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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十四章 (15) 文 / 殘影斷魂劫

    沙齊道:「峰上空空如也,南宮師姊竟然不見了!不過……不見蹤影,總比找到屍體好些……現在師兄們中間有些傳聞,講得很難聽,我當然相信師姊,可是……」李亦傑道:「他們說些什麼?」

    沙齊道:「師兄們說……說師姊和魔教妖人是一早就串通好的。否則怎麼他們剛一攻山,師姊也同時不見了?」

    李亦傑震怒打斷道:「一派胡言!」沙齊嚇得身子一縮,道:「是啊,大家都是同門,互相編排又有什麼意思?只能給外人看笑話,我也常勸他們說,南宮師姊不是那種人。他們漸漸給我說服了,又說是魔教妖人抓走師姊,想藉機拉攏青天寨。師兄,你不知道,青天寨的6大寨主曾在武林公然放出過話來,說師姊是他的……他的……壓寨夫人……還有師兄說,那兩批人馬不是一路的,根本就是青天寨綁架師姊,出自他們當家的命令。」

    李亦傑原地轉了幾圈,心亂如麻,道:「沒錯,6黔對雪兒一直賊心不死,定是他派人搞的鬼。這小子現在也待在宮裡,我這就去尋他理論!」

    沈世韻待在一邊,靜靜聽著,沒提過一句看法,這時站起身走到李亦傑身邊,淡淡的道:「南宮姑娘失蹤,不是青天寨下的手。6卿家現在和你一樣,都是本宮的下屬,我就一視同仁,不能偏袒了任何人,也不能讓你去找他的麻煩。你就沒有想過,魔教擄走南宮姑娘,是念在她和李卿家的同門之誼,想以她的安危來牽制武林盟主就範?」沙齊點頭道:「這也不是沒有可能。盟主就出在我華山派,每位師兄、師姊面上也都大是有光。」

    沈世韻道:「正是如此,李卿家,如今當務之急,是貴派遭逢大難,無人統領,只恐魔教趁人之危,徹底剷除華山一派。你身為盟主,又是最得師父賞識的大弟子,還是盡早回山主持大局為妙。」

    李亦傑喜道:「韻……韻貴妃娘娘,末將也正有此意,正犯愁著怎麼跟您張口。您寬宏准假,是賜予末將大恩。我一定盡快處理手頭事務,立即回宮給您效勞!」沙齊撓了撓頭皮,為難道:「師兄,我不是受那個妖女威脅……其實這次來找你,是我自作主張。師父躺在病榻上,嘴裡沒提過你的名字一次。我想是為了你……你……的事,師父的怒氣還沒消,他看到你,可能也不會怎麼高興。」偷偷瞟了沈世韻一眼,見她在一旁,有些事便不宜太過直白。

    李亦傑卻不知趣,長歎一聲,垂頭喪氣的道:「是啊,師父對我寄予厚望,盼我當上武林盟主,能夠有番廣大作為,興復漢室河山,可我……可我卻給朝廷……」沈世韻冷笑一聲,道:「李卿家,別怪本宮說話難聽,你孟師父實在有些頑固不化。江山向以有能者得之,前明弊政累積,先由闖軍亡朝,而後大順再失民心,才有清廷入主中原。用什麼計策都好,基業總是憑一刀一槍,在戰場上打拼出來的。哪有什麼見不得人?孟師父眼界狹隘,也不能怪他,都是老一輩傳承幾代的舊念頭,偏要執著於種族差異。漢人也好,滿人也好,凡是能富國安民的帝王,即屬仁義之君。否則就算讓你這個盟主徒弟當了皇帝,也未必能創下多少功績。守不住天下,只知一味抱怨,卻不曉以實力說話。各地頻頻起義,所耗卻是全國兵力,何必讓分歧越鬧越大?你知不知道,對中原虎視眈眈的並不僅蠻夷之屬。邊疆各國,也都假借生意為由,走售軍火,籌劃著侵吞地界呢。何況魔教妖人內患滋擾,咱們難道不應統一陣線,先滅了他們再說?」

    李亦傑聽她折辱師父,所言又與自己多年所受教導大相逕庭,極是不喜,對她一片癡心苦戀愈見淡漠,拉了沙齊道:「小師弟,咱們這就回去罷。師父那邊,自有我去向他負荊請罪,乞求他諒解。」

    沙齊被他拖著走了幾步,忽然回過頭叫到:「韻貴妃……韻貴妃娘娘!您不是很厲害的麼?武林中每提起魔教江教主,都說惟有您夠格與他比肩,您吞併他們多處分舵,使魔教連年走下坡路,其效絕非偶然!您是無影山莊沈大俠之女,若肯站了出來,話指揮各路英雄,咱們心服口服,哪個敢不聽您調遣?」

    沈世韻淡淡一笑,道:「沙少俠之言深得我心,本宮原有此意。相比之下,魔教還是我們共同的要大敵。等你們回到華山,會齊各方英豪,擬定了戰略計劃及日程排定,我會說服皇上,出兵相助。能否順利將魔教挑了,成敗皆在此一舉,事關重大。此番孤注一擲,總之是只能成功,不得失敗。」沙齊直要感激涕零,道:「韻貴妃娘娘,多謝您,您真是個好人!」沈世韻道:「你不必謝我,本宮是為調節官民仇恨,為使各族百姓和睦共處,家國安定。」沙齊喜道:「以前的確是我們井底之蛙,原來滿洲皇帝的愛妃也可以這麼平易近人,我就替黎民蒼生謝謝您了!」李亦傑心中原有的一點小彆扭此刻也煙消雲散,道:「韻貴妃,那末將等就先告退了。」行了個禮。沙齊也學著他模樣,半生不熟的作禮,隨著李亦傑步行離開。

    在殿門前剛好與一人打了個照面,雙方行走都急,幾乎要撞到一起。李亦傑朝旁稍避,他在宮中一向是能忍讓處則多忍讓,盡量避免與朝中官員起衝突,剛想開口道歉,一等看清了他身份,眉頭頓時擰緊,不悅道:「暗夜……殞?」暗夜殞面色冷峻,目不斜視,抬手將他推開,逕自入殿。

    沙齊被撞得朝外跌出一步,險些栽倒,惱怒的回頭瞪視,小聲抱怨道:「什麼人啊?看他那副樣子,眼睛簡直是長在頭頂上了!」李亦傑拉了拉他胳膊,道:「行了,別說啦!」

    沈世韻一見暗夜殞,立時喜上眉梢,迎上前道:「殞少帥,這麼快就考慮好了?你是個聰明人,本宮相信你的答覆不會令我失望。」暗夜殞冷哼一聲,隨手拖過張椅子坐下,道:「別急著拿話堵我。連日以來,你對我說過的每一句話,包括六年前在牢房勸降時的說辭,我全都仔細的想過了,沒一句遺漏。」沈世韻微笑道:「我的話值得你這麼放在心上,本宮榮幸備至。」暗夜殞逕自道:「最後我得出了一個結論,你所有的漂亮話,都只是在耍我。為了利用我,達成你的目的。」沈世韻動了動嘴唇,剛要解釋,暗夜殞抬手做了個「停止」手勢,道:「畢竟時隔多年,往事已矣,概不可追,再跟你重翻舊帳也沒什麼意思。你騙過我一次,希望不要再有第二次,否則的話……哼,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沈世韻賠笑道:「你性格正是如此偏激,本宮都知道,所以對你一直較旁人更為敬重。想讓你脫離祭影教,也是為你著想……」暗夜殞冷冷道:「少囉嗦。我想過了,我可以去殺江冽塵,但不會參與你們,所謂滅祭影教的大計。」沈世韻道:「擒賊先擒王,殺了魔教教主,全教想是不攻自愧,兩者有何所別?」暗夜殞道:「當然不同,和江冽塵一決生死,是為夢琳和先教主報仇,是我跟他的私人恩怨,完全出於自願,不勞外人插手。但如滅祭影教,僅稱得聽命行事。我跟你已經兩清,沒必要再聽你的吩咐。那裡是我從小長大的地方,更有我跟夢琳的……許多回憶,我不想讓它從此消失,也不想做個吃裡爬外的小人。」

    沈世韻道:「你是本宮的下屬,是大清的少帥,與祭影教六年前便已一刀兩斷,早算不得『吃裡爬外』了。哎,你總是這麼認死理,記得你剛歸降時也曾說過,會服從我的命令,卻不會接受我任何請求。有時候本宮還真是不懂,明明結果都是一樣,何必再將動機一碼碼分的清楚?」

    暗夜殞道:「那不一樣,一個人做事,如果連他為何而做都未能知,那不如起始就甩手別幹。凡是想命令我,先須得給出個能讓我接受的理由來。」沈世韻微笑道:「那好,你看這個理由卻如何:你是孤身前往魔教總舵,不備正派高手盯你的梢,在後邊悄悄跟著你,同時就通過了其中機關。這不違犯你的原則了罷?」

    暗夜殞冷笑道:「不必了,我的警覺性還沒差到這般地步。你不用麻煩找這些虛偽借口,要我帶路也可以,但我先有個條件,最後殺江冽塵的,只能是我,其他人誰都不准動他。否則,我就不客氣了。」沈世韻蹙眉道:「這個有些難處,江冽塵魔頭作惡多端,想親手取他性命者成百上千,連本宮也是其中之一。要大家千辛萬苦攻入總舵,跟他面對著面,卻不能動手殺他,這也是難開口……」暗夜殞眼神一寒,道:「若是有人不老實,我只能先料理了他們,再跟江冽塵算賬。」沈世韻不無譏諷的道:「怎麼,你還要為你的仇人護法?這不是荒唐至極麼?」暗夜殞冷冷的道:「是與不是,都不是你該關心的。」

    同一時刻,6黔正在房中整理著裝。他自從上次被修理一頓之後,對南宮雪放規矩了很多,雖然一看到她寬大的衣衫,仍忍不住幻想其中春光,卻也只限於心下遐思,不敢再動手動腳。夜裡南宮雪要他抱了鋪蓋,到院子裡去睡,6黔也聽話的照辦。不僅將床讓給南宮雪,又留下棉被,說是怕她著了涼。南宮雪漸漸習慣下來,不再見了他就躲,心裡的芥蒂卻遠非一時半刻所能消除,對他的搭話多半不理,偶爾幾句避不過去,才皺著眉頭應付幾句,滿臉不耐,心中厭惡昭然若揭。

    這一天正在出神,忽然瞥見6黔換了一件寬鬆的栗色長袍,紮緊腰帶。如說是為沈世韻辦事,也該穿滿清官服才是,一時不解,瞪著他多看了兩眼。6黔手上換著衣服,眼角也在偷瞟抱膝坐在床內側的南宮雪,一注意到她目不轉睛的瞧著自己,心中大喜,還當她已對自己日久生情,或是此時英俊的外貌能對她做得吸引。側過身面對著南宮雪,展了展衣擺,笑道:「雪兒,你看我這般穿著,可還合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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