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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十五章 (14) 文 / 殘影斷魂劫

    南宮雪這一邊內心激烈交戰,6黔哪裡想得到這許多,興致勃勃地道:「還是別去了,李亦傑這小子別的不成,說到掃人興致的能耐,卻是絕頂一流。一定剛開口就給你一句『不行』,少不了再說教一大通。咱們別去討那沒趣,還是直接扮男裝的好。他以後再現,你反正已是去過了,木已成舟,船也跑得沒影兒啦,他再生氣又能怎地?總不會像孟老兒一樣,也關你終生面壁罷?說起男裝我可有經驗,你扮成男人以後,上至舉手,下至投足,包括行路時各種姿勢,我都可以教給你,一定讓你露不出丁點破綻。這也是有備無患,其實用不著那麼麻煩,李亦傑到時候根本不會看你,要知他自身還難保呢……」

    6黔口沫橫飛的說了一大長串話,南宮雪聽進的卻只有最後一句,急道:「你說什麼?什麼師兄自身難保?」6黔見她終於有了反應,雖說是因為李亦傑,心中難免吃味,還是津津樂道的給她解釋道:「多種原因,逼得李亦傑這次非拿出點成績不可。他這盟主位子岌岌可危,此番大家聽他指揮,絕不是他多有能力,足以服眾了,而是對付魔教,須得有個領頭羊,才能將散沙般的各門各派聚為一心,李亦傑即使不濟,這當口不宜內亂,只好讓他勉強充當。他要是還想保住地位,就得立下功。而且擔著韻貴妃一層關係,李亦傑為討她歡心,還得按原計劃行事。第三,你還真的相信暗夜殞胡吹大氣,以為他能殺掉了江冽塵?不僅是我不信,到場眾人中,你只要能給我找出一個相信的,我就算佩服你。之所以答應他的要求,只是想讓他先去送死而已。同是魔教妖人,殘殺了正道多少條人命,一句投降就想抵過?再推下來,武功最好的就是李亦傑,這注定的血戰,他想賴都賴不掉。你看好了,李亦傑到時定會花下力氣狠拼,勇往直前的沖在最先。我們麼,跟在他後邊看看熱鬧,時不時的吶喊助威幾句,也就對得起他了。」

    南宮雪泫然欲泣,擺在李亦傑眼前的情勢確實嚴峻,但她最擔心的卻不在此。要說起定須隨行的更大原因,還是想盡力勸說江冽塵與暗夜殞,化解兩人間的仇恨,避免一場生死相博。這原因不敢向6黔提及,連想也不敢專心去想,總覺得一旦承認這念頭,對師兄就是種背叛。可內心某處每念及此,總有個地方在一跳一跳的疼。

    就為這是否與李亦傑商量一事,南宮雪回房後仍然未有定論,總覺兩方各有利弊,難以抉擇。再加上那決鬥兩人性子偏執,未必肯聽她勸,入手角度及開解措辭又成為頭號煩惱。夜裡翻來覆去,睡得極不安穩,幾乎折騰了一整夜。同房的女弟子有不少低聲暗罵,南宮雪也無愧疚,只裝作沒聽見。到得第二日,躺著了無睏意,於是起了個大早,胡亂洗漱用飯,又在屋裡來回徘徊。匆匆挨過幾個時辰,忽然響起「咚咚咚」的敲門聲,聽來門外之人已是急不可待。南宮雪只顧著想心事,另一名弟子被吵得不耐,嘀嘀咕咕的咒罵著,大力將門拉開。隨即提高了嗓子叫道:「南宮師妹,盟主找你呢!」南宮雪正覺有些眉目,經她一嚇,先前思考全跑回肚裡,再也翻找不出了。她已給折磨了將近一個整日,自是全沒好氣,剛要火,又聽一個尖嗓子嚷道:「南宮師妹,還端什麼架子啊?你不搭理我們也罷了,現在連盟主也請不動你了?」南宮雪一怔,道:「盟主?他在哪裡?」那女弟子剛在臉上撲過胭脂,正舉著一面銅鏡描眉,冷笑道:「就在外邊兒等你啊!你剛是聾了不成?還是想什麼情郎,想得入了魔障啦?累得我補妝到一半,還得給你當跑腿傳話的!」又有抱怨之詞如連珠炮般甩了出來。南宮雪一概置之不理,在眾人咒罵聲中一路走過,果然看到李亦傑站在房外,正用布塊擦拭長劍,表情隱約有些不耐,動作也是又快又急,全不像那些真正愛兵器如命的俠客。南宮雪輕歎口氣,想到6黔所做分析,師兄現在壓力也是極大,自己還是多加收斂,別跟他鬧脾氣的好。走上前叫了聲:「師兄。」

    李亦傑抬頭見了她,眉峰一挑,先前的不耐神色立即斂去,一點痕跡都沒留下。但南宮雪早前看在眼裡,對他的變臉迅捷只感滑稽。淡淡的道:「師兄,你找我?」

    李亦傑點點頭道:「是啊,我昨天就想來找你,但聽旁的師妹說你早早回房歇息了,我怕你太過疲勞,不便打擾,這才等到現在。不過可再不能耽擱了,我有很重要的事要煩勞你。」

    南宮雪聽他語氣鄭重,微感歉仄,道:「我回房也沒什麼事的,不過有些煩惱傷神。千萬別為此延誤大事,那我可償還不起。」李亦傑笑道:「雪兒,還是你最好。」若是從前,南宮雪聽到這句含情脈脈之言,或許還能偷著高興幾日,但她現在滿腦子全是煩惱,僵硬的咧了咧嘴角,勉強算做回應。

    李亦傑道:「你還記得那張魔教總舵內的地形圖麼?我想請你去幫我看看。」南宮雪有些心不在焉,聽他說完後,過了許久才算反應過來,奇道:「為什麼要我去看?你們……應該有很多人都在研究那張圖罷?」李亦傑道:「正是。我總懷疑那張圖有問題,暗夜殞是咱們的仇人,我不相信他會有那麼好心幫忙,或許是另有陰謀詭計,我可不能拿大家的性命去賭他是否良心現。他要對那張圖動手腳,實在太容易了,不用有什麼大變動,只要將某處機關的方位畫得稍稍偏些,到時我們都得遭殃。可惜沒人進過這魔窟,那幾個投降的教徒也推說不知。」

    南宮雪心裡總有些彆扭,指了指自己,道:「你找錯人了罷?難道我就進去過了?又看得出什麼來?」李亦傑道:「我們一群師兄弟在畫前看得久了,即使真有異常,也早是見怪不怪。但你沒向那張圖瞧過一眼,姑且抱著旁觀的心態,或許能看出些不對頭來。」

    南宮雪聽他竟能注意到自己眼神的微小細節,在那大廳中顯然還是對她極為關心,真不知該喜該憂。賭氣道:「不必了,我就是覺得沒什麼不對,看不看都是一樣。」李亦傑臉色愈顯不愉,輕輕托住她臉,轉將來面朝著自己,哼了一聲道:「你是為了暗夜殞罷?就這麼信任他?跟師兄也可以頂嘴了?」南宮雪對李亦傑此時語氣、動作只感陌生,沒好氣地狠狠一偏頭,將他的手甩開,道:「我不是怎麼信任他,只是按照事實分析道理,他沒有做這種事的必要!現在固可在機關處造假,等到進了總舵,大家同處一線,還不是得相互照應著?我們踩到機關,對他有什麼好處?通道窄小,他就有把握完全不受波及?為了作弄我們,須得搭上自己性命,哪有此事?他要是想弄手腳,一開始不必答應帶我們進總舵,也就是了,我們又能奈他如何?師兄,你作為盟主,壓力的確不小,可那也不該成為你不問真相、只知根據過往成見,便胡亂猜忌的理由。」

    李亦傑道:「誰知道那個魔頭在算計什麼?若是尋常人,你的分析還算入情入理,但他可是暗夜殞啊,魔教曾經的第二號殺手殘煞星,所作所為,豈能按常情揣度?或許他就是想送死的,同時毀了魔教,也讓我們所有正派弟子一齊搭進去。有這許多英雄豪傑給他陪葬,似他那般卑賤的小人物,已算是祖上有光了。以己一死,同時覆滅黑白兩道,即使評價未見得好,總也能名聲遠揚,這或許就是他想要的。」

    南宮雪怒道:「不對,你根本不懂他的想法!對他來說,黑白兩道都是可有可無的東西。只有楚夢琳才是人生的全部,現在江冽塵毀了他一切美好的夢想,他難以忍受,所以才要報仇。目標僅有一個而已,那就是殺江冽塵……」李亦傑似笑非笑的看著她,道:「再說下去。你對他們三個的情仇糾葛,瞭解倒是很清楚啊。我早就想問你,這一路從京城到華山,你跟暗夜殞到底生了什麼?為什麼你對他的態度,突然間就好得就變了個人一樣?」

    南宮雪看著眼前的李亦傑,也有了種效仿暗夜殞,狠狠抽他兩耳光的衝動。極力隱忍著,手指緊揪住褲線,道:「師兄,你是怎麼了?你一向都不是這般小肚雞腸之人,對待這件事,為何就要如此刻薄?我算是知道了,不看一個人做了什麼,關鍵是看他心裡是否懷有鬼胎。給你認定的事,就不斷在心裡懷疑。每次找到的證據,不能當作瓦解誤會的良藥,反是先入為主,成了你錯誤觀點的佐證。你自己想一想,我與你青梅竹馬十幾年,和他只待了十幾天,這還不足以作出比較麼?我跟他的確是聊過幾次,以前咱們不夠瞭解他,就把什麼罵名都推到他頭上,這也實在不大公平。」

    李亦傑道:「相處時間長短,算得了什麼?若是一見鍾情,兩人對上眼的一瞬間,就能擦出火花來。哈,你跟他『聊過幾次』?他像是會跟陌生女子談天說地,一吐心事之人麼?說他救你,我不懷疑此事真偽,因為我相信你的話,可我懷疑他是早有預謀。先騙取你的信任,藉以打入華山派,將我們都引到他布下的陷阱裡去。這就好像當年江冽塵為折磨韻兒,故意勾引、害死洛瑾姑娘,這就是前車之鑒!那一套色誘的把戲,便是他們魔教奸賊慣用的伎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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