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渺小地獄裡,鮮花遍佈大地,頭頂上雖然沒有太陽,但是整個地獄內卻明亮無比,精靈一樣的昆蟲在花間飛來飛去。
陳猛、白玖姿和夜飛雪雖然知道這裡還處於地獄當中,卻仍然感覺猶如人間仙境,讓人迷醉其中。
陳猛看著夜飛雪,指了指白玖姿,傳音道:「你與白師妹相識有多久了?」
夜飛雪愕然了一會兒,說道:「七八年。」
陳猛聲色不動,繼續問道:「你覺得白師妹這幾天與平時有什麼不同嗎?」
夜飛雪想了一會兒,傳音道:「還未出宗門時,古靈精怪,現在卻有些老於世故……」夜飛雪頓時眼睛睜大起來。
「難道說……」
陳猛頓時制止葉飛雪,「這不是白師妹,不知道什麼時候被調換了,不過現在還不需要擔心,白師妹現在應該還沒有危險,既然對方派人來偽裝白師妹,就必然有所求。」
夜飛雪點了點頭。
「白玖姿」此時卻已經完全迷醉在飄渺地獄之中,這分明是神魂過於弱小造成的,如果神魂強大一點兒,就很容易發現這其中的不協調之處。
因為這裡的昆蟲看向陳猛三人時,總是閃過黑色的異色,這些鮮花的根部就像是枯木一樣,而所謂的陽光,更像是迷霧,有迷惑人的效果。
陳猛來到白玖姿的身後,在她的後腦上敲了一下,白玖姿便昏了過去。
扛著白玖姿,陳猛和夜飛雪繼續前行。
兩日後,兩人前面出現一個人,準確的說是一個披著灰色長袍的鬼物。這個鬼物分不清是男是女,兩顆綠幽幽的眼珠卻分別盯著兩個人。
「你們要過冥河?」這個鬼物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過來。
陳猛定睛一看,鬼物的身後果然有一條寬闊的河流,明明之前沒有的,卻憑空出現一般。
夜飛雪也沒有發現是怎麼出現的,陳猛定了定神,「有河自然要過。」
鬼物的眼光變成了紅色,「這條河叫做『靜水』,是時間之外的東西,你要想在河中泛起漣漪,必然要接受來自靜水意志的代價。」陳猛看向夜飛雪,夜飛雪也點頭了,便說道:「我們過河吧。」
只見河邊上出現了一隻小船,鬼物又問道:「四個人嗎?」
陳猛想了想,有自己、夜飛雪、白玖姿和地妖,剛好四個,心中一凜,知道這個鬼物不簡單,「是。」
陳猛扛著白玖姿與夜飛雪一起上船,這條船就像是一個巨大的臉盆一樣,剛好可以坐下四個人,鬼物則站著搖船。
「已經開始了」陳猛對夜飛雪說道,「從上船開始,靜水的意志就開始影響我們了,這個鬼物,也是靜水意志的化身。」
夜飛雪看了看四周,這艘小船就好像靜止了一樣,可是鬼物搖漿的動作卻平穩而有節奏,矛盾之極。
這時,鬼物的聲音又從四面八方傳過來,「世人只知靜水的各條支流,三途河、忘川河、悲歎河、咒怨河、火河、無量河,卻不知道靜水的干流,即使知道靜水的干流,卻不知道靜水是不動明王的魂魄。」
陳猛和夜飛雪悚然一驚,這的確是震驚世人的事情。不動明王,沒有一個人知道它屬於哪個種族,不知道它屬於哪個年代,只知道它流傳下來的隻言片語的傳說。有一個傳說是這樣的:不動明王為了讓時間動起來,便把自己的生命剖離出去,卻還活在時間未到之處。
總之,這種人物,當世沒有!
聲音彷彿為了照顧兩人的震驚,停了一會兒,便又傳出來,「不動明王為了擺脫寂寞,便去尋找伴侶,他的伴侶不知道是誰,好像只存在於它的心中,他和伴侶日久情深,便希望能夠合二為一,可是他的伴侶在合二為一的日子裡,卻消失得無影無蹤。不動明王傷心欲絕,便來到地獄,化身靜水,滌蕩心中的傷痛。」
陳猛靜靜的聽著,彷彿沉浸在不動明王的悲傷之中,不動明王使世界動了起來,自己卻為情所困。雖說不知道不動明王的性別,也不知道他的伴侶的性別,但是其中的感情,卻是真實的,可惜的是真實的感情,一旦面臨變故,卻能困住最強大的人。
陳猛情不自禁,「世界是因為不動明王而動起來的嗎?」
鬼物說道:「這個傳說是真的。」
「我想,你給我渡河的代價,就是度你的靈魂吧。」陳猛憂傷的說道。
鬼物慢慢消散,靜水中傳來聲音,「說吧,你怎麼度?這是最後的機會了,不久以後若是我仍不能動,只能消失在時間的角落裡。」
陳猛說道:「你使世界動起來,你就是這個世界的因,然而因卻也是果,所以世界動起來了,你也是在動起來的世界當中,有動自然有靜,你是第一個動起來的物,所以只有你是從『靜』中產生的,當世界動起來之後,你只能是最『靜』的了,所以你才是不動明王。」
「所謂靜,就是不變,而合二為一,甚至想連你的自我都要改變,你能變嗎?不動明王,最靜的物!」
「你的情也是靜的,所以不變,所以不可解,若想化解,關鍵還在你自己,想想你是如何使這個世界動起來的,你讓這個世界的某些部分靜下來,你就可以獲得動的源泉了。」
靜水的氛圍慢慢改變,「謝謝你,或者以後我們還可以見面吧……」
周圍景物變幻,陳猛和夜飛雪又站在的靜水的岸邊,好像剛剛發生的都是虛幻一樣。只是,靜水的河床露出來了。
「靜水流深麼?」陳猛喃喃自語。
夜飛雪則好像忘記了剛才的情景一般,疑惑著說道:「這裡之前難道是一條河?」
陳猛微微一笑,「走吧,我們只走了四分之一的路程呢!」
夜飛雪便跟在陳猛後面疾行而去……
無盡虛空中,一個若有若無的身影終於渡過了自己的情劫,朝著更高境界攀升而去……