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芬妮的日程被安排得滿滿當當。
上午要和艾倫老師學習如何利用自己身法的優勢,迷惑敵人和逃脫,以及暗器的使用方法,和戴利老師學習如何隱蔽自己的行蹤,如何示敵以弱,引誘敵人上當和現敵人蹤跡的方法,還要學習設置破壞敵人嗅覺的陷阱,到了下午,就下山去和早已埋伏好的裡肯進行實戰練習。
第一天下午,毫經驗的芬妮一口氣被裡肯擊敗了十幾次,深深體會到經驗在兩個武藝差不多的對手之間起到的決定性作用。
自己根本找不到裡肯的蹤跡,而裡肯一旦出擊,自己就必敗疑。
就算再怎麼比對手適合進行雪地戰,但是每次戰鬥都在對方選定的場地進行,勝算也還是異常渺茫的。
晚飯時分,煞白著一張俏臉的芬妮先返回營地,過了一會,裡肯也跟著回來。
吃完飯後,天色已經黑了下來,不過今晚比昨晚的天氣好上不少,已經有了幾分月色。
學生們幾乎都已經走回自己的帳篷,整個營地一片安靜。
在月光的照耀下,只見一個嬌小的影子,在營地之間四處閃動。
瑪莎靜靜站在帳篷門口,看著苦練的芬妮,心中微微歎息。
今晚月色不錯,所以芬妮每次停下,自己總能依稀看到少女臉上的淚痕。
裡肯是不是下手太狠了?恐怕芬妮從小到大,都沒有受過這麼大的挫折。
自己是不是明天去勸勸裡肯,手下稍微留點情?
不。
瑪莎立刻否定自己的想法。
現在裡肯下手夠狠,以後芬妮才能有大的勝算。
裡肯可以留手,那隻狼可不會。
如果芬妮過不了這一關,不去也罷。
艾倫老師恐怕也是這麼想的吧。
艾倫遠遠看著時不時抹去淚水,繼續苦練的芬妮,心頭隱隱作痛。
自己的決定,到底對不對?
讓一個完全沒有經驗的生手,和裡肯這種人物較量,是不是太過分了點?
如果芬妮在這次訓練中,信心完全被裡肯擊潰的話,那武者生涯也就到此結束了。
那隻狼,如果進入裡肯的伏擊圈,絕對是十死生。
現在只是為了對付一隻狼,有必要讓芬妮承受這麼嚴苛的考驗麼?
要不要明天和裡肯說一聲,稍微留點情?
不。
芬妮前途量,若是能熬過這一關,以後要面對的敵人就不止這頭狼這麼簡單,要求高點對她只有好處,若是這一關都過不了,天分再高也沒用,還是安心回家當她的大小姐去吧。
裡肯靠著自己的帳篷,看著一邊哭一邊練習的芬妮,臉色沒有任何變化。
是的,她是女孩子,但是,她先是一位武者。
她將要面對一個極其危險的敵人。
以後,她還要面對危險的敵人。
自己現在留手,也許她也能過這一關,但是,對她以後一點好處沒有。
所以,自己絕不會手下留情。
即使會被她怨恨,甚至會毀了她,也不會留手。
班上唯有她和馬爾斯,有機會和自己一較高下。
因此,要趁著這個機會磨礪她,盡量使她能達到自己的高度。
能熬過這一關,才能真正成為自己的對手。
否則,還是回家,當她的大小姐去吧。
這麼想著的裡肯站直身體,掀開門簾,走進自己的帳篷。
明月已經升上中天,芬妮終於停下來,微微喘著氣,向自己的帳篷走去。
走進帳篷,迎面看到的就是瑪莎關切的容顏。
「給。」
瑪莎把一張剛從溫水中拿出的毛巾遞給芬妮。
芬妮接過毛巾,捂在自己臉上。
「芬妮,我不會勸裡肯留情的。」
瑪莎的聲音在芬妮耳邊輕輕響起。
「要勸,我也只會勸他再加把勁。」
芬妮依然用毛巾捂著臉,一聲不吭。
瑪莎心頭輕輕一歎,轉身走向自己的被窩。
「謝謝。」
在走到自己被窩旁邊的時候,瑪莎聽到了一個微弱的聲音響起。
第三天上午,芬妮的學習日程依然和昨天一樣。
戴利特意去向艾斯詢問,這個任務是不是有截止日期,艾斯回答如果沒有把握的話,他們儘管對學生進行訓練,訓練到明年此時他也沒意見,但是一旦出擊,就不能再反悔。
上午時分,裡肯叼著一根枯草,看著苦練的芬妮,想著下午應該怎麼埋伏,卻看見馬爾斯提著一把大劍向他走來。
「辛苦麼?」
馬爾斯問道。
「輕鬆。」
裡肯伸了個懶腰。
「昨天下午十四勝零敗。」
「那你不介意上午再多一個對手吧。」
「所謂,不過你最好先和幾位老師學點,不然沒意思。」
裡肯懶洋洋地回答。
「你答應就好。」
馬爾斯轉身走向戴利。
從此以後,幾位老師和裡肯的日子也開始忙碌起來。
現在除了吃飯的時候裡肯會出現之外,其他時間他全在山下呆著,伏擊馬爾斯和芬妮。
而戴利三人,除了對芬妮和馬爾斯進行特別指導之外,還要指導其他的學生。
偶爾也有個別自以為學有所成的學生走下山去,卻每次都被裡肯弄得灰頭土臉回來。
又經過了十天的訓練,芬妮總算能和裡肯糾纏一陣,雖然依然不能戰勝裡肯,但是也沒有開始的時候那麼難看了,經常是一個下午只輸那麼一兩次,大部分時候都能在遭到突襲的時候勉強支撐住之後順利逃脫,考慮到是裡肯在埋伏,所以兩人在雪地之間的戰鬥已經沒有很大差距。
當然,若是生死戰,贏家肯定還是裡肯。
馬爾斯相對芬妮不適應雪地戰,但是勝在防守嚴密,體力悠長,輸的次數雖然比芬妮多些,但也是進步神。
其他學生雖然經驗見長,但奈武藝上有不小差距,因此還是完全擋不住裡肯的伏擊。
唯有瑪莎,對裡肯保持不敗戰績,但是完全沒有參考意義。
又過了三天,終於有一天天色完全黑了,裡肯和芬妮都沒有回來。
戴利和艾倫走下山去,現兩人依然在山下互相伏擊,打得不可開交。
看到兩位老師下山,裡肯和芬妮急忙停手。
「老師,今天我沒有輸。」
芬妮對艾倫說道。
「了不起,才十來天而已,你就取得這麼大的進步。」
艾倫輕輕摸了摸芬妮的腦袋表示讚賞。
芬妮開心地笑起來。
「我還以為我過不了這一關。」
「怎麼會。」
艾倫笑道。
「你可是我最得意的學生。」
剎那間,芬妮的淚水忍不住湧出眼眶。
這句稱讚,足夠抵過這些天來的辛苦和煎熬了。
「咳咳,天色很晚了,我們回去吧。」
看到兩人情形不對,戴利在一邊乾咳一聲後說道。
「也是。」
艾倫也現自己和芬妮似乎過於親密,急忙說道。
裡肯聽到艾倫的話後,轉身向山上走去。
「裡肯同學,這些天來……」
芬妮輕聲地叫住裡肯。
「有什麼話,等完成任務回來後再說。」
裡肯的腳步停了一停,打斷芬妮的話,繼續向山上走去。
「我警告你,野獸受傷後不一定逃遁,也有可能拚命反撲,敵人沒死透絕不能放鬆,你最好知道這一點。」
芬妮靜靜地看著走向山頂的少年的背影。
裡肯果然是了不起的人物,要追上他,自己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只是他的性格很有問題。
不過,有瑪莎在,這個問題不需要自己擔心。
想到那兩人以後在一起的情形,芬妮的心頭不由一暖,之後又是一陣心酸。
「走吧。」
看到自己的學生在夜風中呆,不知道在想什麼,艾倫急忙走到芬妮身邊說道。
「嗯。」
芬妮抬起頭,迎著艾倫的目光,輕輕笑著回答,邁步向山頂走去。
明天,就是出擊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