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踏進金光燦爛的大門,戴利發現自己進入了沉沉的黑暗之中,四週一片空茫,前後左右都沒有可以著力的地方,只能任由自己在黑暗中不停向下掉落。
奇妙的是,不管下落多久,他的墜落速度都沒有加快,大大違反常理。突然他覺得腦袋嗡嗡作響,無數奇奇怪怪的消息湧進他的腦海,那些東西似真似幻,與他生活的世界裡的知識格格不入,而且信息量極大,將他腦海攪成一鍋粥。
戴利只覺得腦袋裡面劇烈疼痛,各種各樣的信息糾纏在一起,不停地衝突,即使久經鍛煉,神經堅韌如他,也無法忍受,不由得發出一陣陣慘叫。
想來佈雷德記憶恢復之時,腦袋中也是這般情景吧。
不過,佈雷德有一點比他幸運。
佈雷德至少還可以用手摀住腦袋。
他發現不管他如何努力,全身也無法動彈一絲一毫,整個人只能不停地慘叫著慢慢向下墜落。
四周,是無邊無際的黑暗,不知何時才能掉到頭,腦袋中各種各樣的信息越來越多,也不知道何時才會停歇進入,全身都無法動彈,而他,對這一切都無能為力,只能絕望地等待著這一切快點結束。
但是,這一切似乎根本沒有停止的意思。
終於,戴利一聲狂叫,昏了過去,不用再受到腦袋裡痛苦的折磨。
不知過了多久,戴利終於昏昏沉沉地醒過來。
「你醒了啊。」
一個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原來我沒死。」
這是他的第一個念頭。
腦袋裡的疼痛已經消失,可是依然昏昏沉沉。
雖然眼睛沒睜開,可是他還是能清楚地感覺到,四周有亮光。
慢慢睜開雙眼,戴利只看到眼前有模模糊糊的身影在晃動。
用力眨眨眼,戴利終於慢慢地看清身前的人影。
那是一個全身穿著白色衣服的女人,戴著奇怪的帽子,臉上帶著微笑。
戴利雖然從來沒見過這種穿著,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很清楚地知道,眼前的人,是一個護士。
覺得自己嘴裡又乾又苦,戴利忍不住開口。
「這裡是哪裡?請問有水麼?」
他開口問道。
很快他就被自己的聲音嚇到。
這種乾澀無力的聲音真的是自己發出的?
若不是他確定剛才的確是自己開口詢問,打死他也不相信那兩句話出自自己之口。
那聲音如此地無力和疲憊,還帶著蒼老的味道,除了語調和自己相像之外,完全沒有相似的地方。
真要說的話,他這時的聲音,也許應該像是幾十年之後,自己垂垂老死前的那種聲音。
「我這是怎麼了?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他抬起頭急促地問道。
「戴利先生,請別激動。」
那護士輕聲安撫道。
「很快就會有人向您解釋這一切。」
「好。」
聽到那位護士這麼說,戴利的心安定了一些,伸出手想撐起身體。
可是,當他按習慣伸出手的時候,卻發現自己撐了個空。
碰的一聲,戴利重重倒在床上。
自己的右手,不知何時已經不見,袖子空空蕩蕩。
全身疼痛不已,本來這一摔,身為三級魂者的戴利根本不在乎,可是現在他駭然發現自己的魂力根本運不起來,而身體也沉重得幾乎無法動彈。
「這是怎麼回事?」
戴利此時已經無法鎮定下來,驚惶地問道。
看到戴利臉上的神色,那護士臉上忍不住露出憐憫的神色。
「戴利先生,請鎮靜,我來為你解釋這一切。」
一個聲音從門口傳來。
戴利將目光轉向門口,看到一個穿著白色衣服的老頭站在那裡。
「邁克博士。」
戴利一口叫出眼前的老人的名字。
奇怪,這個老人明明不是自己世界的人,自己怎麼會對他那麼熟悉?
「你能自己站起來麼?」
邁克博士問道。
「我試試。」
戴利啞著聲音回答。
這次他先小心翼翼地動動手腳,確認自己的左手和兩條腿都還在,才慢慢用左手撐起身體,讓自己坐起來。
他發現,這件平時很輕鬆就做得到的事情,如今居然變得艱難無比。
身體說不出的疲憊笨重,彷彿纏綿病榻多年,剛剛恢復一樣。
戴利咬著牙,慢慢站了起來。
他可以感覺到自己兩條腿在發抖,身體也有搖搖晃晃的感覺。
勉強站穩身體後,戴利試著向前邁出一步。
現在他知道自己的身體不知怎麼的出了重大問題,根本無法與當年的自己比較,甚至連一個普通人都不如,所以腳下異常小心。
可是,即使他如此小心,依然覺得腳下發軟,雙腳根本無法支撐住身體的重量,向前倒去。
那位護士似乎早已料到這一幕,快步上前走了一步,抱住戴利。
邁克博士向旁邊讓了一讓,另一位護士推著一個輪椅走了進來,走到戴利身邊。
「這是怎麼回事?」
戴利也不逞強,坐到輪椅上,雙眼緊緊盯著邁克博士。
「該從何說起呢?」
邁克博士示意護士將輪椅推出屋子,他一邊跟著輪椅行走一邊皺著眉。
「這麼說吧,這裡是位於n市的a國國立醫院。」
「位於n市的a國國立醫院?」
戴利低聲地重複著這句話。
無數的記憶再次湧入腦中。
只是這時腦袋已經沒有劇痛,有的是紛亂無比的感覺。
邁克博士似乎知道他的腦海裡發生什麼,不再說話,靜靜地在輪椅旁邊行走著。
護士推著輪椅,一行人在發著柔和光芒的淡藍色長廊裡行走,整個長廊裡迴盪著輕輕的腳步聲,顯得異常安靜。
終於,戴利抬起頭來。
「如果這裡是a國n市,而我是一名叫戴利的警察的話,那艾斯蘭王國是怎麼回事?我與那名同叫戴利的人有什麼關係?神之國度又在哪裡?」
戴利的話中,充滿著說不出的迷惘和焦躁。
「看來你的意識已經完全清醒了。」
邁克博士並不立刻回答戴利的疑問,而是微笑著說道。
「既然你已經恢復了這個世界的記憶而且可以承受得住,那就可以向你解釋世界的真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