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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十四章 (25) 文 / 殘影斷魂劫

    南宮雪視線被眼前黑壓壓的一群人徹底擋住,又被封住穴道,不能走動,連內圈的一丁點狀況也看不到,憂急難抑,此時卻不是考慮自己,而是實實在在為暗夜殞擔起心來。過不多久,戰圈中開始飛出一具具屍體,都是滿臉鮮血,被拋出時就已氣絕,從服飾看來,都是黃山派的弟子。南宮雪鬆了口氣,隨即又為心中盼望正派失敗的念頭深感自責。

    眼見著包圍圈如陀螺般飛旋轉,邊角一團團光影儘是半空中黃山派弟子的屍,這場面雖眩目,卻著實透著詭異。外圍漸漸疏落,劉慕劍橫劍一封,向後平平劃開,喝道:「且住!暗夜殞,他們說你是魔教的叛徒,你就叛給他們看哪!卻怎地處處對他們留情,倒向我黃山派弟子狠下毒手?這一戰,還有沒有公道?」

    暗夜殞冷笑道:「真說得出口,你兩方合力攻我一人,這一戰從起初就沒見得公道。雖說他們從前是我下屬,相互卻無舊情,我與人對敵,自是一起手就全力施為,哪還分辨他是哪一黨派!黃山弟子死傷過重,你不該這麼理直氣壯的叫出來,否則是丟你自己的臉。只能證明我祭影教武功威力無窮,教眾自能擋住攻勢,你門下那些膿包是一群飯桶,根本就不經打。」祭影教徒聽他這話極贊教派顏面,都拍掌稱快,叫道:「殞堂主說得是啊!」「不愧是本教一等一的高手!」南宮雪心道:「剛才是誰口口聲聲罵他叛徒的?一見自己臉上貼金,就反過來說好話?正派魔教,一般的卑鄙無恥!」

    劉慕劍心道:「照這麼展下去,可有點不妙。魔教上下實力不均,怎地就相差出這許多?看來,還得另想個辦法。」他頭腦活絡,稍一尋思,心底已有計較,便道:「一味蠻鬥,只能多損人手,實非良策……」薛堂主道:「那你還不快些認輸讓道,趁早走人?」

    劉慕劍道:「因為老夫想到,貴教有比處置叛徒更重要的大事,亟待去做。」薛堂主冷笑道:「是嘛,我們教主都沒看出來,你一個外人,還能看出什麼新鮮來?」劉慕劍道:「哈,指望你們教主,那貴教也只能步步下滑了。聽說他犯上作亂,殺了先教主,坐上大位之後,卻沒見有什麼作為。這些年來,他是不是一直閉關練功,不管教務,最終讓一個本不及你們的小匪窟青天寨趕到了前頭去?」

    劉慕劍算計極精,這話說完果然使得眾教徒群情激憤,交口控訴,道:「沒錯,江教主也太自私了,既然不想擔負責任,還當什麼教主?」「以前他做少主的時候,我還很看好他,那時他的能力絕對沒話說,現在想來,都是做給先教主看的。」「豈有此理,他要是得了什麼秘傳真訣,也該拿出來共同分享,僅他一人天下無敵,有個屁用,真有敵人來犯,在前邊抵擋的還不是我們這些下屬?保得住全教麼?」「十天半月也見不著教主一面,偶爾召見說話,也是陰陽怪氣的,我早就看不慣他了。只不過他武功確實極高,我們都打不過,因此暫時還不敢反他。但要是另有人來帶頭起義,我譚人龍第一個響應!」暗夜殞聽眾教徒紛紛斥責江冽塵之非,面上亦隱有動容。

    劉慕劍眼見預期效果已成,微微一笑,道:「眾位請安靜一下。」轉向暗夜殞,道:「殞堂主,聽說你跟魔教的江教主也有些不睦?」

    暗夜殞憤然道:「豈止是不睦,那是不共戴天之仇!早晚有一天,我要親手殺了他。」南宮雪心中奇怪,早前他與江冽塵親如手足,不知近年生出何種變故,竟能有此大仇?聽他語氣又不似隨口之言。

    劉慕劍微笑道:「那也不要等到以後,晚了不如早了,近日貴教輪番行動,凡是那妖女所到之處,皆是狼煙遍地,慘不忍睹,各大派掌門都身受重傷,危在旦夕……」薛堂主道:「你勿要亂說,本教中從沒定過這條計劃,那個妖女,不是我們派去的。」劉慕劍忙道:「是真是假,一時難有定論。你不是說了,貴教江教主任何事都是瞞著你們,悄悄進行的?說不定這件事也是如此,派那妖女行刺,都是他自作主張,卻將你們全蒙在了鼓裡。」這話是假扮善解人意。眾教徒最惱就是旁人不信自己,聽劉慕劍先替他們撇清了罪責,當即紛紛響應,有人怒道:「他私下行事不打緊,可為何要瞞著我們?正派中人找上門來,還不是落到我們給他背黑鍋?他又給過我們多少好處沒有?」

    劉慕劍道:「眾位可知,江冽塵是什麼出身來歷?他憑什麼那般受教主器重?」眾教徒都搖頭不知,卻也異口同聲地附和質疑。暗夜殞冷冷道:「我知道。江冽塵不過是被撿回來的野種,教主也真慣著他,新寶物第一個賞賜給他,新武功第一個傳授給他,那時候他名為少尊主,實際上已是副教主了。我暗地裡猜想,他沒準兒就是教主的私生子!」眾教徒雖是將信將疑,但能趁機羞辱江冽塵總是快意,人人點頭,又添油加醋的列舉教主對他是如何「不同尋常」。

    劉慕劍道:「是不是私生子,那是先教主的舊帳,跟他沒什麼關係。不過他背了那些污穢,還不知檢點。我且問你們一句,難道甘願一輩子受他欺壓下去?現在有個大好機會擺在眼前,各門各派都將在華山聚集,由李盟主帶領,商討攻入魔教總舵的大計。萬眾一心,江冽塵再有通天本領,也沒法翻過了天去。我說,此地可有祭影教管事的在?好歹也拿個主意出來!」

    薛堂主應道:「我就是管事的。有什麼話,你對我說就是。」劉慕劍苦口婆心的勸道:「薛堂主,此事你可千萬慎重考慮,這是唯一一次讓教中兄弟翻身作主的良機。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江冽塵那魔頭練武,只會越練越厲害,待他當真學全了七煞訣,再要對付他,就沒那麼容易了。等得推翻江魔頭,你們大可將祭影教重新整頓,由你出任教主。到時貴我兩派,也將永結同盟之好!互相扶持,共謀大業。」

    薛堂主對旁的事尚可聽之任之,唯獨一句「由你出任教主」,正是他多年夙願,立刻被說動心思,但在教眾面前卻不願表現得渴盼已久,環視眾人,假裝猶豫的道:「各位兄弟,你們說是怎麼辦好?我聽你們的意見。」

    眾教徒也互相看看,這雖是一致願望,但誰也不想當出頭鳥。許久才有趙香主小聲問了句:「要不,咱反了?」第一句帶過,立刻有人應聲:「反了罷?」「反了罷。」「早該反了!」薛堂主直等得眾口一詞,才舉起一臂,高呼道:「反了!大夥兒跟他拼了!」

    劉慕劍微笑頷,看了眼暗夜殞冷冰冰的臉色,道:「殞堂主,這殺虎的大英雄,捨你其誰?你可願加入?」

    暗夜殞略微垂下頭,沉思了好一會兒,卻開口先向眾教徒道:「我問一句,聽說你們教主正修練七煞真訣和天魔解體**,近日便可提升境界,均可臻及頂層。其時凶險無比,絕對不能受到任何干擾,否則經脈逆行,走火入魔,是不是?」一名教徒答道:「沒錯,雖說他長期閉關,我們也不是就拿他沒辦法。眾兄弟曾花費了將近一年的時間,暗中觀察,尋找其中規律。前幾日還列出了張表格,那個日子推算下來,就在本月底!」

    暗夜殞道:「這也就是說,在那一天,他的功力會減降為零,我們趁機動進攻,就能輕易將他拿下?」劉慕劍道:「這是最好的打算,但江冽塵一代梟雄魔頭,心機深沉,再加上他是個站在頂點的大人物,身邊絕沒可能不設一點防範,即使功力全失,也不是那麼好對付的。只能說在這一天,勝算達到最大。任何事,我們可以盡到十成努力,卻都不能說有了十成把握。」暗夜殞咬牙切齒的道:「我不在乎其餘歸屬,我只要他死,這事非有十成把握不可,即使同歸於盡,我也不能讓他活著享清福!」趙香主笑道:「殞堂主既有必勝信心,再好不過。」

    劉慕劍喜道:「殞堂主,你肯改邪歸正,幫我們合力誅殺江魔頭,大夥兒以後也絕不會忘了你的名字!我劉某人感謝你了!」暗夜殞生硬的道:「不用謝我,我並不是為著你們,我……」薛堂主道:「您是為了給小姐報仇,她可是先教主的獨生愛女,我們都支持你!」接著又轉向劉慕劍道:「劉掌門,敝教中尚有不少素有反志的兄弟,請您允許我回總舵勸說他們齊來歸降。」劉慕劍道:「好啊,正義之師,自是越壯大越好,薛兄,辛苦你了。」薛堂主道:「我將在幾日之內往返,到時便在華山與劉掌門會合!」

    劉慕劍道:「榮幸之至!那麼,我也要帶弟子先趕赴華山了。殞堂主,那位小姑娘,你們要是不願意跟我老頭子一塊兒上路,也可以依舊結伴而行,可別耽擱太久了。」說著向南宮雪點了個頭,招招手,率領門人轉身西行。薛堂主也整頓下屬,排列成隊。

    暗夜殞眉頭一皺,道:「慢著,劍留下。」薛堂主一愣,道:「沒聽說殞堂主改換了兵器啊?再說我們手上這幾把,都是最普通的佩劍,沒一件名貴的……」暗夜殞冷冷道:「廢話,若我真要用劍,天下間又有哪一柄神兵比得過殘影劍?」薛堂主怫然道:「那殞堂主是消遣我來著?」

    劉慕劍本已走出幾步,聽到他二人問答,慢慢停下腳步,稍一沉思,從背上將剛才所用的寶劍取下,恭恭敬敬的捧到暗夜殞面前,道:「殘煞星大人,這是敝派祖師爺傳下來的寶劍,名叫『蒼泉龍吟』,威力雖不及殘影劍,總算也是削鐵如泥。就算做老夫孝敬殞堂主的見面禮物,大家做個朋友。」暗夜殞接過長劍,指尖在劍鋒上摩挲一遍,又輕輕彈了彈劍身,道:「劍是不錯。你捨得?」劉慕劍道:「劍之一物,自成其靈性,需在有緣者手中才能揮最大效用。老夫武藝平平,假如強留它在身邊,徒然埋沒了這寶劍。殞堂主您是不世出的高手,能讓它跟著你,也不枉鍛造錘煉一場。」薛堂主心道:「這老頭專以言語討好暗夜殞,不惜連創派寶劍也賠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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