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治山這段時間因為生意外出,昨天晚上才從外地趕回來,他在得知義子這些天生的事情後,今天一大早就把何曉凡叫到自己房間來,準備給義子好好上一堂思想課。
吳治山點燃一支煙,深深地吸了一口,如臥蠶般的雙眉緊緊蹙在一起,臉上儘是憤怒憂愁。
何曉凡能夠感覺到對面男子的英氣,這並非一種武學修為的境界,而是一種精神意志上的境界,一種只有經歷了鐵血軍事訓練才能擁有的氣息。
吳治山將煙蒂在煙灰缸裡狠狠熄滅,雄鷹般的雙眼落到了何曉凡臉上,眼中儘是失望之色。
何曉凡知道是哥哥賭博和王曼的事情激怒了吳治山,不過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這件事情,一時也顯得有些沉默。
屋子的空氣有些凝重,何曉凡甚至能夠聽到吳治山那沉重的呼吸聲。
良久,吳治山終於打破了平靜,「你不是向我和你媽保證過,以後再也不去賭博了嗎,怎麼之前又有人上門要債?」
何曉凡咬了咬嘴唇,想要爭辯卻又找不到合適的言詞。
「這件事情我也不想和你過多的計較。」吳治山盡量壓制著心中的狂怒,「但是這王曼的事情,你今天必須和我說清楚,你到底是什麼時候和她糾纏上的,她的死又和你有什麼關係。」
「王曼是我女朋友,至於她是怎麼死的,和我並沒有任何關係。」
「簡直就是荒唐。」吳治山一巴掌拍打在桌子上,出砰一聲大響,「你居然找一個小姐當女朋友,你真想氣死我們嗎?」
何曉凡爭辯道:「她只不過是在娛樂城工作罷了。」
若是在先前,何曉凡根本就不會去管王曼的身份,但是在這幾天接觸了黎小燕和看了王曼與哥哥的照片後,他不禁改變了對哥哥這段感情的看法,或許在哥哥心中,他是真的把王曼當成了女朋友。
「那有什麼區別?」吳治山嚴厲道,「不管怎麼說,你以後都不許再和這種女人來往了,更不允許去歌舞廳、娛樂城一類烏煙瘴氣的場合。」
看著乾兒子整天不務正業,吳治山比任何人都要心痛,當初何曉凡的父親之所以在犧牲,那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因為掩護他,所以他一直對何俊馳的死愧疚在心,自然把何俊馳的兒子視為己出了。
吳治山見何曉凡沉默,又語重心長地說,「子俊,你都這麼大一個人,就算你不為自己前程考慮,也應該為周圍這些關心愛護你的人想想吧,特別是你媽,她可是有病的人啊,你不能讓她再失望了?」
想到哥哥的事情,何曉凡就一陣心痛,哥哥以前確實很讓老媽生氣,自己現在理當改變這個現狀。
「我以後不會再這樣了。」
「那好,我就再相信你一次。」從吳治山緊鎖的眉頭和鐵青的臉色可以看出,他內心正處於痛苦的掙扎,良久,他才繼續問道:「你覺得靜嫻怎麼樣?」
何曉凡一愣:「什麼怎麼樣?」
「你喜歡她嗎?」吳治山並不想和何曉凡拐彎抹角。
「不知道。」何曉凡才和吳靜嫻認識幾天,這幾天時間裡還都和她爭鋒相對,他自然說不上什麼喜歡,不過他也不好把話說得太難聽了,這「不知道」便是最恰當的答案。
「我想你姐比你以前所招惹的那些女人都優秀多了吧。」吳治山表情有些複雜,「如果你以後能夠改好,我就盡量撮合你們倆。」
吳治山一直對當年何駿馳的死愧疚不已,更是一直把何子俊當自己親生兒子看待,很希望義子能夠成為自己的女婿和公司的接班人,只是,何子俊這些年的表現實在讓他失望,為了女兒的終身幸福,他也一直沒敢提及這件事情。
不過,他實在不忍義子繼續沉淪下去,也就想到了這個激將法,在他看來,如果義子真的能夠痛改前非,自己把女兒嫁給他也是無可厚非的事情。
何曉凡內心一顫,如果真能娶到師姐這麼美貌的女子為妻,那倒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只是,自己和姐姐根本就沒有感情可言,而且她現在還如此厭惡自己,就算乾爹把她許配給自己,她也不會心甘情願嫁給自己的。
想到這裡,何曉凡便說:「她這麼討厭我,怎麼可能嫁給我?」
「她之所以厭惡你,就是因為你惡習難除,如果你真能改正以前的那些惡習,我想她也不會太過計較的。」
「這個……。」
「你難道是對自己沒有信心?」
「這倒不是,我只是覺得有些突然。」
「既然這樣,我們的約定就算生效了,只要你能痛改前非,我肯定會盡量撮合你們的,如果你以後還不能在行為上規範自己,那我將會第一個反對靜嫻嫁給你!」吳治山想了想,提議道:「你暑假還有一個多月時間,我看閒著也是閒著,從下週一開始,你就去我們公司實習,一來可以避免你出去鬼混,二來還可以鍛煉你的能力。」
何曉凡從來沒有在公司裡上過班,根本就不知道需要做些什麼,只是他不可能拒絕吳治山的這個提議,只能點頭應道:「那好吧。」
治山微微點頭:「我會幫你安排部門的,到時候我通知你……!」
……
何曉凡走後,吳靜嫻和吳治山爭吵了起來。
「爸,你怎麼會向他提出這種事情?」吳靜嫻氣急敗壞地叫道,「這可是你女兒的終身大事,你就隨隨便便把它當成了勉勵別人的條件?」
「我也是沒有辦法,只有這樣才能讓他嚴以律己。」吳治山自知理虧,底氣顯得有些不足,「我提出的條件是他以後不能再犯惡習,如果他真能痛改前非,你嫁給他也是不錯的選擇。」
吳靜嫻表情異常堅定,「我是不可能嫁給他這種人的。」
吳治山輕聲勸慰,「子俊落到今天的下場,我的責任最大,如果我不能彌補這個過錯,我將會遺憾終身的。」
「可是……。」吳靜嫻雙眼含淚,聲音咽哽,「可哪有拿女兒終身幸福去彌補自己過錯的父親,你這樣做太自私了。」
吳治山無言以對,只能低頭歎息。
謝婉晴知道丈夫的難處,幫忙勸導:「靜嫻,其實子俊這孩子的本性還是不壞的,他只是因為他父親的死而對我們出現了叛逆心情,所以才養成了諸多惡習,不過他既然保證要改,那你又何嘗不可以給他一次機會呢?」
其實謝婉晴也把何子俊當成了半個兒子,一直都希望他能夠成器成材,只是,何子俊的表現卻讓她非常失望,不但不認真學習,還經常和外面的人鬼混,以至於經常惹出一大堆漏子來。
不過她懂得換個角度去思考問題,這何子俊畢竟是她看著長大的孩子,而且還是她的乾兒子,如果他真能因為這個約定痛改前非,這倒也是兩全其美的事情,一來可以讓義子和自家親上加親,二來還可以督促他痛改惡習。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他是不可能變好的。」吳靜嫻冷冷道。
謝婉晴想了想,說道:「你爸和他約定的前提是他能變好,如果他真的不能變好,這個約定也就不會生效了。」
「可是……。」吳靜嫻再也忍受不住心中傷痛,兩行委屈的淚水輕輕地從她臉龐上滑落了下來,「可是我一直都把他當成弟弟的,我們之間根本就沒有任何男女感情,以後怎麼可能在一起?」
「感情是可以慢慢培養的,再說了,你爸只是說盡力撮合你們倆,又沒有保證把你嫁給他,如果到時候你真不能接受他,那我們也不可能強行違背你意願的。」謝婉晴女兒,輕輕地摟過她的嬌軀來,「靜嫻,別想這件事情了,順其自然吧!」
「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