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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十七章 (10) 文 / 殘影斷魂劫

    一名弟子道:「你跟那妖女在大庭廣眾之下風言風語,她不要臉,你也不要臉,難道還是為了我們好?別叫人笑落大牙。」陸黔一臉無辜,道:「當然是為了你們啊!紀淺念生性放蕩,剛才你們也都見到了,李盟主和劉掌門跟她一本正經的說了半天,讓她交出解藥,她肯麼?還不是只當老和尚唸經,左耳朵進右耳朵出,聽過就算了?還是我做出犧牲,投其所好,跟她說些浪話,以此拉近了距離,哄得她開心,這才便於勸說。你們看是否在我說過之後,她的態度就和順多了?本來還堅持要我們用喪心魄交換,這回只要去少林寺喝茶乾等,就能得著解藥。難道還不是我的話起了效用?可不是我的功勞?沒有我,那些受傷的眾兄弟現在還痛著呢……」想到紀淺念只答應賜贈解藥,實則仍未到手,改口道:「還得一直痛下去呢!」

    陸黔別的本事不行,只一張嘴皮子最是會說,沒幾句話就說得幾名弟子哄堂大笑,對他敵意也少了許多。另有人質疑道:「這麼說有些道理,可也不對,你說替我們求解藥,怎麼我們還是全都中了毒?」陸黔幾句話說過,幾乎連自己也相信他是當救世主去了,理直氣壯的道:「那怪得著我麼?我們剛在她面前排排站,她才一出現,是不是就有人在她邊上扇出毒藥來了?那是她一早的計劃啊,不管我去不去說,咱們都還是會中毒的。管那許多作甚?她送解藥,也就是一併都送來了。吃過解藥,又能活蹦亂跳,生龍活虎,像沒中過毒一樣。這中不中毒,無關緊要,關鍵的還是及時解了。難道你第一次吃魚被骨頭卡了喉嚨,以後就再沒法吃魚了?而且事後我為讓你們逃得遠些,甘冒大險,獨自留下來拖住她,要不是我聰明,早就沒了命啦。我可是寧願用自己的命換你們的命,你說我待你們好不好?你們就這樣報答救命恩人,太令人心寒了。」

    眾人連連點頭,又將陸黔看作了自己人一般。想起他做青天寨大寨主之時,勢力遍及中原大地,自己對他可也是聞風喪膽那一撥兒的。當初他身份低微時沒能巴結上他,如今能扯上親近關係,說不定將來這小子時來運轉,自己也大有好處可撈。於是跟他勾肩搭背,好是親熱。有幾個素來浮滑的在旁竊笑道:「陸師兄艷福不淺啊,那個五毒教教主可真是美,看你剛才跟她那熟絡勁兒,想必是有一腿罷?幾時得了閒,也給我們介紹介紹?」

    陸黔笑道:「一定,一定。就是這妞兒辣得很,我怕你們降服不了啊。」眾人一陣大笑。峨嵋派一名女弟子不屑道:「隨口就能說出那些話來,還一套一套的……你……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下流胚!」陸黔挑了挑眉,見那女子姿色平平,連跟她胡說八道一番的興致也未起。而他身旁一群新識的追隨者接過話頭,你一言我一語的替他辯解起來,說道:「既是討人家歡心,自然要說得像樣些。不說的一套一套,能哄好紀教主麼?」「要不是靠陸師兄,你那位跟你拜堂時還軟著呢。」那女子氣得滿臉通紅,不再答腔。此時幾人已走得接近華山隊伍,沙齊道:「你要討好別人,為何扯上我南宮師姊,說那些話來壞她的名節?」陸黔一聽此事不得含糊,南宮雪對這位小師弟一向疼愛,要是他去說幾句壞話,那可大事不妙。剛想鄭重其事的解釋,旁邊眾人又搶在其先,道:「話不能這麼說。陸師兄早將他與南宮師妹的關係昭告天下,眾所周知,那就是他鐵板釘釘的老婆,左右也跑不了,早就談不上什麼名節不名節的。不拿她說事,難道再去拉個清白姑娘作踐?找你的小情人,你肯麼?」陸黔心道:「作踐?哼,作踐?」

    南宮雪就走在不遠處,幾人沒多久就趕上了她。陸黔見她臉色鐵青,想是剛才些污濁話都給她聽著了,暗叫不好。輕手輕腳的邁步上前,拍了拍她的肩,打躬作揖的賠笑道:「新收的幾個小弟,口德不大好,你可千萬別生氣。往後我一定多多管教。」南宮雪冷哼道:「你管不管教,跟我有什麼關係?別以為說幾句冠冕堂皇的騙人話就能矇混過關,沒有人會相信你的。」陸黔笑道:「事實就是最好的證據。瞧那幾位,不僅信了我,還對我服服貼貼的,相信我真是為了救他們,誇我是個勇敢機智,扶危解難的大英雄。」

    南宮雪不屑道:「那是他們給豬油蒙了心!或是如你一般的道德敗壞,才會信你這無恥小人。」陸黔道:「小聲點,小聲點。你罵我也就算了,可別給他們聽到,傷了師兄妹間和氣,反為不美。那些都是粗人,萬一來找你的麻煩,就不好了。」南宮雪冷笑道:「我可不信你會這麼好心來替我著想。我原以為你經過六年打磨,解散了青天寨後,會有所改變,可你的所作所為,一次次令我失望。在皇宮裡那件事……我也不想再提,剛才你又跟那妖女……亂講一通……我就徹底看透你了。什麼大英雄,不用別人來拆穿,你摸著自己的良心,說你是大英雄麼?」

    陸黔裝模作樣的思考一番,正色道:「不是。」南宮雪冷哼道:「一個人若還有自知之明,總算是沒喪盡天良。」陸黔笑道:「兒女情長,英雄氣短。我只能算是個小丈夫。但我對你的心是真誠的,我只願做你一個人的英雄。」說著順勢就去拉她手。後邊不少人聽到了這句示愛之言,大聲起哄,時而有幾聲尖銳的口哨聲響起,笑道:「南宮師妹,你就答應了陸師兄罷。」「你生得這麼美,陸師兄也是一表人才,是天作之合啊。」「陸師兄對你情深意切,模樣也不賴,這樣的人到哪裡找去?」

    南宮雪簡直要給這些是非不明的師兄弟活活氣死,柳眉緊蹙,雙目緊閉,牙關緊咬,只想將喧嚷的人聲都排雜在耳沿之外。盡了最大努力克制著不要發火,安慰自己那群人也無非是些經不起蠱惑的俗人。偏偏陸黔還要在旁纏夾不清,肉麻話一籮筐一籮筐的搬出來,那聲音永不停續的在耳邊嗡嗡作響,比蚊蠅等物更令人難以忍受,暗奇他嘴巴是如何生的,怎會無論如何也說不累。終於再難忍受,怒道:「住口!住口!你不去學緊箍咒,可真是浪費了人才。與其聽你嘮叨,我寧可去聽一隻蛤蟆在我耳邊呱呱叫!讓開!」向前緊趕了幾步,叫道:「師兄!」聲音含嗔帶怨,就如受了欺負的小女孩向兄長求助般。李亦傑回頭看了看快步追來的師妹,道:「雪兒,出什麼事了?」他剛才沉浸在自己思緒裡,只隱約聽到後邊隊伍喧鬧,至於說了些什麼,卻是一個字也沒聽清。

    陸黔也跟了上來,笑得合不攏嘴,道:「雪兒師妹,原來李盟主就是你寧可聽他叫聲的那只蛤蟆!這個比喻可真是絕妙了。你瞧我這腦袋,怎就從沒想過將他比作蛤蟆呢?還是你比我聰明多了。嘿嘿,李亦傑,你『呱呱』得可真好聽,再來幾聲啊,別說是雪兒了,連我都要聽得上癮了。瞧我特意趕來給你捧場,你不會不給面子罷?」

    李亦傑一頭霧水,心想:「什麼蛤蟆,又是什麼『呱呱』『嘰嘰』的,跟雪兒愛不愛聽,又有什麼關係?」但他就算再遲鈍,也知道這是陸黔換了新方法來羞辱他,靈機一動,道:「我身為盟主,事務繁忙,沒空去研究一隻蛤蟆。至於它是怎麼叫的,更沒聽過。陸賢兄關愛眾生,乃至蛤蟆,肯專花時間去觀察它們,我雖然佩服,可也實在做不到。啊,多謝你願意幫我照顧雪兒,既然她愛聽那叫聲,而你又剛好學的惟妙惟肖,這個差事就交給你了。你一定也會樂意?早聽說陸賢兄善解人意,樂於助人,對女人也是關愛有加,只希望這傳聞無誤才好。」

    陸黔怒極反笑,道:「李兄,別來多日,你武功無甚進境,口才倒是大長。」李亦傑微笑道:「客氣,客氣,陸賢兄才是此道行家。跟你待得久了,潛移默化之中,也學會了些許皮毛,終究登不得大雅之堂。」那意思是說,話術之類只夠在言語上耍耍滑頭,卻擺不上檯面,我是如此,你陸賢兄也是一樣的。

    陸黔冷笑一聲,道:「不敢當。李賢兄真好福氣,有這麼一位玉雪可愛的師妹,她就是一隻純潔的白天鵝,地上蛤蟆對她叫幾聲,獻獻慇勤尚可。若有哪一隻自不量力,妄想吃天鵝肉來嘗嘗鮮,我第一個不答應!」李亦傑道:「我也不會允許。」兩人雙目狠狠對視著,彷彿目光中便是刀來劍往。南宮雪憤怒難耐,跺腳道:「別說了,別說啦!」扭住陸黔一隻耳朵,反手用力擰下。陸黔順著外力向旁側頭,以便減輕些勁道。南宮雪力氣本來不大,但想到他種種言行,越想越是憤慨,拽得他耳垂幾乎偏到了後背去。陸黔前額抵在肩上,作假死狀。

    眾人在後指指點點,還是哄笑看好戲的佔了大多數,另有人捏著嗓子,尖聲道:「你這沒良心的死鬼,又到哪兒風流快活去啦?留我給你夜夜等門……」這是模仿深閨怨婦對難得歸家的丈夫抱怨之詞。南宮雪臉上發燒,又想這舉動的確是夫妻間所常有,又羞又氣,撒開了手。

    陸黔一隻耳朵紅得火炭也似,溫度更是不啻,伸手揉了揉,正想說幾句玩笑話,前方忽然「嗖」的一聲,閃過一道黑影,來勢奇快,就像是個給人丟出的包袱。到了道路正中,便雙膝跪倒,頭頸深埋,瞧不著他面容。但看身形瘦削,衣衫整潔,頭髮也梳理妥貼,並未結辮。就像個文文弱弱的大家子弟。背上卻負了密密麻麻一片荊棘,跪在地上一動不動,倒似那史記中所載,廉頗向藺相如「負荊請罪」有所相類。也或是成心效仿,藉以贖罪。

    眾弟子喝罵幾聲,又有幾人拔劍恫嚇,那人只是不走。李亦傑心覺有異,道:「我去看看。」沙齊道:「師兄,小心啊,這人出現得古怪,只怕是來者不善。」李亦傑頷首應道:「我理會得。」說著逕自前行,後邊眾人也都探頭探腦的張望,既好奇那人身份,自己又不敢輕易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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