,而她寧歡是有品位,能讓人細品的美人!
陳氏因為寧歡的話挺直了腰桿,她就是寧歡說得那樣品行高潔且優秀的傑出的女子,慈愛的看著寧歡,「你懂得真多。」
「看得多了,自然就明白的。」寧歡笑了笑,「娘一定要記得,你是寧三元最愛的女人!你從沒想過同太太爭奪寧三元,因為給寧三元生了個活潑可愛的女兒,太太生的女兒又病又弱,太太才百般的刁難你。」
「嗯,娘記得。」
「爹爹很疼我,很輕視病秧子且愚蠢的二妹妹,也覺得對不住咱們母女,爹爹盡力保護著咱們,最後怕太太傷了咱們才將咱們安置在莊子上去的。」
陳氏默念了一遍,假話說了三百遍,再是假得也是真的了。
「寧三元風流倜儻,衣冠磊磊,舉手投足之間彷彿天上的仙人,娘從沒見過比他還英俊出色的男子,你是沒見過他,他對夫人溫柔體貼的不行,心裡眼裡只有夫人一個!
為了不讓太夫人逼迫夫人,他竟然串通大夫說他不容易讓女子有孕!可歡兒若是以為他對旁人這樣就大錯特錯了。對朝政,對大事,他說一不二,做江南鹽政的時候,他一個殺字,上百名貪污的鹽道官員人頭落地,大鹽商不知別嚇死了多少,任誰在他面前都是戰戰兢兢的,三年中,再無一人敢貪墨鹽政的銀子!」
「寧三元是世間所有女子最想得到的丈夫!我也想的,想他寵著我,疼著我,所以我才會忘記夫人對我們的恩情!」
只要一想到寧三元的體貼給了自己,陳氏心底就**辣的,下身空虛得不行!
寧歡看得出她是動情了,想著若是這樣能堅定母親的信心再好不過了,自顧自的向下編故事:
「爹爹捨不得你,經常披星戴月的去莊子上看你,這一點娘一定要記住,後來娘有了小弟,父親興奮極了,說娘是寧家的功臣,是他的最愛!也說過要娘永遠的名正言順的陪在他身邊,雖然爹爹給不了你平妻的名分,但他心裡只有你一個!想得念得都是娘,太太傷透了爹爹的心,爹爹早就將她當作陌生人了。」
陳氏像是被催眠一樣的重複著這段話,「他心裡只有我一個,我雖比不得夫人的出身,比不得夫人的才學,比不得夫人漂亮,但他就是喜歡不爭不搶的我,喜歡我的陪伴,喜歡他一回頭就能看到我溫潤的目光,喜歡我體貼入微的伺候他,你爹最喜歡我!」
寧歡滿意的點頭。
一處幽靜的茶室,齊王將茶盞扔到回報的人臉上,怒道:「以後這種噁心的話,不用一字不漏的報上來!」
ps這章把自己寫噁心了,夜先自己吐一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