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胖子還有芭芭拉一看這陣勢,哪裡還敢再多耽擱;三個人兩丫子並一丫子——撒丫子就往回跑。胖子一邊跑一邊牢騷道:「原來以為咱們帶著個女的,還能應了那句男女搭配幹活不累的老話。誰知道在這狗屁地方裡竟然還遇見了一個色鬼外加上一個醋罈子,真他娘的晦氣。要說這印度人真不地道,死就死了唄還設了那麼個邪陣,這不是明擺著害人嗎?」
這胖子本來身上的負重就比我們多,他又是一邊跑一邊說話,那度自然就慢了下來。我沒好氣的向他道:「你哪那麼多廢話啊,有這工夫你先把氣喘勻了行不行?我可跟你說,這印度比較喜歡胖的,說是豐腴;那個什麼什麼破花也沒長眼睛,萬一把你當成母的給做了,我可沒工夫照顧你啊。回頭你再下一窩小崽子,你就在這墓裡當大王了!」
胖子聽我這麼一說嘴裡也不肯吃虧,他道:「呀呸!就知道你小子沒憋什麼好屁!你這算是階級戰友嗎,你整個一個打入我軍內部的間諜啊你。你就不呢個盼我點好嗎?你怎麼不說是我把它做了呢?……我呸呸,晦氣!」
芭芭拉本來不打算攪進來,但他見在這個時候我們兩個還有心情逗悶子,心中也來了氣,她白了我們倆一眼道:「你們倆就不能正經點嗎?這都什麼時候了,還在嘴上跑火車,累不累啊?誠心要做化肥啊!」
我們三人正一邊跑著一邊不著四六的開牙,忽然就覺得腳下一緊,好像什麼東西纏住了我們的腿。我們猝不及防之下,三人幾乎是在同時之間出了驚呼,便相繼摔倒在地了。胖子的塊頭最大,他摔這一下對他自己倒沒什麼打緊的,但這地上積存了多少年的灰塵卻被他這一摔全部都飛舞了起來。我們三人直被這煙塵嗆得咳嗽不止,根本就沒工夫去看腳上到底是被什麼東西纏住了,等那煙塵散去的時候我們才騰出手來查看腳下。這麼一看之下,我們皆大驚失色,原來那屍花的觸角早已經把我們的腿給死死的纏住了!
我和胖子一時花容失色!
胖子道:「乖乖原來早被放了風箏呀!難怪那兩個骷髏閃的那麼快!」
胖子的話畢,我只覺自己的身形一晃,呼啦一下就被那屍花的觸角給拖出了老遠一段距離。我回頭望去,胖子正張著嘴,看傻了!
刀沒了,電筒也掉了!我雙手亂抓,拚命想抓住一個管用的物件。
胖子道:「高老三,你小子忒不厚道了!你丫跑的也忒快了點吧!」
狗嘴裡長不出象牙來!我心頭那個惱呀!這不是一個簡單的問題,這是個原則問題呀!這是在質疑一個革命同志對黨的忠誠!
我仰天怒喝道:「胖子,你丫……」
話還沒說完,我只覺身影又是一晃。這回就真叫放了風箏,我被這屍花的觸角呼啦一下給甩到了半空中……
當年的董卓一定沒我帥!半空之中,我努力調整姿勢,務求擺出一個嫦娥奔月的樣式,好給胖子和芭芭拉留下一個此生難以磨滅的印象!
我在空中轉呀轉呀!我有點緊張,有點期待,有點想嘔吐,還有點想罵娘!下面的小胖,嘴巴一時也合不上了,流著鼻涕看著我傻笑!
「飛……機!」胖子道
「我都黃土蓋腦門了,你這個死胖子還以為我在扮飛機!?」我濫罵一句又高聲喊道:「芭芭拉!你手上有槍——為了勝利,向我開炮!」我終於有機會喊出了這句我這一輩最想說的台詞,滿意了!
我閉上的眼睛,高聲吟唱著高爾基的《海燕》,時刻準備接受那最後一刻的到來。
「在蒼茫的大海上,狂風捲集著烏雲。在烏雲和大海之間,海燕象黑色的閃電,在高傲地飛翔。一會兒翅膀碰著波浪,一會兒箭一般地衝向烏雲,它叫喊著,——就在著鳥兒勇敢的叫喊聲裡,烏雲聽出了歡樂……」
芭芭拉湛藍的眼眶中飽含了淚水,胖子此時也梗咽的泣不成聲!
彭——!
槍聲響了!
彭——!
槍聲又響了!
彭——彭——彭——彭……
五四手槍的數子彈打完了!我依舊像一隻高傲的海燕翱翔在天際之間……
我想這回真完了!哥哥這回真要做化肥了!遙想當年我在崑崙山上開槍走火滅阿三,現在我心裡頭就是個悔呀!當年組織上沒要求開槍呀,我怎麼就沒忍不住呢?這回好了,阿三派出了這麼個物件出來,它這是存心放我的風箏呀。他媽的真不厚道……
我正在胡思亂想,手忙腳亂的在身上摸了一把,想找出點有記憶價值的物件交個胖子,好留個念想!一摸就摸到了那個霸王蠑螈吐出的那個寶匣。
「胖子!」我喊了一句。
「嗚嗚!高老三你別再說了!你的黨費,我要是回的去一定就給你交了,省得老馬惦記!你的檔案,我會跟組織上商量一下,看能不能落戶到下面去。你就放心走吧,在下面不查暫住證的……」胖子嗚嗚的哭道
「你丫就別哭了!接著這東西。回去好好過日子吧!」說罷我就把那個寶匣就丟了出去。
我人在半空一時就失了準頭,胖子一個沒接住;寶匣嘩啦的就給砸碎了。
胖子走到前去一瞅,寶匣裡掉出了一把匕和一幅寶卷。
胖子頓時心生感應,二話不說,撿起匕就朝我扔了過來。
這一刀確實犀利,直奔著我的面門就過來了!我嚇的頭一縮,順手凌空一握就死死的把這把匕給接住了!
拿在手上,我瞄了一眼。果然是把好刀,色澤暗金,紋飾古樸,刀刃處隱帶一絲血線。我心頭暗喜,有道是:蠑螈出品,必非凡品!老爺們今日身處險境,一個不小心下輩子就得投個印度戶口。為了下輩子不用滿身咖喱味,小太爺怎麼地也的跟它拚上一拚!
想到這,我四顧了一下。魔葵放老子的風箏已經有些時間了,看似一直沒調好力度和方位。眼見著下面,這魔葵的口器漸漸展開,我心頭一陣暗喜,想必這屍花此時儼然飢渴難耐了!
果不出其然。幾秒鐘後,我腳上的屍籐突然一鬆,身體便被屍花高高拋起。在那一刻,我想起了李寧在洛杉磯奧運會的那優雅一跳,我想起了喬丹的驚世一投,想起了馬拉多納……
欲知後事請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