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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十五章 (24) 文 / 殘影斷魂劫

    6黔道:「是,你說得對。作為未來的老公,我就該不論何時何地,都能哄得你開心起來。我給你說個笑話好了,從前……」南宮雪此時頭痛欲裂,實在沒心情聽什麼笑話,最放不下的也是李亦傑,聽他唸經般講了一大串,卻是一句都沒聽進,突然開口打斷道:「6……6師兄,我想求你幫我一個忙……只是,此事對你而言,也確是為難了些。如你不願,我絕不強求。」

    6黔喜道:「能幫上你的忙,是我前世修來的榮幸。你儘管提,不管是一百件,一萬件為難之事,就算是給你登天摘星星,我也去辦。」南宮雪歎道:「你別答應得太快了,有些事不是你肯辦,就辦得成的。你還不知道我想求你什麼,這般想也不想,總讓人難信心誠。」6黔道:「我的心很誠,自然是誠,比……比黃金更真誠百倍。相信你並非有意刁難我,也不會讓我去做什麼太為難的。尋常小事,憑我6黔的本事,只要努一把力,一準能成。」南宮雪愁眉不展,道:「嗯。你說過這一戰,師兄定會焦躁易怒,總想著親手斬魔除害,兜攬功勞,是麼?」

    6黔喜道:「是呀,他得在眾人面前露臉,藉機挽回些當盟主的尊嚴來啊。原來我說過的話,你這麼放在心上。」南宮雪不理他風言挑逗,續道:「我想拜託你幫我多照應著他,別讓他太衝動,做出傻事,否則產生的後果,就將是不可挽回的。千萬切記。」6黔奇道:「咦?你說讓我幫忙照顧李亦傑?我的情敵?我沒聽錯罷!這是個玩笑麼?」

    南宮雪聽他仍是滿口油滑之詞,臉上也是一副不在乎的笑臉,知道再與他多說也是無用,只能惹些晦氣上身,臉色瞬間轉冷,道:「你這樣想,也就不用在意什麼,權當那只是一個玩笑,聽過就算了。」覺得還不如自己多作考量,或許還能在最後時刻裡想到個兩全其美的辦法,聊勝於同他閒扯。想過了這一節,連一丁點時間都不願給他浪費,加快了腳步,只一會功夫就過了不少人,搶至隊伍的前幾位。6黔急追著她奔行,叫道:「雪兒,咱們有話好商量,你……你別生氣呀!我也沒說不肯幫你……」

    兩人正一路糾纏著,眼前猛然全黑。南宮雪從小到大,不是沒見過黑暗,卻從沒哪一回有這次黑的徹底。眼前連一絲光線也見不到,倉猝之間,只怕還要以為自己瞎了。她心裡的弦早已繃得太緊,始終無處宣洩,再遭這突來恐懼,再難承受,忍不住尖叫出聲。她這一叫,四周立時響起了一片此起彼伏的尖叫。原來每個人先都懷疑是失明所致,又不想因一己之故引起旁人恐慌,故都忍了沒叫。直到第一聲尖叫響起,才猜想旁人或許也遇到相同情況,這次卻沒能互相壯膽,反是更促進恐懼。還有些人大罵魔教歹毒,不聲不響的就下了黑手。

    暗夜殞冷冷道:「都給我閉嘴,吵死人了!我要是真打算做什麼,直接殺了你們豈不更便當?難道神教還稀罕一群瞎子?」有人怒道:「你做保證又有何用?大夥兒眼睛看不見了,你總承認罷?」暗夜殞道:「你們看不見,與我有什麼相干?」眾人聽他推卸責任,更是罵聲大作。

    李亦傑此時倒冷靜下來,他想自己作為盟主,便是眾人表率,總不能過於失態,想了想道:「這是你說的那條不能點燈的小路?就是腳底畫著梅花圖案的?」暗夜殞道:「廢話。」李亦傑鬆一口氣,道:「那你怎不早說?」暗夜殞道:「安撫下屬是你李盟主的事。我沒有這個職責。」眾人一聽兩人對答,跳個不停的心頓時安定不少。還有些人笑罵:「剛才是哪個娘們先叫的?害咱們平白擔心一場!」南宮雪臉上紅了紅,只盼沒人聽出自己聲音。

    李亦傑朗聲道:「進了這條路,腳底就得分外謹慎。座椅底面覆壓太廣,不宜再乘。幾位前輩就由弟子分別照應著。」摸索著走到孟安英身前蹲下,道:「師父,徒兒背您。」孟安英含糊的嗯了一聲,伏在他背上。李亦傑又問:「丐幫的俞老英雄,可有人看顧麼?」剛問了一聲,便有人應道:「在這兒呢!丐幫弟子張大義,誓死保護俞長老!」李亦傑想到他待師之孝,稍感欣慰。梁越的擔架早有弟子抬著,6黔兩手空空,悠閒自在。李亦傑又道:「各位對分佈線路都記熟沒有?這不僅涉及此行成敗,更是關係到在場全體的大事,千萬馬虎不得。」眾人縱然桀驁,對自身性命也不敢輕忽,都是各找無人時偷偷進廳,將地圖背熟了的。南宮雪當時懷揣心事,始終沒看過地圖。自是一踏步便錯,但她不想再有麻煩因己而起,只會令暗夜殞對她印象一跌再跌,更為討厭她,也不敢提。好在李亦傑話音剛落,就有人怯生生地道:「盟主,我看得半生不熟,對記過的也不大有信心,唯恐出錯,那可怎麼辦好?」李亦傑道:「真是這樣,你就去尋別人搭伴,讓他攙著你走。」那人沒再應聲,人群中卻傳來了窸蔌聲。這一句話卻提醒了李亦傑,想到南宮雪也必不識,只是氣性高傲,不願明說,叫道:「雪兒,雪兒,你在哪裡?來,師兄攙著你。」半天沒等到南宮雪回答,卻有個尖細的聲音道:「李盟主,你一心三用,不大好啊。南宮弟妹由我攙著就是。」

    李亦傑聽那聲音有些耳熟,是在華山議事時聽到過的,一時卻又想不起來。6黔一聽那「南宮師妹」的稱呼,立知此人身份,心道:「小畜牲又在搗什麼鬼?」

    南宮雪正舉棋不定,忽感手上一涼,已被人握住,那人手掌極寒,與他相觸,倒似在手心裡塞入了一塊冰,不由微微顫慄。她原想就算攙扶,男女間最多只宜拉扯衣袖,沒想程嘉華竟大膽到直接牽著她手。本想用力甩脫,又及時克制,心想反正周圍一片漆黑,誰也瞧不見誰,自是看不到兩人情形,此時黑暗倒成了種保護。於是沒再抗拒,順從的給他握著。只聽李亦傑仍在喚著自己名字,暗夜殞冷冷道:「李盟主還是如此風流多情,滿腦子只想著你那師妹。有意保護她的可不止你一個。」他本意是指6黔,李亦傑卻以為他借指自身,氣塞胸臆,對南宮雪的事也不想管了。叫道:「出!」

    南宮雪被程嘉華攙著行走,兩人呈前後隊列,南宮雪腳尖分別抵著他腳跟,隨他帶動的方向挪著腳步。只感心臟越跳越快,對這種走法實在不適應。胸口就像被什麼東西緊緊堵住,連呼吸也愈不順暢起來。總覺腳底空虛無著,似乎下一步就將踏錯方位。程嘉華走得極快,南宮雪幾次差點給拖得趴了下去。好在她記著後果嚴重,沒真癱倒。大張著雙眼卻不能見物的感覺更是折磨人,喉嚨就像被一根細線緊勒著,再不能叫出來,猶欲窒息。潛意識中還在給自己下著死命令,丟一次臉也就夠了,絕不能再叫嚷丟人,勉力壓制,吐出的喘息聲卻越來越粗重,喉嚨裡出些斷斷續續、或長或短的呻吟。在她聽來也是丟人不已,最惱的卻是無法遏止。細聽女弟子中只有她一人的聲音,想來倒也沒錯,其餘的師姊妹又哪一個有她此時尷尬?

    又走了幾步,腦門冷不防「咚」的一震,撞上程嘉華後背。不敢大聲抱怨,低語道:「幹什麼突然停下?」程嘉華道:「你要是難受,可以把眼睛閉上,就會舒服許多。前邊也沒多遠了,再堅持一下。」同是低語,聲音卻很是溫柔,或是南宮雪認識他以來,聽他說過最和善的一句話。同時耳中噴入一股熱氣,在寒冷小道中,倒使耳膜感到分外溫暖,耳垂也是麻酥酥的,臉一下子脹得通紅,小聲道:「是……多……多謝你了……」依言閉上眼。說也奇怪,這次再走時,果然沒了先前的緊張。雙眼一合,週身感官都變得靈敏起來,對各種變化感知更顯細緻,這走路方式好似也持續已久,亙古以來就該如此似的。整個身子變得輕飄飄的,像在雲端飄行,又像在水中踏浪而行,甚是愜意。一時間竟將腦中煩惱統統拋開,專心只享受著這一種新奇體驗。

    通常凡是煎熬之事,往往苦不堪言,持續許久也不到盡頭。而令人身心愉悅的卻最是短暫。迷迷糊糊的沒過多久,尚覺意猶未盡,眼皮就已感到些光亮灑入,而這光芒又不似先前通道中的幽暗。南宮雪也還理智,忙睜眼時,見自己已穿出了那條暗道,置身在一片開闊地。眼前星空白雲,雖是籠罩在一片夜色下,看來沉沉如墨,然比之方才情景,真像新一重天地。再加細看,立身處並不算寬廣,只能算作山崖間的突出一角,直對的就是另一座高峰峭壁,邊緣都像刀削斧劈過的一般險峻,兩座山峰相隔迢遙,即令是輕功再好,也難以飛渡。而當中間隔就如浮動著縹緲的雲煙,可說是美不勝收。崖邊佇立著一座半人高的黑色石台,頂端有個細長的把手。前一刻還分明是在一座宮殿之中,怎會再重見天日之後,到了此處絕壁?有些人已禁不住懷疑那通道有扭轉時空之力。程嘉華與南宮雪看著面前風景,都是大為震撼。

    程嘉華道:「撇開別的不談,這裡景色是當真不錯。如果跟心愛的人前來遊玩,想必痛快。」南宮雪笑道:「我說不夠,你看這崖壁光禿禿的,若是種植些鮮花草木,綠草如茵,才能更增勝景。還可惜面積太小,否則的話,倒很適合閒人隱居於此。」程嘉華笑道:「你要求可也真高。這是天然景致,哪能處處襯你的意?睹一時之快,也就差不多了。沒想到魔教還有這種地方。」南宮雪道:「那又怎樣?再美的環境,也淨化不了他們骯髒的心靈。」程嘉華笑道:「好,有見識。我喜歡啊!」南宮雪嚇了一跳,剛想詢問,程嘉華又貼近她身前,笑道:「聽你說話這麼有才學,真難和剛才那個失聲慘叫的小女人聯繫在一起。你就說罷,要是別人都知道了美貌的南宮女俠當眾失儀,還是因為膽小怕黑,他們會怎麼看?我只要想想,就激動萬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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