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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十八章 (19) 文 / 殘影斷魂劫

    陸黔搖了搖頭,口裡嘖嘖連聲,輕輕晃了晃一根手指,道:「我說了,叫你別罵我,怎麼就不聽話呢?哎,人老了,真跟小孩子一樣難教訓。說到這個『賊』字,那正好,請問一句,這裡是什麼地方?為免各位自覺蒙羞,我就代你們答了罷。這裡是清朝太祖親弟和碩莊王爺的秘密陵寢。挖人祖墳算不算卑鄙?那麼私入墳塚呢?好像也差不了多少罷?帶走人家墳墓裡的寶物,這算什麼?摸金校尉是說來好聽的,講得難聽些,也不過是個盜墓賊。大家心知肚明,現在這冥殿裡有一件好寶物,叫做索命斬,那是七煞至寶之一,有翻天覆地之能。索性我就坦白了罷,我是個無恥之徒,整日裡儘是異想天開,想著要稱霸天下,唯我獨尊,因此特來竊取索命斬,是為了些骯髒不可告人的目的。那麼與我有相同作為的,各位英雄豪傑,是不是也該與我受到同樣的評價?」

    眾人聽他坦言不諱,隨即大罵自己,雖不解他怎會如此實誠,但也都覺痛快。不想他繞來繞去,竟將罪名在眾人頭上都安了一份。此時就與他面對面的站在冥殿中,若要辯白,倒也著實不易。那雪山派漢子冷冷的道:「久聞陸先生雄辯一流,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但只憑一張嘴巴,一條舌頭,也算不起什麼大材。我等在此,情況相同,目的卻是不同的。你該知道,我們並非是為索命斬本身……」陸黔笑咪咪的道:「不用說了,我知道。你們是為了匡扶漢室,振興正道嘛!至於這七件寶物,搶來後自己不用,只是想阻止七煞魔頭統領天下而已。我是個自私自利的卑鄙小人,你們就是心繫天下的高尚俠客,是不是啊?」

    那漢子道:「正……正是!」在他笑裡藏刀的壓迫下,這一句話竟答得失了底氣。那天台派老者怒道:「惡賊,你到底在搞什麼鬼?」陸黔笑道:「我搞鬼?我搞什麼鬼了?我只是替你們說出了心聲而已,難道我不該信任你們?還是你們自己也覺著裡頭有鬼?」那老者怒道:「我不跟你鬥口。」

    陸黔笑道:「你自知說不過我,就自避其短,倒也聰明。那些話由李盟主來說,我信,因為他確是太迂了些,頭腦實誠,沒什麼壞心眼。」那漢子道:「我們說,你就不信了?」陸黔道:「不,我也信。我相信你們胃口很大,一個索命斬餵不飽,你們真正的目的是集齊七煞至寶。怎麼,此番得手之後,你們原封不動,就把寶物直接交給李盟主,由他處置,辦得到麼?」那漢子遲疑道:「這……這個……」陸黔笑道:「好,我就直說了罷。不知各位是否還記得,你們本來是不願去少室山相助的。是我跟你們說了喪心魄就在少林寺,這才一個個比趕著投胎還沖得快。再想想叫你們去行俠義之事,則像躲瘟疫一般避之不及,此一時,彼一時。不過既能受我的挑唆,就很說明問題了。」那漢子嘴唇剛一動,陸黔手掌平推,道:「別解釋。不用讓你們做的虧心事中,再背上一條偽君子的罵名。」

    那老者冷哼道:「不解釋,我們也不必向你解釋。就不知你是幾時練就了隱身法,再加上凌波微步的好本事。竟能趕在我們前面?」陸黔笑道:「我是個聰明人,懂得走直抵冥殿的捷徑。只有笨人,才會在聽說昭宗祠底有條秘道之後,不知變通,真就老老實實的去走過來。,一點兒也沒弄虛作假,這才不愧當一個『正』字。不過做正人君子,很多時候是要吃虧的。」那老者冷哼道:「秘道?你還知道秘道!看你這一副春風得意的樣子,想必是已經拿到索命斬了?這就交出來罷!」陸黔道:「我一向心情很好,不管有事沒事,樣子總都是挺開心的。人生在世,何必讓自己不痛快?不過我比你們早到,未必就能先一步拿到索命斬。」眾人聽他口中機變百出,簡直死的也能說成活的,哪裡還敢信他。紛紛喝道:「少來混賴!你以為不承認就過去了?要是能讓你帶著索命斬全身而退,以為我們都是吃素的?」陸黔豎起拇指,讚道:「說得好!我提議你們從今日起,改去吃素。上天有好生之德,飛鳥魚蟲皆是生靈。正人君子,那是不能圖財害命的。」

    那老者怒道:「剛才說的頭頭是道,叫我們不要裝腔作勢,你自己怎又去假扮好人?」陸黔道:「我要扮什麼人,是我的事,反正我這個卑鄙小人也無藥可救。但你們怎能跟我相提並論?怎麼,老前輩,你終於肯承認,各位跟我都是一類人麼?」那老者呸的一聲,道:「沒閒心跟你打馬虎眼。我們讓你自行交出索命斬,是給你留幾分面子。別逼得我們動手硬奪,到時臉上就不好看了。」陸黔道:「是啊,到時你們的人臉上都是青一塊,紫一塊,的確不大好看。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我理解,理解。」那老者給他氣得臉都黑了,怒道:「你……大家上!動手!給我搜他的身!」

    陸黔聳了聳肩,雙手一攤,滿臉無辜的道:「的確不在我身上啊,我騙你們幹什麼?」說著自覺將衣上為數不多的幾隻口袋拉得見底,右手卻始終緊握成拳。那老者在他身上打量幾眼,找不出什麼凸起之處,皺著眉掃到他手,道:「手裡拿著什麼?攤開瞧瞧。」陸黔道:「笑話,你以為索命斬就這麼點大?那還算什麼寶刀?你們看到邊上這些利劍組成的鬼畫符沒有?」那幾人轉頭看看,又見頂層那一處幽光浮蕩的寬洞,的確像是有幾分名堂。陸黔手腕一轉,將木片夾在兩指中,舉到雙目之間,道:「這裡記載著如何得到索命斬的方法,自己拿去研究罷。」說完手指微屈,輕輕一彈,那木片就平平向眾人飛了過來。

    那老者因與陸黔對罵喊話,站到了隊伍最前排正中。那木片也就向他當胸擊到。他唯恐這又是詭計,木片上塗有毒藥,袍袖一抄,捲住了木片。隨後手掌仍是縮在衣袖中,托住木片,歪著頭細看。眾人也都聚攏過來,急著要看板上內容。即使對陸黔不大信任,但由自己親眼看來,總比聽旁人轉述可靠得多。陸黔見眾人謹小慎微之象,不屑的抱臂冷哼。

    等那老者看過,便將木片四面傳閱。那漢子道:「看來陸先生還沒拿到索命斬?」陸黔道:「如你所見。此間那些鬼畫符還完好無損。」那老者皺眉道:「那麼你是何意?」心裡下意識的猜測各種陰謀毒計。陸黔道:「我沒什麼意思。索命斬你們儘管去爭,我不插手。」那老者奇道:「你不插手?為什麼?你來此目的不就是為取索命斬?」陸黔一本正經的道:「經過魔教總舵與少林寺兩場血戰,我就認清了,世事如過眼雲煙,沒幾件是你真正把握得住。與其得到後再失去,還不如一開始就別得到。所以那索命斬,我是放手了。」就連程嘉璇也辨不明他真意,只著急勸道:「不行啊,辛辛苦苦,就是想幫你得到索命斬……」陸黔道:「一個卑鄙小人,突然幡然醒悟,想要做個真君子,難道你們還不允許?我就坐在邊上,看著你們去拿。」說著大搖大擺的走到一旁,當真撿了塊空處,席地而坐。狀若悠然,彷彿那武林人人覬覦的寶物確已與他無關。

    那老者狐疑的又看他兩眼,眾人久聞青天寨陸大寨主之名,知他絕非易與之輩,因此對這個勁敵都不敢大意。有幾人一心掛著索命斬,心想管他做什麼,先拿了寶物再說。牆角處已三三兩兩的有人躍起。不料一人躍處,底下抱腰的抱住他腰,扯褲帶的扯他褲帶,拉腳踝的拉他腳踝,每將一人拽下,就各自形成戰團,打得難解難分。這往往是以眾欺寡,最初越雷池者轉眼就被打翻在地。剩下另幾人各分陣營,再次作戰。每一撥下手都是極重,倒地者非死即殘,總之是無能再爭。而一隊若是大多皆死,倖存者就又轉入另一撥混戰。大殿內一片武器碰撞聲,還哪裡像同道中人,分明是一群不死不休的仇敵。不少人曾在牆角打過轉,腳還不及碰到一把劍,無一例外的最終都給拉了下來。

    陸黔嬉皮笑臉的瞧著,等眾人大概躺倒了四分之一時,笑道:「我有個提議,不如你們就像打擂台決盟主一樣,逐一比武,最終獲勝者,就可以上去取索命斬。如何啊?」他想如此一來,眾人就都得下場戰鬥,防止有人暗中積蓄體力。而最終勝者力敵多人,最後也必將體力不支。等他得到了索命斬,已成強弩之末,那還不是任由自己拿下?至於剛才所做的承諾,說的是「你們爭時」我不插手,但等最終有人拿了索命斬回來,眾人相爭是早已結束,也不算違反信約。

    那老者對陸黔一直留神警戒,道:「你讓我們打擂台?那為什麼?」陸黔一本正經的道:「為了讓你們減少些傷亡呀,否則一直混戰下去,還不知要到幾時。等有人好不容易撐到最後,也沒力氣再上去取寶刀了,那豈非大是冤枉?你瞧,就是這麼簡單,我好心好意為你們著想,別把人都想得那麼壞。」

    那老者擰緊了眉毛,一時卻又像不出這話有何破綻,看似對他也不會有甚好處。提高聲音道:「大家住手!就聽他的辦罷。」眾人稀稀落落的停止了鬥毆,都按照各自門派分成了數個陣營。有人問道:「每組限出幾人?」那老者道:「只要派中有人願意下場動手,人數不限。」陸黔點了點頭,微笑道:「老前輩,看樣子你威信不低啊。不知與李盟主相比,卻又怎分高下?」那老者不去理他挑撥,道:「最終的勝者,就可上高台取索命斬,旁人不得再有異議,也不得挾怨報復!都聽清楚了沒有?」眾人嘩然相應,又叫:「還說什麼?趕快比武罷!遲了事恐生變。」那老者喝道:「急什麼?我不是剛要說麼?」清了清喉嚨又道:「是哪一派的英雄願意下場比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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