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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六節 掙扎(上) 文 / 幻世魔王傳

    敘述完這一段之後,淡淡的藍光在麗莎身上開始消失。

    此時,已經到了黎明最黑暗的時分,整個封印裡面一團漆黑,幾乎伸手不見五指,想來天上的月亮也已經西落,而太陽仍然不知在何處沉睡。

    整個封印之內,只有麗莎身上,散發著淡淡的光芒。

    而藍光剛剛消散,似乎是為了不讓封印內的唯一亮光消滅一般,紅光又迫不及待地在麗莎身上閃亮起來。

    「在那次聽完老人故事之後,艾德突然發現我變得沉默了很多,很多時候,我都有些心不在焉,答非所問,而各自執行任務回來之後,雖然也第一時間跑去和他會面,但是卻沒有了以前的那些興致勃勃的神情和話語,有些時候反而給他一種我在躲著他的感覺。」

    「艾德有幾次也問過我,但是都被我支吾開,若不是他知道我只是一團能量的聚合體,根本不可能生病或者受傷,他都懷疑我最近是不是突然生了重病,或者在執行任務中中了什麼毒。」

    「當時的我,一直在躲著他,自然是因為自己內心的掙扎。我,一個神使,只是一個能量聚合體,有著限的生命,神賦予我的使命就是協助我選定的主人,幫助他度過重重難關,而我現在的想法,已經超越了這一界限。而且,一個非人的存在,真的能和一個人類相愛麼?」

    「我時時刻刻被這些念頭困擾,而我在這世上最親近和最信任的人,偏偏就是引發我這個困擾的罪魁禍首,因此,我連一個可以詢問和傾訴的對象都沒有,只能悶在自己心裡,可是偏偏只要不在做任務的時候,我就得時時刻刻與艾德在一起,這叫我如何排遣心中的苦悶?」

    「因此,我只能試著不搭理他,或者離他遠一點,與他相處的時間短一點,讓我們見面的時間少一點,看這樣能不能稍稍舒緩我對他的感情。如果這樣可以的話,那我就保持這種不即不離的狀態與他相處,控制住自己這種莫名其妙的感情,等到他去世之後,時間會慢慢沖淡我對他的思念,最終將這份感情漸漸洗淡,成為在以後漫長歲月中偶爾回憶的起來的時候,讓我泛起淡淡欣喜和哀愁的感覺就好。」

    「可是我驚恐地發現,我對艾德的感情,根本不是躲開他或者冷落他就能沖淡的,即使我故意躲開他,但我還是會不自覺地關注他,追尋他的身影,打聽他的消息,我沮喪地發現,我對他的情感反而比總見面的時候為強烈了。」

    「經過仔細考慮,我認為我那麼記掛他,主要是因為我與他在一起太久,而和別的其他人接觸太少的緣故,由此產生對他的依賴,使得我的注意力不得不全放在他身上,如果我與別人接觸多一點,多經歷一些記憶深刻的事情,多找一些同伴,那我的注意力就會被其他事情分散,不再那麼專注於他身上,或者這種感情也就可以慢慢紓緩。」

    「於是,我開始主動去尋找適合我的任務,而長老們對於我這種只要有支援,理論上就不會受傷和死亡的強力人物主動尋找任務的做法當然大為歡迎,以前是因為礙於艾德和我的身份不好意思隨便遣用,現如今我自己送上門去,他們哪裡有不高興的道理?」

    「艾德見我突然如此熱衷於為部落聯盟出任務感到不解,因為以他對我的瞭解,我根本不是那種沒事找事做的人,可是如今我突然一反常態,性格大變,倒是讓他一直摸不著頭腦,不清楚我究竟想幹什麼。只是我接這些任務都是自覺自願,而部落聯盟的確有永遠做不完的任務等著我們前去完成,因此他也不好說什麼,只能對我聽之任之。」

    「在執行任務的時候,我發現我對艾德的思念之情的確減少了不少,不過那只是在執行任務的時候,因為要集中精力對付敵人,因此心思全部放在對手身上,自然沒有那麼多時間關注艾德,但是,當任務完成之後,我才發現,那些感情並沒有被消除,而只是積蓄起來,等我放鬆的時候突然迸發,使得我對艾德的思念,並不因為隨著執行諸多的任務而變淡,反而變得為強烈。」

    「在任務結束之後,我總是盡返回家裡。因為我擔心,我不在的時候,他是不是也在記掛我?在我不在的那些日子裡,他會不會有傷病?如果生病,沒有人照顧他怎麼辦?他可是孤身一人,沒有其他家人啊。小病的話,別人發現自然會救治幫忙,可是萬一在半夜裡得急症呢?想到這裡,我總不由得萬分擔心,好害怕自己趕回部落,卻發現艾德的屍體冰冷地躺在床上,而這一切,只是因為我想避開他,導致他人照顧產生的。」

    「一直到我返回村中,看到艾德的笑臉,我的心才能完全安定下來。啊,他沒有因為我這段不在身邊就遇到什麼不測,那真的是太好了。可是,在見面的欣喜過後,我悲哀地發現,我對艾德的感情,並沒有因為一次次的頻繁出任務有所沖淡,反而為強烈。我想出的種種法子,不僅沒有讓我對他的感情變得淡薄,反而使我一步步深地淪陷。」

    「於是,我就經常跑到部落聯盟裡的祈禱室,向眾神祈禱,詢問我該如何是好。可是眾神面對我的詢問,自始至終保持沉默,完全不給我任何指示。」

    「其實,我在那段日子的表現,和一個陷入愛河後不知如何是好的少女的表現一模一樣,可是由於我的身份,根本沒人想到,我會對艾德產生特殊的感情。畢竟,在人類的眼光看來,神使是高高在上的存在,肯屈尊幫助人類,認人類做為自己的夥伴,已經是恩典,怎麼還會有看上某個人類這種可笑的事情出現?而且,一個永恆的生命,和一個轉瞬即逝的生命相愛?那只會讓永恆的那一方陷入永恆的痛苦而已。」

    「我也知道,即使艾德真的接受了我的愛意,隨著他的死亡,我要麼陷入永遠的哀傷,要麼會在時間的沖刷下將他遺忘,這兩種結果,都不是他所想要的,因此,也注定了,他不會接受我的感情。」

    「那,我真要結束我對他的這種熾烈的情感麼?如果要的話,該如何才能結束?當時的我,內心時刻不在問著自己,時刻不在掙扎。」

    m.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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