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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十八章 (8) 文 / 殘影斷魂劫

    劉慕劍假勸實激道:「可是,這究竟是有損陰德之舉啊——」程嘉華冷笑道:「連陽世之德也保不住了,還虛偽謠傳,談什麼積陰德?畢生行惡太多,假模假樣的充幾回好人,難道到得陰曹地府,就能躲過末日宣判?我知道你們是避之唯恐不及,那好,我本來也沒強迫你們。開棺的惡人由我來做,將來有什麼懲罰,全報在我頭上就是,我反正是不在乎。」劉慕劍要的就是他沉不住氣,立即逞強出頭。自己幾人是攔而未得,罪過均可抵消大半。當即微微一笑,垂手讓在一旁,將棺前的大塊空地都讓了給他。彷彿仍怕沾染霉氣一般,連著幾步,又退得更遠了些。南宮雪仍覺不妥,此事既出於為武林著想,又是幾人都參與了的,怎能將業報令他獨自承擔?那豈非太不公平?剛想出言阻止,李亦傑卻握住她手退到一旁,衝她搖了搖頭。

    程嘉華也不推搪,指尖在棺材邊緣緩緩輕劃,要找出其中分界縫隙。隨後手臂在胸前劃個半圓,一掌推出。他本身沒什麼內力修為,拉這架勢不過是在旁觀者眼中撐個臉面。那棺蓋在他掌力一擊之下,平直向後劃出,重重摔在了角落中,也不知那玉質良材有未損壞。實則棺身頂端只托著一層薄薄的玉片作頂,四角連一個釘子也無,否則以他之力,是難以將其擊落的。

    幾人隨著棺蓋開啟,都聚攏去看。只見棺材中果真躺著一具屍體,因寒玉棺之功,至今未腐。面容就如睡著了般安詳。頭戴金冠,身披龍袍,那是以皇帝穿著來打扮。南宮雪心道:「聽說莊親王生前與親兄反目,為的就是爭奪皇位,終未能成。穆前輩為了實現他心願,才花下這番工夫,以帝王豪奢之禮為他落葬,這一座王陵也同是其中的一部分……實是用心良苦。王爺活著時不能稱帝,死後卻……可到了那邊,還該是冥王最大,這……也真叫諷刺。」

    她身為女子,又無爭鬥之心,眼中所見只是一位為愛人傾心付出的女俠。其餘幾人卻哪去理會這些,滿心要尋的只是索命斬。程嘉華站在最前,看到屍身下露出半截刀柄,心中砰的一跳,暗喜:「果然在這裡了!」抬手將屍體翻開,一把形似彎月的短刀映入眼簾。這與尋常刀具頗有不同,刀柄是一塊龍眼般大,色澤如海洋深邃幽藍的一塊寶石。刀身為通體銀白,散發著冷冽光澤,弧度比上弦月更彎些。散發出一股殺氣騰騰,令人望而卻步,正稱得「索命斬」三字。僅外形看來就是把絕世寶刀,不怪乎世人要為它爭得頭破血流了。

    程嘉華耐不住心中欣喜,剛要伸手去拿,一瞥眼見刀身下又露出一截劍柄,鑲嵌著幾顆流光溢彩的寶石,在這陰森冥殿中仍是分毫不減其暉,劍身形狀、色彩恰與索命斬相映成趣。程嘉華雖從未親眼見過殘影劍,但單憑此時腦中的第一反應,也知兩者是同類之物。再看刀劍裡側夾著一塊碧綠通透的玉石,散發的翠色幽光簡直連人的魂魄也要一併勾了去。他聽過不少極詳盡的描述,當中雖小有差異,可也知道斷魂淚正是這模樣。而殘影劍眾所周知是落在一個魔教妖女手中,她也全仗此物到處為非作歹。喜悅之情漸被沖淡,取而代之的則是種深重疑惑:「怎會有兩種一模一樣的殘影劍、斷魂淚?」

    就這麼稍一遲疑間,就感背上猛地一痛,心肺齊震。接著被人大力捏住後頸,向旁甩了出去,像個破包裹般摔倒在地。他本就受了深重內傷,又加這外力震動,伏在地上吐了幾大口鮮血。血腥味陣陣刺鼻,赤光奪目。他方才親見稀世之寶,還是輕飄飄猶如身在雲端。一轉眼間就給人摔入地底,感到胸腑間痛得如欲窒息,全身也癱軟得像要散架,心道:「我就要死了麼?我就要死了麼?」抬頭望去,就見剛才出手偷襲自己的是劉慕劍,他剛一得手,立即快步奔到棺前,將三件寶物抱出,捧在手裡,臉上燃燒起一片狂喜的烈焰,太過激動而聲音發顫,道:「殘影劍……斷魂淚……索命斬……我……我這可發達了……哈哈哈哈……七煞三寶盡在我手,什麼武林盟主,什麼皇帝老子,都得聽我號令!我才是這世間之主!」目光斜睨向地上一團小蟲般的程嘉華,冷笑道:「小子,你還真以為老夫是誠心跟你這狼崽子合作不成?也不掂掂自己有幾斤幾兩!你那吃裡爬外的名聲,當真是英名遠播,響遍四里。剛才竟然還妄想強佔我的七煞至寶,簡直是活得不耐煩了!今天殺了你,世上就少一個狼心狗肺的混蛋,那也沒什麼不好!」程嘉華重重喘息著,按住痛得要炸裂般的胸膛,冷笑道:「不要臉的老瘋子,我一早知道你是個過河拆橋的畜生!你說我狼心狗肺,哼,咱兩個彼此彼此,不分高下。實話告訴你,你勢力大不過我師父,我也絕非真心與你合作,不過是利用著你,可憐你還不自知,以為像你這小卒子也有人巴結!進來一路,我一直小心防著……咳咳……」

    劉慕劍頓了頓,冷笑道:「你小心防著,還是防不住我,是不是?憑你那點狗屁不通的武功,也敢跟我爭寶?這回該知道自己有多無能了罷?怎麼樣,有心無力的滋味,可還舒坦?」

    程嘉華冷笑道:「少來了,你也得意不了多久!你這一得三寶,立刻即成七煞魔頭的眼中釘。他會找上你的,他的心眼遠比你更小,見你盜了他的東西,定會將你千刀萬剮,讓你死得比暗夜殞還慘!將來在陰間重逢,你成了一堆血爛模糊的碎肉,別說我不認得你啊。」總舵密室中一場血戰,他雖未能親見,但其後聽人誇口,也知道了個大概。

    劉慕劍臉色一寒,他是親眼見得暗夜殞烈火焚身,骨肉成灰,那慘狀連自己也是心有餘悸。但越是驚恐,越要以強硬掩飾,喝道:「死到臨頭還在逞口舌之利!你再敢胡說八道,我先一刀砍了你這小畜生!如今我有了七煞三寶,天下無敵,江冽塵那魔頭也不是我對手!他得對我俯首稱臣,把剩餘的四寶乖乖獻上!什麼七煞聖君,老夫才是真正的七煞聖君!你們還不向我磕頭跪拜?快!快啊!磕得響了,我就饒你們一命,收你們在我麾下效力!」

    程嘉華冷笑道:「佩服,佩服,我總以為自己的臉皮也夠厚了,還是第一次見著,原來還有人臉皮比我更厚十倍!如此大言不慚,也敢出口?他有四件寶物,你只有三件,人家本身武功也高過你遠了,你拿什麼去跟他鬥?江聖君頭一個要殺的,就是你這種既無真才實學,又要口出狂言輕視於他的老匹夫!不妨告訴你,以前我家裡請來的武學先生,就是崆峒派的前任掌門師父,比你有計謀、有手段,武功與你在伯仲之間,可是一遇上魔教前教主,也是太過自信,拿他女兒當籌碼,想跟他商議合作。你聽聽,不過是『合作』而已,哪像你是要取他而代之?當時給那老魔頭三拳兩腳就收拾了,聽說死在荒山,屍骨給野獸叼去分食,枉他一世梟雄,真是可憐哪!江聖君是老魔頭一手調教出來的,長江後浪推前浪,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連老魔頭都死在他手裡,他脾氣可要更糟,下手也要更狠,我都能想見你的悲慘下場。我給你保證,不出數日,一切就能見分曉。哼哼。劉老頭,這是你整局落子中走得最臭的一步棋,會令你滿盤皆輸的!我等著看,咱倆走著瞧,看看是誰笑到最後?啊哈哈哈!」說著強撐起殘餘力氣,放聲大笑起來。然而笑得太過用力,牽動肺葉,胸腔中陡然掠過一陣心悸,劇烈咳嗽幾聲,又噴出幾大口血,這倒顯得他先前狂言有氣無力,不過為臨死逞強。

    劉慕劍對江冽塵本來確有幾分忌憚,而聽程嘉華不住嘲諷,心頭又是怒火中燒。等他傷重咳血,忍不住也放聲大笑,道:「怎麼了?小狼崽子,說得天花亂墜,還得藉著別人給你支撐檯面?你就沒法說,你自己要對我如何如何?我下場怎樣,不勞你多操心。你有這份力氣,那還是先擔心你自己罷。笑到最後?我現在就砍了你,看你還怎能跟我比笑到最後?」說著橫過索命斬,身子如離弦之箭般急衝而出,猛的逼向程嘉華,一刀向他頭頂斬下。南宮雪就站在一旁不遠,見勢危急,也顧不得許多,拔出「蒼泉龍吟」迎擊而上,架住了索命斬,兩件神兵相觸,亦是兩股大力相撞,竟碰得兩邊刀刃上都冒出了火花,可見兩人俱是使盡全力,這一擊一架,當真是險到極處。程嘉華剛才又吐了血,傷勢加重,全身酸軟成一團泥漿,只能躺在地上任由擺佈,卻是再也動彈不得。但看南宮雪能如此維護於他,心裡著實歡喜。

    劉慕劍冷笑道:「怎麼,連你這個華山派的女娃娃也活得不耐煩了,想來逆天而行,阻礙我七煞聖君大人清理逆黨?看在你師父面上,我給你一次機會,不想死的就快讓開了!師伯給你留情面,我手裡的七煞索命斬,卻不會認你這個師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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