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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三十一章 (25) 文 / 殘影斷魂劫

    這一次的運氣果然不錯,剛過不久,就有兩名侍衛從面前走過,看來都是滿腹心事。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著。其中四字「七煞聖君」鑽進了上官耀華耳朵。他面色驀然一肅,盯緊了幾人。

    左首一名侍衛道:「你聽說了沒有?那魔頭七煞聖君近來在江湖作案,手段凶殘,一如既往。官府朝廷仍是拿他沒辦法。有不少**見他勢大,索性倒戈相向,認了他做主子。他倒是轉性得快,竟然破天荒的收了個助手,而且還是個小孩子。」右首一人立馬接話道:「可不是麼?不過你可別小瞧了人家,那孩子年紀雖輕,手段卻也同樣狠辣。上次出動的那批捕快,據市面上打聽出,正是由一個幼童所殺。我就想了,那胸膛前的血洞形狀,怎麼看也不像出自七煞聖君手筆。」上官耀華心下狐疑,對那助手的身份有了幾個猜測,卻都盡速否決。又聽那侍衛道:「是誰家的孩子?小小年紀就不學好,竟去跟七煞魔頭廝混在一塊兒?」「誰說得清呢?也講不定他是圖個威風,自願助紂為虐。小孩子懂得什麼是非好歹?聽說昨天晚上,離京城不遠的安家莊,也給七煞魔頭帶著那孩子滅了。」「這也說得是。你自以為在幫他,他不領情也就算了,卻必然以為你在害他。小孩子的心思,邏輯道來蠻不講理,又能死撐著不鬆口,教誰都猜不透。因此跟他們說話,最好是不要太過較真。」

    另一名侍衛嘲笑道:「行了!現在你還有心思擔心別人?要是七煞魔頭再遲遲捉不住,恐怕宮裡再無可用之人。皇上病急亂投醫,就會吩咐咱們前去追捕。我可不想給人剖了心臟!」前一名侍衛也見過那些捕快血淋淋的屍體,忙連聲符合著,道:「對對對,咱們還是該裝著憨厚愚笨,好像什麼都不懂,才能活得久些。」一邊說著,幾乎同時收了聲音,走入府中。

    上官耀華還坐在角落裡,默默將方纔聽得消息回放一遍,除了更為痛恨江冽塵外,再無收穫。又等過幾個時辰,府前雖是人來人往,卻再無情報可傳。這才想起自己看似賣力,但對義父而言,便與游手好閒沒分毫差別。看來乾等著是不成了,藉著人群遮掩,晃到府前,直接向守門侍衛亮出身份,假說是福親王有事與王爺商談,要他來傳個話。那侍衛不敢對小王爺稍失敬意,口中應著:「哎,待奴才給您通報去。」上官耀華原想趁他轉身,立即一個手刀敲暈了他。但自忖未必有此功力,假如一擊沒能見效,反惹事端。同時瞧瞧府前守衛的森嚴架勢,只怕也過不了他們這一關。於是打消了念頭,盤算著藉機行事。過不多時,那侍衛又來回報道:「王爺請您進府詳談。」說著當先領路。上官耀華也就假意應合,跟在他身後,緊隨著行出一程,到了塊僻靜之地,周圍也不見幾個守衛。心想此時正是時機,猛向前跨了一步,拉住那人掩到塊假山後,提一把刀抵住他背心,低聲喝問:「王爺如有機密書文,通常是放在何處?帶我過去!」那侍衛嚇了一跳,本來他武功並不低於上官耀華,此時反被他制住,全因措手不及,痛失先機之故。好漢不吃眼前虧,忙不迭的應道:「小王爺,您這是幹什麼?您要的那些,都……都在書房,奴才給您帶路……」上官耀華道:「還不快走?」一邊押著他,同時還得由他領路。此時也只能相信他不敢欺騙自己。在府中曲裡拐彎的繞轉半天,停在一處小閣前。那侍衛道:「小王爺,就是這裡了。奴才能走了沒有?」

    上官耀華知道若是留下此人活口,他必然立即趕去通報。想也不想,轉過刀子捅入了他腹中,將他撂倒。又向眼前房屋觀察一番,確認不似有何埋伏,這才閃身進屋,同時立即將門掩上。他做任何事,都要確保滴水不漏。

    大致張望幾眼,只能說此處確是一間書房,但滿室卻無絲毫書卷氣,反像是種肅殺之息。各處都堆滿了形形色色的書冊。規模甚至比起上書房來,也差不了多少。假如他是個書獃子,或許早該為此吸引。拿了其中一本,便凝神翻閱,將其他事都暫時拋開。然而他並不是,也幸好不是。前後諸事都在腦中逐一閃現。想起義父是如何叮囑,攝政王又是如何步步相逼。他剛才未向侍衛打聽程嘉璇之事,原因有三。身為王爺義女,就算身世有些不同尋常的秘密,也無人敢多饒舌詢問,此其一;須防打草驚蛇,不可給兩人先知道了自己意圖,此其二;他所要的,不是一句話的消息,而是貨真價實的證據。再來交給義父,才算是任務功德圓滿,因之書房還是不得不去,此其三。

    上官耀華環視一圈,見桌案上壓著幾卷文書。他明知假如有關程嘉璇,絕不會公然堆放於此,何況時隔多年,更沒道理將這樁陳年舊務仍置於最顯眼之處。這極有可能又是樁毫無價值的情報。但對攝政王的暗中儲備及出力成效,總還是查明得越多越好。隨手一翻,儘是些與諸王互通信件。一排排小字寫得龍飛鳳舞,密密麻麻。他才看過一眼便無意深究。桌上還收了個書簡,叫他儘管看著、學著。再看到案面正中,放的是一張地形圖。繪得極為精巧,上端凡是軍事重地,都用筆單獨做了圈劃。看來這些日子攝政王所著眼之處,就是這幅圖畫部署。他小時候也讀過幾本兵書,儘管自己並不喜歡,但拗不過父親,也是照他所言:多拓寬各面能力極有必要。這話倒是不假,便知此時他看到攻防部略圖,就比旁人更多些許瞭然,再看幾眼,大致記在腦中,隨後到另一側書架上搜尋,他僅有一條手臂可用,翻找時更為困難。還沒等揀出幾本,忽然門外傳來一陣嘈雜聲。一人喝道:「什麼人?你是幹什麼來的?」

    上官耀華立即將書收好,側轉了半邊身子。這樣一來,他既能看清敵人排布,以思應對之策。同時對方也不易看清他的臉。『闖入書房偷竊』之事,倘若傳揚出去,名聲必定不大好聽。

    其中一人忽然叫道:「是你!你是承王上官耀華?」上官耀華想道,反正此前也未作出傷天害理之事,便承認了也無大礙。何況憑著身份,他們也不敢拿自己怎樣。當即大模大樣的轉過身來,道;「不錯,正是本王。憑你們也配對我大呼小叫?我在王爺書房看看字畫,有何不可?

    也值得這等大驚小怪,一驚一乍!」說到最後,連自己也堅信了無辜假象。

    剛才那人冷笑道:「看看字畫自然沒什麼。但小王爺自己心裡也明白,你果真是為來看字畫的?」上官耀華聽他語氣囂張,自己在宮中府外哪曾受過這等待遇,正欲發作,忽然腦中靈光一現,想到他說的該是門外那一具屍體,不由暗罵實屬百密一疏,竟會忘了先將這證物妥當處理掉。那人見他半天不語,冷笑道:「怎麼,沒話說了?你入府行兇,又到書房盜取機密,這些重罪,就算不稟明皇上,也可私下將你處以極刑!」上官耀華臉色死灰,仍然強自支撐,道:「你想怎麼樣?要將我私下裡秉公論處?」

    那人見嚇唬得他也夠了,正是談條件最恰當之機,冷笑道:「你終於害怕了?剛才,氣勢不還很足的麼?或者,還有一條路,你不過是一條替人辦事的狗,追究你也沒什麼意思。只要你隨我們去見王爺,當眾指證福親王的罪行。稱這一切,都是他唆使你去做的。或許,王爺還能寬宏大量,留你一條賤命。」

    上官耀華頭腦迅速運轉,心道:「攝政王身為聖上皇叔,手握兵馬重權、行政實權,連皇上處事也得收制於他,家大業大,福親王是鬥不過他的。說句老實話,想扳倒他,根本就是不自量力,就算收養了反賊後人又怎樣?此事他大可再反咬你一口。我又為何要一輩子跟著這個垂垂欲倒的窩囊廢?何況,他還想殺我,假造罪證來陷害我……哼哼,也只有他才會做這等卑鄙齷齪之事。手段不留待對付外人,卻先針對起自己人來。此時跟著他,誰知日後再由何事,他會突然翻起舊賬來?究其路散其志,人都是往高處走的。福親王,最後叫你一聲義父,對不住了。」昂然抬起頭來,身邊也恰好聚攏來了一群侍衛,正七手八腳的將一掌按在他肩上,便要押了他去。當即重重一甩袖管,道:「去就去!你們別碰我,我好歹也是個小王爺,等有朝一日,恢復了往昔勢力,不是你們得罪起的。待我親自去向王爺解釋!走罷。」那人見他還算爽快,也不對他多做刁難。只抬起手,向眾人做了個「走」的手勢,同時口中冷笑道:「自己犯下重罪,還敢理直氣壯地使喚他人。承小王就是承小王,果然臨危不懼,不同凡響!」

    上官耀華不理他句句尖酸譏諷,隨著眾人一同走出書房。天地為證,他此時確然一意投誠,別無二心。府內也是恬靜怡人。一名侍衛當前帶路,自己卻被眾人圍攏在一個圈形當中。不悅道:「怎麼,何必這樣防著我?還怕我逃跑了不成!」

    那人道:「你當然不會跑。不過麼,王爺時常教導咱們弟兄,防人之心不可無!假如你真正問心無愧,再多一百人來盯著你,也仍能鎮定如恆!」上官耀華冷哼道:「就為本王一個,要勞動貴府上下幾百人?我這麼榮幸?」

    那人還未答話,忽聽「啊」的一聲慘呼,上官耀華身前那帶路的雙眼翻白,身子抖了抖,竟已倒了下去。上官耀華敏捷的朝旁一閃,以防同時有暗器追蹤。再看那人時,卻見他身上並未流血,從外頭也看不出任何異狀,但就是這樣不明不白的倒地死了。後方侍衛一見之下都是大為憤怒,道:「喂!你在搞什麼鬼?」

    上官耀華怒道:「我什麼也沒做過!與我何干?」

    那人回想自己一直緊盯著他,他先前的確連手也沒抬過,雖然心裡不無惡感,但也不能太冤枉人。重重哼了一聲,道:「好,這一次就算了。待會兒你要是再敢使壞,我絕不輕饒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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