嘈雜的人聲已經開始喧鬧,對於醉雪離開的時間大家都開始駐步休息,唯獨雨蓉不安地在草叢旁來回的踱步。更新快每隔一會兒夜昭茹便會派遣一個侍女過來詢問,再隔一會兒又來一個說要替換雨蓉把風。一時間雨蓉緊張得香汗淋淋。
醉雪馬不停蹄地穿越在樹林中,看到雨蓉那手足無措的樣子心中有些愧疚,自己的任性倒是連累了雨姐姐了。剛剛腳落地就聽見夜寒頗有些責備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還是驚擾到他了嗎?醉雪心中有些擔憂,果然自己去的時間有些長啊!
「你說小雪去了近半柱香的時間?」夜寒抑制不住自己緊張的心情,聲音略微有些提高,夜昭茹只是低著頭默許不敢再抬頭,終於她還是了醉雪的當了,這個死妮子害慘她了!
「來人!給我把雨蓉帶過來。」夜寒坐在馬,焦慮的神情讓馬兒也有所察覺。「夜哥哥!你怎麼這麼大的脾氣?」醉雪笑瞇瞇地從草叢後面走了出來,一副略帶驚訝的表情彷彿對於現狀絲毫不清楚。
「你沒事?」夜寒瞇著眼睛將醉雪下掃了一眼,袖口那刺目的一點紅完全得收錄了眼底。果然她剛才離開了這裡!
「我沒事,很好呢!謝謝夜哥哥的關心。」醉雪莞爾一笑,順著夜寒的目光察覺到自己的衣袖有異,急忙不留痕跡地將手順勢放到了身後,隨即躍了馬車,突然想到什麼一樣探出小臉。「夜哥哥,下次不許說昭茹了哦!她又不是幫兇。」說完微微一笑,表面似乎是玩笑的話語帶有著深刻的涵義。
夜寒只是深深地盯著那張容顏看了一眼,一勒馬韁轉身跑到隊伍的最前面,塵土飛揚掩蓋住了那雙疑惑的眸子。
「昭茹,怎麼了?不舒服嗎?」醉雪坐在馬車內看到夜昭茹不曾言語心中有些擔憂。「你為什麼騙我?」夜昭茹有些嬌嗔,一臉的不快。「我、我怎麼騙你了?」醉雪睜大了一雙無辜的眼睛,「你還要騙我,你剛剛去了哪裡?」夜昭茹那機警的眼眸咄咄逼人。「算了,我剛才是去了別處。」醉雪避開夜昭茹的眸子,轉過頭看著窗外,似乎一絲憂愁籠罩著俊顏。
「你到底做什麼去了?你不知道現在所有人都在擔心你嗎?如果你碰刺史堂的人怎麼辦?如果你有什麼意外的話,我回去怎麼跟南、南溪晨交代?」夜昭茹被激動的話語沖昏了頭,險些就口不擇言。
「我的安危如何又跟你夫君扯了關係?你不會想說這荀南國國主也被我收服了!」醉雪覺得有些荒唐,最近這昭茹總是怪怪的。「那個、那個是因為只有你能平定天下啊!所以說你萬萬不能有事,我們還想等天下統一後過高枕無憂的日子呢!」夜昭茹胡亂的搪塞著,不再理會已經出神的醉雪,也不知道她有沒有聽進去。
「昭茹,夜哥哥是不是有仇人啊?」醉雪突然的一句話讓夜昭茹愣了許久,有些極不自然的笑了笑,「怎麼會呢?哥哥他一直都是沒有朋也沒有敵人的,他為人處世就是如此。」夜昭茹一臉的疑惑看著突然問的醉雪,「小雪,你怎麼會突然想起來問這個?」夜昭茹心中還是有些不安的反問著。
「沒有嗎?應該還是有一個!」醉雪直直地盯著夜昭茹突變的臉色,果然有事瞞著她啊!也就是說那個少年真的是與他們有關。「小雪,你、你怎麼會這樣肯定?」夜昭茹的表情已經沒有往日的灑脫和自信。「因為我看到了,每下一劍都帶有著無名的憎恨和憤怒,卻每次收劍都有一絲的惋惜。那樣的年齡就有著那麼多的傷痕,可惜啊!如今一個死去的人真的能讓夜哥哥得以解脫嗎?」醉雪一雙空洞的眼神裡不再有任何的神采,彷彿那個已經死去的少年就在眼前。
「他死了?」夜昭茹不敢相信的睜大了眼睛,頓時臉色變得蒼白無比。「他真的死了嗎?」一雙激動的手死死地扣住醉雪臂膀,聲音已經有了些沙啞,眼睛裡泛起了晶瑩的淚花。
醉雪輕輕地點了一下頭,那雙緊緊扣的手突然滑落了下來,夜昭茹彷彿丟了魂一樣癱坐在座椅。淚一滴、兩滴開始順勢滑落了下來。
「穎……」夜昭茹默默地念叨著。
穎?原來那個少年叫做穎?醉雪心中反而多了許多的疑問。「小雪,你確實看到他已經死了嗎?」夜昭茹絲毫不放過任何機會,「可以告訴我他的來歷嗎?明明還是個孩子……」醉雪不再接夜昭茹的話題,「是呀!他還是個孩子,哥哥真的就這樣恨他嗎?他也是無辜的啊!畢竟一代的恩怨跟他沒有一點關係。」抽涕著看著醉雪的表情,彷彿他與她的遭遇略有相同。
一時間的靜寂只有夜昭茹一個人默默地回憶著那些往事,這個叫做穎的少年可以說是他們的弟弟,一個同母異父的弟弟。一個只知道被親人拋棄的少年,一個只知道被哥哥親手斷送母親性命的少年,一個只知道將仇恨滿填心懷的少年。
「也就是說穎已經知道自己並不是老國主的兒子,而是王后跟別人的私生子?所以他要給他的父母報仇,是這樣嗎?」醉雪的心彷彿也隨著這個故事而沉寂。背著血海深仇的他跟自己是多麼的相似,難怪在看到他第一眼的時候,那雙充滿著不甘和仇恨的眼光就將她深深地吸引,原來自己曾經也有這麼一雙眸子。
穎這個可憐的少年,一直認為自己是有著正宗血統的貴族,結果在一夜之間就顛覆了自己的身份,自己的爹爹被夜寒一箭射死,自己的母后也是夜寒的母后被迫懸樑自盡。自從得知真相後的他便開始終日與夜寒為敵的生活,但是在他的內心中對於自己母后的仇恨更多於對夜寒的仇恨!
「小雪,我想做完祭典過去看看穎。」夜昭茹打破了沉寂,她回想著那個可愛的小男孩總是喜歡粘著她如姐姐的叫個不停,喜歡追逐在夜寒的身後,每次看到夜寒都會露出那種崇拜的表情。「穎,你幹嘛總是纏著哥哥呢?」小女孩粉嘟嘟的臉掛著不悅,這個小弟弟真不乖呢!每次偷偷給他的好東西都送給了寒哥哥。
「如姐姐,我長大後也會變得像哥哥一樣強,我會幫著哥哥打到天下的。」一張稚氣可愛的小臉充滿了信心和嚮往。可是就是短短的一段時間,這句話已經變成了遙遠的聲音。
「我知道了。」醉雪只是輕聲答應著,慢慢地回憶著剛才夜昭茹的故事,每個人的心中都有一個打不開的結,不光自己如此啊!
梵音寺,莊嚴而肅穆。主持方丈已經率領眾位僧侶站在寺外恭候多時,煙霧繚繞可見香火鼎盛。
醉雪懷有著一顆虔誠的心看著這所莊嚴的寺廟,心中的仇恨得到了些許的緩解。
隨著夜寒和夜昭茹、醉雪的踏入正殿,寺中那洪亮的鐘聲也開始迴盪在普天之下。祭國大典正是開始……
夜寒作為一國之主自然率先走在前方,到了祭祀前捧起那3柱香火祭天、祭地、祭國。祈福國泰民安,天下太平。
然而一聲阡陌的聲音還是飄進了醉雪的耳中,「希望他能平安無事。請佛祖饒恕夜寒的殺戮和摧殘手足之情。」原來他的心中也在困惑。有道是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這樣的親情豈是能割捨斷的?那自己呢?醉雪看著普度眾生的佛祖心中湧起了自己的愧意,她的手又沾滿了多少殺戮的鮮血。
不知道自己跪在佛祖面前多久,忽然耳邊傳來一聲慈悲的佛語:「阿彌陀佛!善哉!善哉!施主如此虔誠,殺孽自當會有所減少,還望施主能敞開心扉打開心結。得饒人處且饒人!」「也就是說我該放下仇恨嗎?」一絲冷笑讓醉雪都覺得自己有些可憐,現在她除了仇恨和肩負的責任還剩什麼?如果連仇恨都沒有,自己完成了使命是不是就該追隨自己的爹娘而去?她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施主聰慧婉約,定能明白其中奧妙。」老主持慈祥的面容讓她心中為之一動。匆匆地朝著佛像拜了三拜站起身來,今日恐怕要夜宿梵音寺了,女眷都已經安排到了後院。
輕紗薄衣,朗空曉月,醉雪站在簡單的院子內仰望星空,彷彿自己的心被什麼東西觸動。寺中的晚鐘又開始了敲響,滄桑的鐘聲在訴說著什麼,早已看透人世間哀愁的杵立在寺中遠眺。
「小姐,你在想什麼?」雨蓉從房間內走了出來,看到呆的醉雪不知道主子又在亂想些什麼?「雨姐姐,你聽那鐘聲有種怎樣的感覺?」醉雪不曾回頭只是口氣有些黯淡,「讓人的心中旁無雜念。」雨蓉如實的說著,「是呀!淨化著人的心靈。」「小姐,剛剛收到嵐的信,你救了一個人?」雨蓉頗為好奇,一動不動的盯著醉雪。
「嗯,一個人。一個令我不得不救的人。」看來有必要跟夜寒談談了,自己能做的也只有這麼多了。
本∼∼∼∼∼∼∼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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