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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十五章 (28) 文 / 殘影斷魂劫

    暗夜殞見鐵鏈被毀,復仇之望在面前生生破滅,怒不可遏,罵道:「蠢貨!李亦傑,你這是非不明、輕重不辨的白癡,只會吃些橫生飛醋,該死!」揚起一掌,狠狠向李亦傑臉上扇落,那是鬱積了他所有憤怒的一擊。李亦傑自知理虧,也不躲閃,許久卻仍未覺臉上疼痛。南宮雪死死抱住暗夜殞胳膊,叫道:「事已至此,就算你再殺了我師兄也沒有用!冷靜下來,想想看是否還有其他出路。難道你處理問題,就只會以武力解決?」暗夜殞轉眼瞪著南宮雪,心想會給那祭影教徒有機可乘,還不是全因你二人而起?目光中的怒意幾乎令人擔心他下一巴掌就要揮到南宮雪臉上。李亦傑想開口叫師妹快避,不知怎地,這一聲無論如何也叫不出來。連使幾個眼色,南宮雪都無動於衷,毫無懼意的與暗夜殞對視。

    暗夜殞忍無可忍,這也激了他凶殘本性,冷聲道:「對!」猛將南宮雪甩開,身形晃動,已欺入戰圈。折扇一揮,先將那開啟機關的教徒攔腰切成兩截,不等血珠沾上袍角,回身又是舉扇砸下,將背後一人擊得腦漿迸裂。也如李亦傑一般在眾教徒間到處遊走,但他出手卻更狠辣得多。只片刻功夫,四下裡就堆滿了一地殘缺不全的肉塊,鮮血匯成一條細流,在孤崖頂擴散蜿蜒。祭影教徒起初仍念著教主對他的情義,只怕教主事後怪罪,不敢當真動手。給他殺了眾多同夥後,又見死狀極慘,均生怯意,還哪肯再與他為敵?他們武功本就比暗夜殞相差甚遠,心中又抱了必輸的念頭,自是全無抵抗之力,全然引頸就戮。眾人看他下手如此殘酷,以前雖也多多少少聽說過殘煞星狠毒,畢竟耳聞不如親見,不及在場時所感到的壓迫。想到有幾位自己敬重的師兄也對他客客氣氣,本還不服,此時卻都是一個念頭:「幸虧我口舌嚴謹,沒得罪了他。」南宮雪看他這般做派,憶及多年前初次見面,自己和師兄藏在草叢中,目睹他斬殺正派前輩,仍是一如既往的血肉橫飛之象。這一次雖說殺的都是魔教中人,不至於更遭記恨,但深心處還是盼望他棄惡從善,能做個心地善良的人,手上血腥太多總是不當。

    此時孤崖頂眾人是各有一番心思,有畏懼惶惑者,有憂慮自責如南宮雪者,卻也不乏看得津津有味,連聲喝彩者。6黔大拇指一翹,讚一聲:「漂亮!這才稱得起『殘煞星』名號!」

    攔路的祭影教徒見著身邊同伴越來越少,暗夜殞仍是全無收手之意,再這麼下去,早晚也會輪到自己,心思都活動起來。他們誓死護衛江冽塵,精心策劃這次伏擊行動,只不過想等他成魔後撈得些好處,而非當真對他忠心若何。目前情勢是明擺著,再當江冽塵的爪牙,轉眼便死,更別提等得日後論功行賞。而要是不遵這大魔頭號令,他將來固是不會寬恕,但現在向正派中人苦苦哀求一番,先留下暫時之命,以後就逃得遠遠的,讓江冽塵找他們不到。遲死總比早死好些,況且江教主在今日子時之前,功力近於全無,如冒險一拼,說不定這些逆黨真能殺死他,那自己一群人就是徹底解脫了。頭一回覺得整日號稱除暴安良的正派人士彌足珍貴。眾教徒共事已久,心裡的想法也幾近相同,倖存者都向角落處緩慢移動,聚成了一小堆,尖著嗓子叫道:「投……投降!」

    暗夜殞見那群人聚在一處,正合心意,剛要揮動折扇一併解決,就聽了他們這句宣告,順手將折扇拋起,在半空轉了個圈,重新接住,道:「說什麼啊?大聲點,我聽不見!」那群教徒明知他是有意刁難,此時也不敢反抗,異口同聲地叫道:「投降!」這一次極為齊整,也格外響亮,可說是聲震山谷,密室內大概也清晰可聞。

    暗夜殞冷冷道:「想的挺輕巧,事情都辦完了,這才來請求投降,更復何用?你們現在還能做什麼?」一名教徒道:「請允許屬下將功折罪。過得明日,就設法去稟報教主,您若是定要見他,我們就請他到此與您比武……」暗夜殞心道:「在別的地方,都不如密室那般佔有地利。不能借助那些早埋藏的炸藥,我還算得了什麼?」怒道:「子時之期絕不容逾。便是多過一分、一秒,我也等不得。那一天是不能拖的。」那教徒道:「子時……啊,殞堂主,原來您是……」但他此刻小命還捏在別人手裡,可不敢胡亂說什麼話去招惹他。

    李亦傑也走上前來,問道:「那鐵鏈僅此一根?還有備用的沒有?」那教徒道:「這不是犯傻麼?昔日工匠修造機關時,鐵鏈就與山峰澆築在一起,怎能再有替換?」另一名教徒道:「要說是有相同效用的鏈條,倒也能夠找到,只是……得請殞堂主等上個十天半……半來月。弟兄們初次動工,手上還生得很,難免緩慢。到時,能盡力將機關接好也說不定。」

    暗夜殞冷冷道:「他說一天,我也等不得。你竟敢讓我等十天?」眾人聽了這話,都想如此推算邏輯頗為有趣,都是臉露微笑。也就在這時,忽聽那說話的教徒一聲悶哼,大腦袋上鮮血汩汩流下,卻是被他一掌擊死。變故陡生,群雄這才想起暗夜殞素來殺人如麻,此時就是再多覺滑稽,也沒一個人敢露出半分喜色。

    暗夜殞怒道:「便是在今日子時之前,我定要過去!若是皆因你們自作聰明的攔阻,令我功虧一簣……我現在恨得只想把你們一個個都殺了,用死屍充當一座人梯!」眾教徒聽了這話,臉色煞白,紛紛求饒道:「殞堂主,饒命,饒命啊。」還有人破罐子破摔,道:「殞堂主,您現在殺了我們,只能給這群正派狗賊看去笑話。君子報仇,十年尚且不晚,你竟連十天都等不下,豈是能成大事的材料?」

    暗夜殞心中震怒,一時卻沒顧得上殺他。腦子裡恍惚已現出個法子,雖然風險極大,但為趕足時辰,也顧不得自身安危。道:「你們既說有備用鐵鏈,就去給我拿過來,快點!」幾名教徒自告奮勇,結伴前去。留下的教徒心裡更是如十五隻吊桶打水,七上八下。那幾人要是藉機溜了,暗夜殞等不到他們回報,這口更深怨氣只能是出在自己等人頭上。那時的死相可不知得有多慘。但換位思慮,假使是自己有這脫身機會,會不會腳底抹油,溜之大吉?回答定是確然無疑。而自己能有這心思,難道同伴就沒有?祭影教中從不講究義氣為重,大難當頭,各人想的都是保全自身,甚至犧牲同伴也在所不惜,越想越是沒底。人同此心,眾教徒一個個面如死灰,不住戰慄抖,彷彿這條性命十成中已經去了九成。

    鐵鏈能否順利連接,直接關係著能否成功誅殺江冽塵。場上眾人也不比那群教徒鬆懈多少。都覺過了足有幾百年,忽有蹬蹬踏踏的腳步聲傳入耳中,幾名教徒合力捧著一條長大鐵鏈走了過來,道:「殞堂主,您看這一條……可還合您心意?」暗夜殞探過一根手指,在鐵鏈一側掂了掂,又在鐵鏈幾處緊要環扣處各自推拉,檢查得一絲不苟,半晌才道:「勉強湊合了。」提著鐵鏈來到石台邊,將鐵鏈一端繞在把手處,做了固定,接著將鏈條緩緩垂落於地,使各處都鋪得平直,提起了另一端鏈頭。

    眾人都圍聚上前,要問他打的是何主意,暗夜殞冷眼不語。程嘉華忽道:「師父,莫非您是想借這鐵鏈之力,直接以輕身功夫躍過崖壁?」暗夜殞微一頷,淡笑道:「到底還是我徒弟聰明。」程嘉華笑道:「做徒兒的,秉性自然從師。」

    南宮雪大驚失色,哪有心搭理程嘉華胡亂吹捧,急衝上前,叫道:「你瘋啦?就算再著急,也不能拿性命開玩笑。你沒好好看看,此處地勢有多險峻?兩山相隔甚遠,一口氣堅持不到對面,在半空中又無處換氣,跌下去就得摔個粉身碎骨……」暗夜殞冷冷道:「吵死了!我自小在總舵長大,對各處地形比你瞭解得多,少在我面前充內行。」南宮雪急道:「要是真能以輕功飛渡,也不用多弄出一條鐵鏈,大費周章的修造這機關啦!連先教主和江……江冽塵都做不到,歷來也不可能有成功的先例,你……你會死的!」暗夜殞道:「很好,那我今天就來做做這第一個。我應該告訴過你了,我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南宮雪欲以理服人,道:「你的本意是寧死欲殺江冽塵,要是還沒見到他面,先在這裡摔死了,那……豈不大是冤枉?跟他同歸於盡好歹壯烈,可你……這算什麼?」暗夜殞略有動容,隨即平復如常,道:「我不會摔死。」南宮雪哭笑不得,道:「這是你能決定的麼?那每人都先宣稱一句自己不會摔死,再縱身躍下,你道結果如何?崖底怕是只剩得具具屍、纍纍白骨!」

    6黔並不在乎暗夜殞是死是活,只盼能見他露一露這手難得一見的輕功,要是他給南宮雪勸住,當真愛惜起性命來,這場眼福就飽不到了。他是唯恐天下不亂之人,絕不能放過任一熱鬧。攬著南宮雪雙肩,笑道:「別擔心了,你當殞少帥是什麼人?他可是縱橫黑白兩道,武林知名,無往而不勝的大人物,難道會被這小小懸崖難倒?那你也太小看他了!要真如此,就連我也要瞧不上了!殞大人,我說的對麼?」南宮雪怒道:「你……」

    6黔近日的馬屁總是三分恭維,倒有七分譏諷,暗夜殞雖怒,但也沒功夫跟他較真。對兩人都不理睬,逕自閉目運氣,左手在身周緩慢圈轉調息,使真氣在體內充盈流轉。南宮雪看得憂急如焚,滿心想上前勸止,又怕中途打擾他運功,近日裡聽的都是如此傷身極大。雙手又被6黔牢牢握著,更增煩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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