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少華步出大門,騎上馬,向前馳去。走到街口,忽然一個人影滾到他馬前,他慌忙使勁勒馬,馬蹄高高揚起,在半空中蹬了幾下。險險踏到此人身上。
皇甫少華躍下馬,扶起這人道:「你怎麼樣。」
地下的人抬起頭,露出一張黑黃瘦削的臉。嘴裡正不住嘴地呻吟。皇甫少華道:「看來你傷的不輕,我扶你去看大夫,」說完牽來馬,把這人扶上馬背,向藥鋪走去。
街角處閃出九王爺高大的身影。他見皇甫少華走遠。嘴角微揚,身後侍衛牽來一匹白馬,王爺躍身上馬,向城西的暢春園馳去。
我立在涼亭之上,焦急地等待著,心裡如小鹿般砰砰跳個不停。這時有腳步聲從身後傳來。
「你來了。」我驚喜地回頭。看到的是九王爺那雙含笑的眼睛。
「怎麼是你。」我驚道
「見到我不高興麼。」王爺笑道。
「皇甫公子呢?」
「他,來不了了。」
「你把他怎樣了。」
「怎樣,」王爺輕笑一聲,「他自己有事,不會來了。」
我心中又驚又疑道:「你來這作什麼?」
「這些日子,我有些想你。」王爺道,一邊一步步向我走來。
「你別過來,」我慢慢向後退
王爺忽然停住。「姑娘,你想跳水麼。」
我回頭一看,已到湖邊,退無可退。
王爺笑道:「與我回去吧,我有個物事要給你看。」
「我不會跟你回去的。」我道。一咬牙,一閉眼縱身跳下,水花四濺。
王爺無奈也飛身躍下,半晌從水中撈起人來。這時我已昏迷不醒。
望著懷中**的人,王爺心中莫名地悸動了一下,歎道:「你這是何苦。」
等我醒來的時候,天已經擦黑了。我坐起身,看到自己正在一個富麗堂皇的臥房內。四周都是鑲金嵌玉的古木傢俱。身上也早已換了一身白色輕紗般的薄裙。回望窗外,一輪明月慢慢升起。又是一座繡樓。我心中歎道:難道這便是我的命運。
門外腳步聲響。王爺推門進來,轉身把門合上。笑道:「姑娘,你好些了麼。」我怒道:「不勞你費心。」王爺也不介意,從身後拿出一卷白綢,展開道:「姑娘,請看。」我近前一看:竟是我那幅江山如此多嬌。怎會落在他的手中。我心中疑惑,臉上不動聲色。王爺留神看著我道:「這幅刺繡意境深遠,若姑娘胸中沒有天下,是絕繡不出的。」
我聽他口氣,知道他已明白是我所繡,便道:「這幅刺繡如何到了你手中。」
「是孟老爺送給我的。」王爺道。
我一驚道:「不可能。」
「他還托我好好照顧你。」王爺又道,一雙鷹眼緊緊地盯在我臉上。
「你撒謊,這幅刺繡一直好好地掛在我房中,我爹怎會送與你。」我道
「是這樣,」王爺目光閃動,若有所思。
我回身道:「王爺請走,恕麗君不送。」
王爺聞言一笑,把刺繡收好,慢慢向我走來道:「麗君,你不想我麼?」
我見他眼中透出異樣的神采,心知不妙,急道:「你想做什麼。」
「我想好好看看你,看你的心中到底在想些什麼。」王爺道,一邊步步逼近。我連連後退,不覺退到床邊。王爺笑道:「很好,你上次逃走,本王正準備罰你。」我道:「王爺不要逼人太甚。」
「是麼,我怎麼不覺得。」王爺輕輕一笑,伸手過來抱我,他的手法極妙,我想躲卻躲不開,不覺又在他的懷中。王爺把我抱得很緊,頭埋在我的絲中,良久道:「你終究是我的女人。」我正要出言反駁。他兩片火熱的嘴唇緊緊地貼住我的唇瓣。已把我壓倒在床上。我奮力掙扎,王爺伸手抓住我的雙手,另一隻手在我身上撫摸。我知道掙扎已無濟於事,不由大聲道:「王爺。」
「什麼,」王爺道,手上的動作卻未停。
「你,不,要,強,迫一字一頓得說。
「是麼,也對,」王爺笑道:「我從未強迫過別的女人,我只強迫你。」
「王爺,我不喜歡你。」
「過了今夜,你便會喜歡。」
「王爺,我已有意中人。」
「你再提,我便把他殺了。」
「你……卑鄙。」
「不要說話,我要讓你嘗到人生最美好的滋味。」王爺喘息聲越來越重。一隻手開始解我的衣服。
「放過我吧,王爺。」我眼中淚光瑩瑩。
「你會喜歡的,從今日起,你便是本王的女人。」王爺喘息著說。
「我不是。」我嘶聲道。
「我要你一生一世都陪在本王身邊,只屬於本王一個人。」王爺喘息道。手下加快,我的胸脯已經露出了大部。
我還要說什麼。王爺俯身封住我的雙唇。一條滾燙的舌尖撬開我的牙關。探索著最深的所在。王爺火熱的身體貼合著我,一隻手開始解我下面的衣裙。我的意識漸漸模糊。正在危急時刻。門外有人道:「參見九王爺。」王爺抬頭:「有事明日再議。」「王爺,是緊要的事。」門外人答道。王爺猶豫了片刻,無奈起身,整好衣服,對我說:「也罷,你好好歇息。明日,」他頓了頓道:「我再來強迫你。」說完哈哈大笑地開門出去。
候他走遠了,我慌忙整理好衣服,顧不得羞澀,兩眼四處亂轉,欲尋一個逃脫的法子。看到妝台下一塊黑色的墊布。我心道有了。把所有能找到的厚布,撕成條,搓成繩子,打上死結,看看屋中只有那張檀香床最重,我便把繩子的一頭拴在床腳上。又把那塊黑布裹在身上,綁好。看看窗外無人。把布繩拋下,便悄悄緣繩而下,夜色掩蓋了我的身影,悄悄走到牆邊,萬幸牆不高,我施展步法,奮力翻牆而過。趁著夜色遠遁而去。
王爺在密室中道:「你的消息確切麼。」
「絕無虛假,」一個太監細聲細氣地說。
「那麼,皇太子已時日無多了。」王爺道。「你可打探得皇上心意。」
「皇上只一心為太子請醫延藥,未提皇儲之事。」
「這樣啊,也罷,你下去吧。」王爺道。太監一拱手,無聲地退了出去。
王爺在密室中想了一想。轉身打開門走了出去。走到院中,忽見一條五彩的絲帶,從繡樓的窗欞垂了下來,迎風飄舞。繡樓前又跪了一群顫抖的人。王爺大怒道,「要你們這些奴才何用。拖出去給我杖打五十。」上來一些侍衛把跪在地上的人帶走了。遠處風中很快傳來聲聲慘叫。王爺飛身抓住絲帶,落在地上,皺著眉看了半晌道:「這樣也能逃走,果然有趣。」回望牆外良久,鷹眼中居然有了一絲笑意。
我沿著街道狂奔,跑了許久方才停下腳步,看看身前身後,未見王爺的蹤影,這才鬆了口氣道:「你終於還是追不上我。」
轉過幾條小巷,我抬頭看到將軍府的匾額,心中忽然猶豫了起來,想到少華居然失約。心想:要給他些懲戒才是。想到這裡,我邁步走過將軍府,來到一排矮房前,見門外晾了一身青布衣衫,還有頭巾。眼珠一轉,看四下無人。忙上前收了,轉身就跑。跑到樹蔭下,慌忙把衣衫套上,又把頭上的雲髻散了,梳成男子髻,包上頭巾,這才大搖大擺地向大街上走去。
王爺穿戴在我身上的飾,衣衫。我都打個包拿到當鋪。當了一些銀子,便去找了家離將軍府極遠的客棧,住了下來。
鐵穆耳趕到大都,便聽到父親病重的消息,慌忙奔進宮去,到父親寢宮中探視了一回,又去到皇上的御書房。一進門,便見白蒼蒼的皇上,正趴在桌上,批閱著如山一般的奏折。鐵穆耳一步邁上前,跪下道:「孫兒拜見皇祖父。」皇上從書案上抬起頭,只見他一張四方的國字臉,臉上皺紋密佈,眉宇間充滿豪氣,一雙鷹眼神采非凡。他見了鐵穆耳忙道:「孫兒快快起來。可曾見過你爹。」
鐵穆耳憂慮地道:「爹的病怎得還不見起色。」
皇上聽了,眼中也露出憂慮之色道:「朕請了最好的蒙醫,用了最好的蒙藥,依然不見好轉。讓人憂心。」
鐵穆耳道:「皇上何不請漢醫。漢人研究中藥已有幾千年歷史。也許能治好爹的病。」
「糊塗。」皇上道:「漢人對我朝積怨甚深,皇太子的千金之體怎能交給這些下賤之人醫治。」
鐵穆耳雙膝跪地,眼中含淚道:「皇祖父,爹爹如今性命堪憂,皇祖父何妨一試。」
皇上見他如此,默然不語。鐵穆耳以膝行前道:「請皇祖父三思。」
皇上閉目想了想道:「也罷,這件事便交給你,下去吧。」
鐵穆耳聞言大喜,跪在地上拜了三拜,轉身出去,便找人來吩咐下去,方回父親寢宮,守在床前,小心侍候。
第二日天亮,鐵穆耳見父親睡熟,起身走出宮,伸了個懶腰,張嘴呼吸了一下清新的空氣,正要向前走,忽聽遠遠一個清脆的聲音叫道:「鐵穆耳哥哥,鐵穆耳哥哥。」
鐵穆耳抬頭望去,只見一個穿著雍容華貴,模樣俏麗的蒙古少女正朝他飛奔而來,不由苦笑了一下,見她跑近了,欲撲入他懷中,忙閃身躲過道:「弘吉烈妹妹,你來做什麼。」
弘吉烈嘟起小嘴道:「哥哥,我來看你不成嗎?」
鐵穆耳笑道:「你沒看哥哥很忙嗎。」
「再忙也要陪妹妹出去走走,你這幾日不在,妹妹想念得緊。」
鐵穆耳見她這樣直言不諱說出,心中苦惱道:「哥哥還有許多正事要辦,不如等下次吧。」
弘吉烈聞言急道:「哥哥每次都說下次,上次到江南許久,也不帶妹妹去。」
「哥哥是去江南查訪民情,帶著你如何使得,況且妹妹千金之體,也受不得風餐露宿之苦。」
弘吉烈道:「哥哥這就是你的不對,弘吉烈是草原人的女兒,身上也流著成吉思汗的血,有什麼苦吃不得。」
鐵穆耳皺皺眉,不想和她糾纏下去,正想藉故遁走。身後一人笑道:「看她這些日子想你都想瘦了,你便陪她到御花園走走吧。」鐵穆耳回頭見到一位衣飾華貴,面容慈祥的女子,身後還跟著一大群綵女宮嬪,忙躬身施禮道:「皇祖母。」皇后笑道:「不必多禮,去吧。」
鐵穆耳無奈帶著弘吉烈去了,走到御花園中,弘吉烈興高采烈,拉著他的手,不住地問他江南的風土人情,又抓著他的袖子一路飛跑,鐵穆耳見狀,想到那日和孟麗君在湖心亭上漫步飛奔,還有她說的同舟共濟的話語。心中不由一顫,眼望遠方出起神來。弘吉烈見狀抓著他的衣襟道:「哥哥,你又走神了,不聽妹妹說話。」鐵穆耳忙欲拿開她的手,扯了一陣,懷裡掉出一個小人來。弘吉烈搶先撿到手中,看看是個穿羅裙的小人,大喜道:「這是哥哥送給我的麼。」鐵穆耳只得道:「正是。」弘吉烈忙把小人捧在手中,細看了看笑道:「果然可愛,謝謝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