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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十三章 (7) 文 / 殘影斷魂劫

    6黔率領門人拖拉著追趕,心中曾轉過無數個念頭。有時盤算著暗中潛回論劍林,盡早將何征賢屍身挖出燒了,以免夜長夢多,又考慮到群雄或否尚未散盡,遂作罷論。有時想入非非,惦記著跟隨官兵,去瞧一眼韻妃娘娘芳容,若真似傳說中一般絕色,將來大可將她也收為**,養在身邊,唯一的後位卻仍是立南宮雪,到時左擁右抱,使喚著楚夢琳半跪在地上給他捶腿,遐思得不亦樂乎,心情大好。到得城鎮,想尋個清靜處喝幾大碗酒,碰巧撞上那店小二,神色驚惶,直嚷著見到了要犯,要往官府報案。6黔詢問之下,那小二便指點著牆上畫像與他瞧。崑崙弟子正愁著沒人痛打一頓,聽後都湧向客棧,爭著立下功勞。6黔緊隨其後,不知這殘局如何收場,暗暗愁。

    一進店內,正值弟子士氣大衰,剛想繞另一側梯階悄悄攀上,不知哪一名弟子多嘴喊了一聲:「掌門來了!」6黔剛貓下腰,聽後也只好站起,擺出掌門風範,端穩了腳步上樓。向弟子沉聲道:「退下。」眾人面面相覷,一名弟子長劍才拔出一半,怔在當場,奇道:「掌門?」6黔喝道:「我說讓你們退下!」尚覺自己說話份量不夠,不足以服眾,又從懷中摸出一柄青銅短劍,那劍身古舊,打磨得極是精緻,高高舉起,重複道:「掌門人叫你們退下!都到棺材鋪去,訂最上等的棺木。何師叔還躺在冰冷的泥地裡,你們這群白眼狼,沒一個想著給他收殮屍骨,運回崑崙安葬,行幾場法事度?」在那弟子劍柄上一敲,還入鞘內。他所持是崑崙歷代相傳的掌門令鑒,見之如見開派祖師爺親臨,那弟子不敢違抗,悶悶不樂地應道:「是。」一群人下樓時,視線仍不敢稍離暗夜殞,生怕他從後突襲。

    6黔待廊間空下,用腳將地上橫著的幾名弟子屍撥開,轉向暗夜殞時,已然換上了一副慘兮兮的笑臉,點頭哈腰的道:「殞堂主,您不認得我了?是小人,是小人啊!對,就是在潼關戰場忠心耿耿的那個崑崙叛徒。而今時來運轉,僥天之悻,當上了本派掌門,還不都是托了您殞堂主的鴻福?我門下那些草包您儘管殺,您隨便殺,否則他們早晚也得蠢死。要是還不夠,我再每日尋幾個給您獻上?」暗夜殞折扇一翻,抵住6黔右胸,冷冷的道:「記得。你來做什麼?」6黔想不動聲色,向旁閃避,不料那折扇卻如粘在他身上一般,在空中無半分銜接縫隙。6黔呼吸緊促,急急的道:「殞堂主,您可千萬別火,小人是專程來通風報信。丐幫那俞……俞雙林不停口的罵您,他是個叫化子,粗話罵得要多難聽就有多難聽,小人都學不出口。最後實是氣不過……」暗夜殞道:「殺了?」6黔道:「不,小人掩住了自己的耳朵,給他來個耳不聞為淨。」

    紀淺念在房內聽得笑出了聲,暗夜殞面上全無笑意,道:「回去轉告那個老不死的,想要來找我暗夜殞,先代家中妻兒老小一併置辦過後事。」6黔道:「是,是。小人一定轉告,一定轉告。」趁著暗夜殞收了折扇,稍有鬆懈,立即踏步擠入房間,屈膝下跪,挪動著膝蓋蹭到江冽塵腳邊,稽道:「江少主,小人對您仰慕已久,今日有緣得見尊顏,傾拜呈敬,幸何如之。實不相瞞,小人是特地趕來投誠,請求少主收我入教,小人日後定當唯您之命是從,鞠躬盡瘁,願赴湯蹈火,肝腦塗地,為神教流盡最後一滴血,死亦不悔!」江冽塵斜了楚夢琳一眼,意指「你所謂的第三號勇士,現已到了。就是這一副德行。」楚夢琳想起第一次見到6黔,他曾自報家門,說是被少主派來盯著她,而如今卻扮作初識,想來是受江冽塵教使,故意為之。咬了咬唇,忿忿的嘀咕道:「什麼樣的人,有什麼樣的追隨者。這是個豬狗不如的畜牲,也只有你想養。」6黔不悅道:「你怎麼一見面就罵人?」楚夢琳新仇舊恨一齊湧上心頭,氣得無以復加,轉移了矛頭道:「我罵你怎樣?我還想將你千刀萬剮!你要殉教,我給你機會啊!」搬起床的繡花枕頭,朝6黔丟去,叫道:「殞哥哥,就是他,他欺侮我!虐待我,囚禁我,你快幫我殺了他!」一連串稀奇古怪的罪名一股腦都倒了出來。暗夜殞應道:「好!」6黔知道暗夜殞一聽楚夢琳教唆,便即不加思考,全無理智,手中抱住了枕頭,迎上暗夜殞扇端,哀求道:「殞堂主,六月飛雪哪!死囚當臨法場,也容得他喊冤叫屈,您要聽我說啊!」接著轉臉向著楚夢琳喊起冤來:「楚姑娘,你可不能睜著眼睛說瞎話。弄弄清楚,到底是誰欺侮誰?這一路上我待你如何?鞍前馬後,百依百順的伺候著你,服侍你遠比待我師父師叔都慇勤,更早些我親爹親娘都差不動我。現在倒被你反咬一口?」

    楚夢琳冷笑道:「說這些也不會臉紅。你和你師伯同行,忽來尋我結伴,是何居心?打從一開始,就想騙我踏上黃泉。掘好了墳墓給我跳,還說沒欺侮我?」6黔道:「那你跳了沒有?你死了沒有?沒缺胳膊沒少腿,又沒受什麼傷。」楚夢琳道:「心疾難愈,更遠甚殘肢傷體。暫時沒殺我,那也是要用我來給李大哥出一個大難題,阻止他當盟主。如果讓你勝了,哼哼,我已然成了你揚刀立威的祭品。」6黔辯道:「你原本就是去英雄大會,我和師伯陪著你,不過是多了兩張嘴巴、四條腿,談何脅迫?還不都是一樣的?」楚夢琳大聲道:「不一樣!你們用漁網縛我,我堂堂祭影教千金小姐,從小到大,誰敢這樣羞辱我?粗麻繩捆得我身上磨破好幾處。還將我丟在黑漆漆的山洞裡,悶了沒有人理,餓了沒有人管,萬一被野獸叼走又怎麼辦?我一個人好端端的,哪會受這些苦?還有……還有你吃包子時,寧可撐死,也不分我一個!」最後一句卻是帶了幾分頑皮。6黔氣得幾欲暈去,料不到同件事情還可作此渾解。江冽塵冷笑道:「琳妹,你說自己是『將計就計,深入虎穴』,我信了,不知原來處境這般淒慘堪憐。」楚夢琳給他一句調侃堵得差點背過氣去。紀淺念插話道:「缺心肝的小蹄子,一夜夫妻百日恩,**一刻值千金。你前幾日還喚著人家『黔哥哥』,叫得千嬌百媚,嗲聲嗲氣,殘花敗柳之身,又來在隕星郎面前作扮冰清玉潔?」楚夢琳嚷道:「是他逼我這樣叫,我若不肯,他還要打我!殞哥哥,嗚……嗚嗚……」扯過床上被子半掩在身前,故作恐懼異常,控訴道:「他色心色膽色行俱全,數次對我……對我……」

    暗夜殞怒道:「是可忍,孰不可忍!」折扇一遞,猛向6黔額前刺到。江冽塵拂袖橫掃桌面,帶起茶杯,罩住暗夜殞扇端。暗夜殞五指叉開,扇緣展處,將茶杯震為碎片。怒道:「少主,我答允你不殺沈世韻,但這小子膽敢冒犯夢琳,那就非死不可!」左手如鉤,又抓6黔咽喉。江冽塵提起6黔後領,甩在一旁凳上,反手切住暗夜殞脈門,僅搭擺架勢,而未使出分毫內力,道:「濁者自濁,此言一聽即明不實。夢琳為著誣賴旁人,能不愛惜自身名節,理她做甚。」踱到6黔側前,揚臂隨意一攔,淡淡的道:「這崑崙掌門還有些用處,不得因小失大。」暗夜殞賭氣道:「他能做什麼,上刀山下油鍋,屬下能做得比他更好!聽憑您一言交託。」江冽塵道:「倘要你在正派中混得有頭有臉,思而何如?」暗夜殞愕然驚道:「少主說這等話,莫非是懷疑屬下……」江冽塵輕拍了拍他肩頭,微笑道:「你想得太多了。你的實力毋庸置疑,無可厚非,但礙於門派所別,無法與正派中高階腦推心置腹,獲取有利訊息。李亦傑已無可能再為我所用,他新近當上盟主,原是最合適的人選,倒也可惜……」沉吟半晌又道:「算了,爛泥扶不上牆,不用管他。6掌門,何老頭既死,崑崙百廢待興,我就聽聽你的想法。」

    6黔生怕自己答錯一句話,反覆斟酌,才道:「崑崙派當然隨波逐流,與小人一同加入祭影教。」江冽塵道:「本教新收門徒向是『寧缺勿濫』,你尋來一群廢物頂什麼用?到時我自會令各門各派臣服,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問題。我要你做為線人,打入正派內部,參與各方要事商討,及時探聽其動向情報。待得本教一統中原武林,看在你出力有勞,我可特許崑崙凌駕眾派之上。」6黔聞言大喜,連連點頭道:「是,是,多謝少主,多謝少主恩典!只不知少主想聽哪方面的情報?」江冽塵道:「那就要視你的機靈了,自己沒腦子不會拿主意?事無鉅細,豈均悉需向我請示?讓你那些弟子腿腳利落些,眼耳都給我放亮放尖。」6黔道:「是,是。」他急於表現,腦筋轉得飛快,道:「小人想起來了,神教有一本秘笈尚落在孟安英手中,總不是一回事情。不如小人這就去偷回來?那李亦傑竟敢用假劍譜騙人,奚落我跌跟頭……」想到如此說來,徒顯自己笨拙無用,忙辯解道:「非是小人打不過孟安英,只不能公然跟他華山派為敵,暴露身份。還有那李亦傑,看在少主面上,我也不能讓他太下不了台不是?」江冽塵聽他說得自傲,不耐多言,揮了揮手命他去。6黔躬身施了一禮,從凳上站起,雖知暗夜殞現不便殺自己,仍是小心避開,從旁繞行,紀淺念卻輕移幾步,到了他身前,一根手指搭在他肩端,沿豎直線路滑下,又將他寬大袖袍微微拉起,笑道:「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6公子,哦,不,6掌門,真是風采猶勝往昔。可有行過掌門繼位大禮啊?小妹向你討杯酒喝,不會不肯賞臉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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