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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十九章 (2) 文 / 殘影斷魂劫

    楚夢琳面帶譏諷的瞟了程嘉華一眼,微笑道:「還是6大寨主深明大義。有關武林至寶的傳言,江湖素有多種版本,流傳不一,我也不知從何說起。還請幾位將所知公告於眾,咱們先站到同一齊點。」6黔與崆峒掌門精打細算,擔心旁人原先的情報少於自己,貿然說出,倒是便宜了他,均沉默不語。程嘉華怒氣衝天,哪裡顧得這許多,道:「我知道的不多,眾口相傳,殘影劍與斷魂淚是武林至寶,得此二者即可號令天下。早在多年以前,魔教剛剛創立之初,就將殘影劍奪了去,延及至今。斷魂淚則但聞其名,未覓其實,只聽說前陣子出現在無影山莊,魔教眼紅來搶,最終引滅門燒莊的慘劇。」說完向楚夢琳怒目而視。

    6黔道:「斷魂淚是多羅豫親王的貼身玉珮,是他皇叔送的滿月禮。」他算計極細,想到此節曾經臨空道長當眾公佈,崆峒掌門也在場聽聞,即使說了也不吃虧。楚夢琳道:「道長可還有補充?」崆峒掌門微笑道:「貧道所知有限,和他們說的沒多少出入。」楚夢琳故意歎道:「我還以為道長耳目眾多,江湖中沒什麼事能瞞得過。倒是我高估了您。」崆峒掌門老奸巨猾,給她激得幾句,依然心境淡定,微笑道:「怎麼敢搶了你的話頭?還請楚小姐來說重頭戲,貧道等洗耳恭聽。」楚夢琳哼了一聲,道:「殘影劍原是和碩莊親王的佩劍。明朝後期,幾個皇帝昏庸無為,弊政多端,大權旁落,致使王朝千瘡百孔,積重難返。多方勢力蠢蠢欲動。『七煞』正當此時現於江湖,那是上古流傳的七件寶物,威力無窮。這還要從萬曆十一年說起……」將玉璧中記載的隱情詳細說了一遍,她並不在乎保全皇室聲名與否,說時全然不加避諱。旁邊三人如聽天書,真感前所未有之奇。程嘉華先沉不住氣,道:「你說的是哪國話?什麼襁褓換子,什麼遺信傳仇,我怎麼從沒聽過?」楚夢琳冷笑道:「廢話,這都是皇家醜聞,自然百般遮掩,若是似你一般的市井賤民也能輕易知曉,那還了得?」程嘉華拍案而起,怒喝:「你找死!」順手拿起酒杯,便要潑向楚夢琳。一邊的崆峒掌門掌刃翻出,正切在他手背,道:「坐下,坐下,年輕人火氣那麼大做什麼?」抬高了手臂,在程嘉華肩上一壓,臉上仍是笑呵呵的,掌中卻運滿了上乘內力,程嘉華雙腿一軟,跌坐入椅。

    6黔冷冷的道:「故事說得很精彩。夢琳,你極力吹噓七煞的好處,真令我動心不已。不過路要一步一步走,還請你先帶我們去取殘影劍,再共同商議日後路線,總能將寶物逐一收歸囊中。」楚夢琳歎道:「殘影劍是我盜出總舵,那不錯。如果它還在我身邊,我絕不會昧了良心私吞。道長說劍藏在一個安全的地方,這也不錯,天下間沒幾處會比皇宮更安全。那是我去刺殺沈世韻時,因武功有限,又遇高手阻撓,不慎將劍失陷宮中。」程嘉華脫口讚道:「刺得好!你怎麼沒殺了她?」待意識到自己附和的對象是楚夢琳,狠瞪她一眼,僅剩的一隻手掌在桌底握成了拳頭。

    崆峒掌門半信半疑,道:「韻妃不會武功,她要寶劍做什麼?你可不要騙我。」楚夢琳道:「武林人士得了七煞,可藉以撼動清廷根基。換言之只要掌握住七煞,外人無法得手即可。沈世韻是韃子皇帝的女人,保全了江山,也同時保全了自己。她出身低賤,對得來不易的地位想是更加看重。必要時甚至可將寶劍銷毀。」崆峒掌門怒道:「她敢!」6黔微笑道:「提起韻妃娘娘,我倒記起咱們經歷過的一樁趣事,師兄可有印象?」崆峒掌門不悅道:「滿清入關已久,我怎記得那許多?」6黔微笑道:「那我就給您提一個醒。是關於您老姘頭的。」崆峒掌門一怔,想起了火燒沉香院等事。臉上一紅,略微轉開頭道:「是,有這回事,我……我記起來了。」6黔大笑道:「師兄果真乃性情中人!本來忘了個精光,一提起老姘頭,立刻全想起來了,嘿嘿,有趣啊有趣。」崆峒掌門一張老臉氣得青裡透紅,鼻孔裡呼呼噴著粗氣。

    程嘉華不去理他,冷視著楚夢琳,道:「韻妃出身不大光彩,你怎會知道?」楚夢琳道:「是我和李大哥親手把她從沉香院撈出來的,那還會有假?」6黔握著酒杯的手輕微一顫,似有意,似無意的問道:「當初與你同行的朋友……李亦傑的師妹南宮姑娘,她現在還好麼?」楚夢琳道:「怎麼,你沒聽說?為了她在崑崙山頂救你,惹得孟安英著惱,便罰她終生面壁思過。」崆峒掌門微笑道:「孟老兒一心想瞧你身受極刑而死,中途給攪了好事,自要遷怒於人。他本意是要處死南宮侄女,全仗貧道從中開脫,好言規勸,才給她爭取到一線生機。」

    這回換作6黔拍案而起,順手抄起桌上酒杯,狠擲在地上,摔個粉碎,怒道:「他媽的孟安英老狗,敢關我的女人,真是活得不耐煩了!我即日領人蕩平華山,救了她出來!」崆峒掌門暗暗一喜,本以為6黔已脫胎換骨,必然是個棘手強敵,沒料想剛一戳中軟肋,立刻便現出原形,這回可掌握了制勝法寶。不動聲色的微笑道:「6寨主,稍安勿躁。凡事以大局為重,你寨中的弟兄好歹是些有雄心抱負的好男兒,若是讓他們得知,你在大敵當前之際臨時變卦,讓他們去出生入死,只為著一個女人,豈不冷了軍心?難道你也要做那愛美人不愛江山的淫樂皇帝?還是先商定如何對付韻妃,而南宮侄女待在華山思過崖,與世隔絕,同時避開了江湖戰亂,安全得很,你大可放心。」楚夢琳冷冷道:「那有什麼?我看6大寨主重情重義,是個有擔當的真男人。可不像你,狠心的連老情人都能殺害。」6黔頹然落座,命人另取來酒碗斟滿,大口喝乾,以洩心中不滿。

    楚夢琳深深注視他一眼,歎了口氣,道:「要對付沈世韻,來硬的可行不通。你硬氣了,她只會比你更硬,唯有與她談談條件,假意示好,放鬆了她的警惕,才有機可乘。」崆峒掌門腦筋一轉,微笑道:「6寨主,咱們在荊溪無意中得到的寶物,你可還收著?」6黔看他眼神中閃過一縷溫情,想到了如花夫人拚死保住的賣身契,道:「幾經碾轉,難為這東西沒丟。師兄請看。」在懷裡掏摸幾下,取出一份折疊得皺巴巴的舊紙。崆峒掌門按耐不住欣喜之情,從頭瀏覽一遍,喜道:「有了這張賣身契,就不愁韻妃不聽話!」

    程嘉華臉上現出不屑,正要出言嘲諷,又極力忍下,走到6黔身邊,附耳說了幾句話。6黔眉頭漸漸皺緊,再聽一陣,露出釋然與壞笑並重之色,用碗底輕磕著桌面,悠然道:「你真以為那樣會有用?」

    崆峒掌門道:「什麼話?正宮皇妃原是歌妓出身,傳出去成什麼樣子?她千方百計想保住這個秘密,要是膽敢不妥協,我就將這份證據交給皇上!」一邊說,一邊舉起賣身契在空中揮舞。6黔冷笑鼓掌,道:「表得好強烈決心!最後四個字說什麼來著,你再給咱們重複一遍。」崆峒掌門大聲道:「交給皇上!」6黔冷笑道:「好,我倒要請問,你一無財勢,二無人脈,怎得機會向皇上獻寶?就算真給你混過關了,以韻妃在宮中一手遮天的勢力,隨意便能將訴狀壓下,證據永遠到不了皇上手裡。」

    崆峒掌門不得不承認他所說有理,垂死掙扎中,抓到一星光明,道:「以前如花……如花夫人就曾以圖紙為要挾,如果這東西不重要,怎能迫得韻妃下毒手?不惜將沉香院夷為平地,也要搜出來……」6黔冷笑道:「還在死鴨子嘴硬。時移勢易,今夕不同往日。沒名分的師嫂所面對的沈世韻,不過是個初出茅廬的嫩雛兒,在宮裡連自身都難保。如今人家羽翼已豐,培養了多股勢力,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成為陰險毒辣的蛇蠍美人,人家豈還用得著怕你?撿到一張廢紙,難為你還當寶貝。況且到時你身入險地,自願入甕,大內高手環伺,你還不是送上門的槍靶?」崆峒掌門給他駁得啞口無言,頂了一句:「依你又當如何?」6黔微笑道:「手裡握著上好的籌碼,卻不懂利用。無異於浪蕩子守著萬貫家財,依舊坐吃山空。你倒是稍微動腦筋想想,嘉華一家慘受滅門之災,所為何來?沈韻妃苦心孤詣,殫精竭慮,想達到的又是什麼目的?」楚夢琳端起酒杯,仰頭啜飲,遮住了三道同時射來,盡顯不懷好意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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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倏忽間又過了半月有餘,沈世韻戰場伏擊的計劃仍在緊鑼密鼓的進行。而江冽塵常來探望洛瑾,表面看來兩人親密得如膠似漆,其實江冽塵每次僅以肉麻情話搪塞幾句,順便取走她偷來的資料。憑著及時的戰略圖,輕鬆取得多次大勝,將到往官兵打得潰不成軍,各地接連傳來捷報。祭影教主見他屢建奇功,心下讚許,對他時常外出也就不加約束。而沈世韻對兩人頻繁私會始終沒見反應,也不知是裝聾作啞,還是忙得無暇顧及。但洛瑾都不擔心,江冽塵更不會主動提醒。這一日坐在椅上,看完了她取來的資料,問道:「近來各方有何動向?」

    洛瑾道:「聽說豫親王大軍糧草告急,求援小路盡被堵死,四下敵兵環伺,看來娘娘準備一鼓作氣了。再有就是祭影教蒼南分舵,娘娘打算在南雁蕩山動手,先在西洞設伏,再引入疇溪一舉殲滅,連戰略地形圖也作好了……」忽然想到圖紙不易得,貿然說出,簡直是往自己身上攬挑子,連忙摀住嘴巴,小聲道:「沒有什麼……你就當我什麼都沒說罷!那些都是最要緊的機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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