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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十二章 (3) 文 / 殘影斷魂劫

    霎時數道目光都集中於6黔身上,盯得他冷汗直流,南宮雪笑語盈盈間竟有利害招數,她這番話不僅洗脫了罪責,顯出自己二人大有抱負,又是一舉兩得,表面誇獎他仁義,卻又迫得非交出秘笈不可。崆峒掌門挨近幾步,低聲笑道:「好師侄,你給我看的時候,可沒說過那是魔教的秘笈啊。」6黔聽過楚夢琳分析,已認定是他換走了劍譜,然而他此刻幸災樂禍,又顯得並不知情。李亦傑既然活著,秘笈極有可能還在身上,但南宮雪又何以自揭引火燒身?想得一頭霧水,將懷中劍譜取出,賠笑道:「師妹所言甚是,晚輩一時事情多,竟然忘了。」孟安英哂道:「6師侄當要分得出輕重緩急才是啊。」6黔道:「孟師伯教訓得是。」卻將劍譜捧給了俞雙林。餘人雖亦好奇,卻都不願當場湊前,以免看來過於關切,招惹話柄。俞雙林忽然「咦」了一聲,招呼道:「孟兄,你過來瞧瞧。」孟安英求之不得,快步上前,翻看幾頁,奇道:「這招式……怎地同我華山劍法這般相像?」崆峒掌門笑道:「原來華山劍法與魔教功夫有異曲同工之妙,這可長了見識。」孟安英哼了一聲,續道:「卻又略有不同,細微之處加了些花架子,使得威力大減。」李亦傑聽他們議論,忽然面顯不安,快步奔上前搶回,才看一眼,就慌忙收起,道:「讓師父見笑了,弟子異想天開,本想自創一套劍法,無奈資質魯鈍,只能將師父所授添加些迷惑人的花招。不過是自己拿來好玩的,可從沒想過在別派師兄弟面前現眼,內功更是照錄本門歌訣。」孟安英冷笑道:「自創劍法若真有這等容易,何以那些成名前輩窮盡畢生心血,方有獨門奧義得以流傳?」

    何征賢未看過劍譜,以為他受孟安英指使,有意將秘笈藏起,上前便奪,喝道:「事關重大,豈可由你三言兩語而決?」李亦傑叫道:「使不得!」抬臂去格,他此時內功已極深厚,一遇外擊,體內自然而然生出相抗之力,竟將何征賢手掌彈開了。何征賢吃了一驚,卻見孟安英手臂在李亦傑肩頭圈轉,擺個收勢,心道:「原來又是孟老兒在維護他弟子,倒不是這小子有何過人之處。」他不願自承內力不及,冷冷的道:「我不來同你後輩一般見識。」孟安英微笑道:「那就多承何兄手下留情。」俞雙林暗罵:「這何征賢誇好大口唬人,不料竟是膿包一個,緊要關頭卻來退縮。」6黔與崆峒掌門卻沒那般好騙,心想:「李亦傑這小子內力何時精深至此?多半是學會了秘笈中的功夫,卻怎生弄到手才好?」李亦傑還當師父已原諒了自己,出手相助,甚感喜悅無限。

    一時間眾人各懷心思,渾沒個計較。眼看天色將晚,有幾名小僧來引領著分往各處歇息,帳篷以粗布所制,此中簡陋,習武之人也不拘於小節。華山派帳營中,門下弟子擺好了碗筷,見到闊別的師兄師妹,均是喜笑顏開。礙於師父在旁,不好過份親暱,只握手問候。席間孟安英位列座,卻攜著李亦傑坐於其側,這更是示以無上器重。李亦傑見師父對自己言語間又如往昔般溫和,歡喜得連吃了幾大碗,飯畢正要起身收拾,孟安英輕拉住他衣袖,三指搭住他手腕,神色忽憂忽喜。南宮雪擔心道:「師父,師兄他不會是得了什麼不治之症罷?」一名弟子笑道:「師兄要有個三長兩短,南宮師姐如何是好?」南宮雪臉上通紅,頓足叫道:「喂,你再說!」那弟子年紀幼小,入門又較遲,也是貪玩心性,存心與她抬槓,又道:「不知師姐是終身守寡呢,還是給他殉情?三師兄,咱們不妨來打一個賭。」那「三師兄」在他頭頂輕敲一拳,想討好南宮雪,笑道:「要我說啊,南宮師妹生得這般好看,那定是再尋個更好的。」那弟子笑道:「這說得是你自己麼?」李亦傑聽他們一味嬉鬧,苦笑道:「眾位師弟,師兄平素沒虧待過你們,用不著這麼咒我死啊,我現下可也沒感覺身上有何不適。」那三師兄一臉鄭重地道:「那就更要小心,弄得不好,是迴光返照。」南宮雪聽到師兄可能「一下子就過去了」,急得眼圈兒也紅了。孟安英哈哈大笑,道:「雪兒別慌,誰說亦傑要死了?他是我的得意弟子,如今身上武功,已同為師不相上下。不知是緣何因由際會,得了高人指點?」李亦傑當即從椅上滾落,拜伏於地,孟安英奇道:「你這是做什麼?」南宮雪也急著去扶。李亦傑道:「弟子未得師父恩准,擅自偷學魔教秘笈,有違門規。但求師父廢去弟子武功就是,千萬莫將弟子逐出師門。」

    南宮雪聽他說得嚴重,也忙跪下哀求道:「此皆是弟子的主意,是我逼師兄學劍,師父要責罰,弟子亦不可置身事外,但請師父饒過師兄。」孟安英雙手一托,二人登覺身上一陣輕飄飄的,已不由自主地站起身來。孟安英笑道:「在你們眼中,為師就是這般不通情理麼?那我可要好好反省了。你們得到秘笈之時,師父遠在華山,與你們相隔萬里,即使有心稟報,也無從報起啊。我的弟子嘛,凡事就該懂得變通,師父如今『恩准』可還不晚罷?何況一門武功用於正途即為正,用於邪道方為邪,本身又哪有什麼正邪之分了?你只須謹記,自己學武是為懲惡揚善,匡扶大興,所有難以釋懷的疑團,均可不攻自破。」李亦傑聽得這一番說辭,倒確是解開了抑鬱已久的心結,喜叫:「師父!」孟安英擺手令眾弟子退下,微笑道:「你現下內功雖強,只可惜不善運用。這好比海水奔湧,無窮無盡,但如不疏導得當,卻難免氾濫之災。你且將秘笈拿出來,待為師給你解說。」李亦傑應著去掏,卻不慎取出了自己所繪劍譜,頓感無地自容,忙要毀去,南宮雪勸阻道:「你有深厚內力為襯,足可化腐朽而為神奇。武學本不應苛於招式所限。」孟安英道:「正是,雪兒這句話已說得有三分道理,你也留在此處聽我講授。」南宮雪喜道:「我?真的可以麼?」孟安英笑道:「勉強將你趕走,想你也不願,定要在背後罵我,為師又何苦來?多聽些高深言論,對你自身修為也大有好處。」李亦傑忙將秘笈取出,攤放在桌上。其時6黔慌亂中並未得手,但李亦傑聽得南宮雪告知,心灰意冷,卻沒想再看,才一直延誤至今。

    當下孟安英從口訣講起,李亦傑依法呼吸吐納,比之自學又更上了一層台階,感到充盈的真氣在體內運轉,週身如浸沐暖陽一般舒坦。孟安英又與其分析劍招精妙之因,令他琢磨其中破綻,敵人使此招數攻來,怎生化解。已到夜深,師徒一個教得專心,一個學得有勁,均未覺疲累。但南宮雪內力不及李亦傑,諸多無法試練,漸感無趣乏味,伏在桌上睡去。李亦傑擔心她著涼,欲解下衣衫與她披,但在師父講學時不專心,又恐為不敬,正感為難,孟安英忽道:「亦傑,時辰已不早了,你先帶雪兒去歇息,養足了精神出戰。」李亦傑好生感激,道:「師父,那你也早些睡。」孟安英笑道:「這秘笈難得一見,為師不再多看看,也是睡不著的。」李亦傑正要去取秘笈,雙手在半空尷尬收住,只得轉去抱起南宮雪,躬身告退。

    第二日艷陽高照,萬里無雲,群雄俱是起身甚早,均往論劍林正中聚集,分門派而列。此地已用新伐的木頭搭好了比武台,四周豎有令旗。少林寺通智禪師獨立台上,法相莊嚴,面貌慈和,朗聲說道:「本次英雄大會原是由敝寺方丈師兄所主張,然他閉關已久,不便前來,老衲既為其代表,但望無負重囑。眾位遠道而來,老衲先代為謝過。事關我武林運數,切不可輕忽。」俞雙林笑道:「這麼你謝我啊,我謝你的,要謝到幾時?咱們就圖一個爽快,大師請述規矩。」通智微笑道:「俞施主是嫌老衲囉嗦了。」俞雙林笑道:「我們丐幫行走江湖,每日裡尋得便是施主,自己可不敢當。」通智對他胡攪蠻纏卻也不惱,續道:「本次比武共分兩日,各派可隨意遣弟子上場較量,今日決勝者,休養一宵,明日再行戰過,最終技壓群雄者即為盟主,須得擔負起率領大夥兒剿滅魔教之重責,想來各位也是心服口服。另有規矩所限,切磋武藝,點到為止,不可殺傷人命。」一名崆峒弟子大聲道:「這就有些難處罷?刀劍不生眼睛,真動起手來,誰還能顧得周全?到時畏畏尾,如何再能揮全力?要真這般膽小,又何必來爭盟主?下場前就應抱有必死覺悟,將腦袋提在腰上。」群雄多有異議,低聲辯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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